大德天子 第十六章 護府拿賊 上

    房上三人自練武之日起大仗小仗都沒少打，往往兩句話沒說完就要動手，可再怎麼說，讓一個更夫點著鼻尖叫號還是生平第一回，除了並不算太旺的火氣，更多的是有點新奇的感覺。

    這三人當中陸展尤其怒不可遏，一邊感嘆流年不利，一邊沉聲道：「小小的更夫不要一味賣狂，敢惹小爺陸展，須知你的死期將至。」

    說罷，陸展右手探向背後握住劍柄，左手用力一拽人翻過房屋中脊，順勢一滾，長劍已然出鞘，在借下墜之勢腳蹬瓦片，長劍直奔洛凡塵而來。

    陸展人與劍成一條直線，頗有點人劍合一的意思，至可惜既未得勢也為得意，不過是有幾分速度，但這也就能嚇唬嚇唬普通人罷了。

    雖是黑夜之中，洛凡塵手依舊眼疾手快，里竹竿一順，抓著一頭讓出了灌有水銀的那頭，身子沒退半步，看準時機帶起幾分真氣遊走在竹竿上，手臂一抬，竹竿點在陸展手腕之上。

    「砰。」

    一聲悶響，陸展受創下意識鬆手，長劍立刻掉在地上，右半邊身子吃痛縮起，人在半空失了平衡，苦於無處借力，撲擊變成了下墜，眼看就要來個臉著地。

    玉壺山的少寨主，在這一片地方也算是說的出去，臉著地總歸不太好看。

    洛凡塵上前半步，側身抬腿，沒下狠手，只用了三分力氣，一腿踢出正中陸展左肩頭，整個人立刻倒飛而回。

    「這一腳送的。」

    洛凡塵輕描淡寫拍了拍褲腿，如果不出意外，這陸展會用屁股落地，坐在房前台階上，不至於後背撞到房門在停下。

    他可不想幫人抓賊還打壞房屋，這一腿既考慮到了陸展，也考慮到了這精緻的房門。

    但事情卻沒想到洛凡塵想像的那樣發展。

    另外兩人跳了下來，像兩隻貓一樣穩穩落在地上沒有絲毫響動，而且恰到好處的一左一右接住了陸展。

    三人並排站在一起，陸展兩臂受傷，胳膊抬不起來，氣息也有些紊亂。

    另外兩人扶著陸展走到台階前坐好之後走了回來，亮出了兵刃，左邊大個子用的也是劍，右邊這人的武器是雙拐，洛凡塵下山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別人用。

    陸展在台階上強忍著疼，咬牙道：「二位好兄弟，給我揍他。」

    這倆人是上月來的山寨，功夫都不弱，只因為來的太晚才沒撈到好位置，原本是兄弟五人，想著都請來，結果為了好大一番唇舌也只有兩位願意跟著來，而且也沒答應一定出手。

    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不論二人是技癢還是如何，總歸亮出了兵刃。

    所謂當堂不讓步，舉手不留情。

    陸展心中大定，這五人上山之時，為首大哥曾與五寨主劉勤動手一百回合不分勝負，足見其武功不弱，雖說五寨主馬失前蹄，但眼前這人也不過只是個更夫。

    大個子長劍一擺，挽了個劍花，身子一晃，欺身進前，抬手揮劍，乾淨利索，劍鋒過處直掃咽喉。

    洛凡塵微微點了點頭，這樣的本事要說摘我的瓢還不算是句大話，但這也還差了點。

    劍一近幾日愈發熟稔，腳步一錯身形便是一晃，人已經退出三步之外，長劍掃過了空氣卻沒傷到他。

    洛凡塵看此人年紀四十出頭，正式尋常練武之人最巔峰的時候，若是年紀再大些，內力就算更加精純，但氣血終歸會有所下降，就算武者氣血旺盛也始終難為天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老而彌堅。

    何況真正的上乘武學都掌握在大宗門或武林家族手中，就算偶有流傳，有幸得之也未必有天賦練成。

    洛凡塵心思一轉，觀此人剛才一劍，無論是角度，力道還是速度都配合的恰到好處，雖無太多變化，但任何地方增減半分反而失了本意，站在三步之外都能感覺到持劍之人身上那股充沛鼓動的內息。

    二品巔峰境界，劍術樸實無華，卻練得十分純熟。

    中年男子看了看手中劍緊接著又看了眼洛凡塵，這一劍無果很讓他意外，沒想到更夫會有如此精妙的身法。

    陸展在廊下對著一瞬並沒有太多感受，只是看這二人一觸即離便不再動手心中焦急，催促道；「哥哥快些動手，夜長夢多啊。」

    「好。」

    中年男子瓮聲瓮氣，應了一聲，緊了緊手中劍，大踏步沖向洛凡塵。

    長劍再起，不想之前那般直來直去，選了個更刁鑽的角度，斜斜一刺，一身充沛氣息飛速流轉開來，劍走偏鋒，圖的就是個快。

    只是洛凡塵有點疑惑，劍上為何沒有殺意？

    但這心思只是轉瞬即逝，手中竹竿一擺，一氣流轉，生生不息。

    洛凡塵前踏一步，竹竿直直點出，兩人迥異的武器卻是相同的用法，斜來的一劍被竹竿堵住去路，本該直接被切斷的竹竿卻把長劍給盪歪了，兩股內力相較，還是洛凡塵勝了。

    男子只覺得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道從劍身上傳來，連帶著手臂也給帶歪了，不能立刻撤回，導致胸.前門戶洞開。

    洛凡塵氣息流轉更快，身形陡然加速，水銀被內息凝固不能流動，這一根竹竿就相當於竹把鐵錘，點在人身上非死即殘。

    中年男子一氣止而一氣生的速度還算是快，卻不如洛凡塵一氣綿長不息，想要撤步抽身已然不及，眼下似乎除了捨去一條手臂被打碎之外，就只能硬抗。

    可這哪一條都是非死即殘。

    「更夫，著傢伙！」

    三人之中另一人在千鈞一髮之際動手了，但離得太遠趕上來已然不及，而且二人之間沒有空隙讓他插手，只得甩出右手單拐。

    一隻單拐夾帶風聲打向洛凡塵，來勢凌厲。

    但這人卻打出單拐之前還出聲提醒，手段倒也稱得上光明，卻跟他的身份形成對比。

    洛凡塵內息飛速流轉中猛然一提，腳下一點身子輕飄飄倒飛而回。

    中年男子立刻轉身離開，單拐的主人身法迅捷，提氣縱身抓住打出還未落地的單拐，握在手中，單腳點地一擰身飛身沖向洛凡塵。

    雙臂高舉，氣息凝而未發，有點力劈華山的意思。

    「劍一。」

    洛凡塵手握竹竿低聲喃喃，隨後身形更加飄忽，竹竿在一根單拐上迅速連點九下，不僅抵消了上面的力道，更讓對手內息凝滯。

    這人身子落地，洛凡塵在同時一側身，手腕一抖，竹竿在地上畫了個半圓，抽在對手的手腕上，『啪』的一聲脆響。

    「鐺啷啷……」

    之前被他打出的單拐終於還是落了地。

    但也來不及撿，縱身跳開，將另一隻拐插在身後，捂著手腕，擰身上房，而那中年男子早就扛著陸展在房頂上等著了。

    「你敢道個腕嗎？」

    唯有陸展被人扛著仍舊不服不忿。

    洛凡塵微微一笑，報上了名號：「洛凡塵。」

    「擱著你的，放著我的，咱們走著……」

    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扛著逃離了王家宅院。

    嬌羞的月亮此時露出了秀麗姿容，月光照亮了院子，洛凡塵沒追，而是低頭看著手裡的竹竿，兀自低語不休：「本來還想把你當趕棒耍耍的，沒想到動起手來還是沒控制住，拿你用出了劍招，人沒抓住反倒給打跑了，還是不能收發自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