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的美好生活 第10章豬肉熱賣

    回到家，二哈撲了過來。

    這傢伙養了近三個月，已經有一般土狗的大小。吃得好，長得也快，成天精力十足，撲撲跳跳沒得停歇。

    自從那次吃撐以後，倒是漲了心眼。別人餵養的東西不吃，也沒有再吃撐過。

    「去去，一邊去。」大憨趕走這傢伙。

    二哈舔食了不少豬血，滿頭滿臉染得鮮紅，就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犬。

    家裡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豬頭、豬腳還得用刀刮乾淨黃色的污垢和絨毛，豬肚和豬大腸得用麵粉和食鹽醃製清洗，剩餘百來斤後腿肉需要切成小塊晾乾，一些腸油、肚皮肥肉得文火炸出豬油。

    當然，最緊要的是必需煮豬食餵豬。豬圈的里的豬已經餓了兩頓。再不餵豬，它們就要造反了。

    餵完豬，將豬頭清洗乾淨，用鋒利的剔骨刀剝去豬臉肉和豬耳朵，將豬頭剁成四半，連同豬腳放大鍋里燉上。

    正在忙活，聽到外面有人喊叫。

    「大憨，你的肉還有沒有？給嬸稱上十斤。」

    「桂花嬸，還有很多。你要哪裡的？」

    桂花嬸一看案板上的肉，道：「給我從後腿處剁開，後腿肉剛好用來做燉肉。」

    燉肉是新永酒席上必備的一個菜餚。正宗的做法是用豬腿部位一整塊兩三斤重的瘦肉，放上桂圓、甜棗等甜食，加少許鹽醃製一下。腿部豬皮一塊，清洗乾淨，用熱油炸一下，炸成金黃色，放到碗底。將醃製好的瘦肉放到墊有豬皮的大碗中，放到鍋里蒸得爛熟。出鍋時用另外一個大碗蓋上，猛的顛一個個，將金黃的豬皮扣在整個瘦肉上。

    這樣的燉肉吃起來香甜可口。特別是豬皮，入口即化，別有一番滋味。

    「大憨呀，嬸在賀支書家吃到你的肉。誒，真是好多年沒吃過這么正宗的豬肉了。你還有三頭豬吧？殺的時候記得給嬸打個電話，嬸得買一些過年，還得熏上些臘肉。你小玲姐懷孕了，想吃臘肉。可現在哪有放心肉？還好你這養了幾頭。」

    「小玲姐還在南京？」大憨一邊切肉，一邊聽著桂花嬸嘮叨。

    「是啊，她兩口子都在南京。這不，她剛懷孕，我就給她弄點家鄉的臘肉。」說起小玲，桂花嬸滿臉欣慰的神情。

    「給，十斤三兩，算十斤。」

    「記得打電話給嬸，不要忘了。」提著袋子，桂花嬸還不忘提醒道。

    桂花嬸走後，陸陸續續有村民前來買肉。他們都是吃過大憨的豬肉後前來購買的。

    小半腿豬肉很快被賣光，好幾個村民沒買到，把豬臉肉和豬耳朵給買走了。

    晚上吃過飯，洗過澡，大憨也沒看電視，坐床上開始數錢。

    一細數，居然有九千一百二十三塊。刨去買豬崽的錢，不算人工和自己種的青飼料，淨賺八千八。

    這買賣做得。大憨興奮起來。明年餵上個三五十頭，到年底，自己妥妥也是個半百萬富翁。娶個老婆應該不成問題。

    一向無夢的大憨居然夢到娶老婆。老婆穿著大紅的嫁衣，害羞的低著頭，怎麼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待到洞房時，才發現竟是蘇瑤。蘇瑤對著他嫣然一笑，嬌滴滴的道：「老公，你還等什麼……」

    第二天起來，內褲濕漉漉的。

    不到八點，黃二姐的電話來了。

    「大憨，昨天剩下的豬肉給姐留著。姐現在就來拿。」

    「姐，肉已經賣了。真的。好。一整頭？行。你什麼時候要，提前一天給我電話。好的，再見。」

    黃二姐放下電話，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肉那麼暢銷。也是，這麼好吃的豬肉，大家都吃得出來。」

    她又拿起電話，撥給當區長的老公。

    「老高，裴書記的兒子真的喜歡吃咱送的豬肉？那我再買一些？只有四頭，我去看過。再買兩頭？不用那麼多吧？行行行，再買兩頭，你不要生氣。」

    晚上回到家，高區長訓斥道：「真是婦人之見。兩頭豬怎麼了？充其量不過兩萬塊。直接送兩萬塊，人裴書記不一定收。就算收了，兩萬塊在人家眼裡算什麼？哪能有送豬肉更能讓裴書記高興？再說，給領導送點豬肉，怎麼也談不上行賄。」

    黃二姐不高興的道：「是，我婦人之見。要不是我婦人之見，你到哪找這麼好的送禮之物。好心沒好報。」

    裴書記好不容易按時回家，就聽到夫人蘇麗娟喜滋滋的問候：「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快，有好吃的。小誠也喜歡吃。」

    「哦？什麼好東西，連小誠都喜歡吃。」

    裴永明的兒子裴新誠有輕微的厭食症。為了這個兒子，夫妻兩嘗試過很多美味，可惜小誠依舊食欲不振，瘦得像根麻杆。

    「阿姨，上菜。」蘇麗娟吩咐道。然後沖樓上喊道：「小誠，下來吃飯。」

    四菜一湯。爆炒回鍋肉，水煮肉片，粉蒸肉，梅菜扣肉，翡翠白玉湯。

    「怎麼儘是肉？」裴永明皺著眉頭道。

    「這個肉和一般的肉不同。你嘗一下就知道。」裴新誠邊吃邊道。

    「嗯，確實不錯。」裴永明夾起一塊回鍋肉，嘗過後讚不絕口。鮮香醇厚，有種童年的味道。

    躺床上，裴書記問道：「這肉哪買的？多買點，給你家裡寄一點回去。這肉比特供還要好吃。」

    「永城區的高姚遠高區長，他愛人送的。聽說是她們村里一戶農家散養的。要不，我明天問到她地址，到鄉下去買一點？」

    裴書記不置可否。「你自己看著辦。」只要家裡不收錢，不收奢侈品，這些細節他不會要求得太嚴。

    裴書記開始琢磨高區長這個本土派。他是無意為之，還是想藉機向自己靠攏？

    元旦前一天，大憨又殺了一頭豬。這次沒讓村民來買，被黃二姐包圓了。

    大憨清理乾淨內外，把除了豬肺外的整頭豬打包賣給了黃二姐。總共六百一十八斤，一萬一千塊錢。

    黃二姐打聽清楚了，裴書記是四川人，很喜歡吃豬下水，尤其是豬大腸和豬頭肉。一頭豬能夠交好縣委書記，怎麼說都值得。

    蘇麗娟收到黃二姐送來的豬肉，挑好的瘦肉和五花肉給京城的家人特快寄了幾十斤。

    沒幾天，大嫂來電話，「麗娟，上次的豬肉還有嗎？家裡人都愛吃。父親也喜歡吃。」

    「真的？那太好了。還有很多，我這就給你們寄回來。」隨即有些低沉的問道：「父親好點沒有？」

    「還是老樣子，誰也不認識。不過，你寄回來的豬肉，他倒是挺喜歡吃。」

    「大嫂，聽說瑤瑤離婚了。是真的嗎？」

    電話里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回道：「是真的。也不知這丫頭怎麼想的，也沒和家裡說，直接就離了。如果老爺子清醒著，他葉家怎麼敢這樣欺負人？」

    「瑤瑤也是太乖巧了。她一定是怕家裡為難，才不得不答應。只是苦了瑤瑤……」

    蘇麗娟比侄女瑤瑤大不了幾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本以為瑤瑤嫁得好，是一段好姻緣。沒想到……

    元旦過後，蘇麗娟硬是從黃二姐那裡拿到了大憨的電話。

    收下屬一頭豬，可以說是禮尚往來。一再索取，就有些貪得無厭。再說，裴書記也不缺一頭豬的錢。

    「大憨兄弟？是這樣，聽說小兄弟養了幾頭豬，能賣給姐姐嗎？挺貴的？十八？沒事，姐買得起。只能賣一頭？為什麼？不是還有兩頭嗎？要留一頭自己吃？小兄弟真是闊氣。行，姐不強人所難。明天行嗎？好，就明天。你是在賀家村？好的。明天九點鐘。好的。再見。」

    第二天，裴書記的司機小王開著縣委辦的依維柯，載著蘇麗娟，來到大憨的家門口。

    大憨已經將豬殺好，清理得乾乾淨淨，切成十來斤一塊的小條。

    「大憨兄弟，沒想到你還挺出名。在村口一問，大家都知道養豬養成大象的大憨。」蘇麗娟打趣道。

    大憨傻笑著，並不接口。

    蘇麗娟也看出大憨是個渾人，並不計較。

    司機小王和大憨一起過稱記數，蘇麗娟在大憨後院四處閒逛。像她這種沒在鄉村生活過的人對農家小院充滿好奇，尤其是能養出六七百斤大肥豬的院子。

    過完稱，六百三十斤，一萬一千三百塊。

    「大憨，你院裡的蔬菜賣不賣？看上去長得挺不錯。」蘇麗娟看中了大憨種的蔬菜。

    大憨收到錢，心裡美滋滋的。聽到蘇麗娟的問話，一口就答應：「買什麼。都是自己吃的，看中什麼就拿去。」對著蘇麗娟這個氣質高雅的女人，大憨有種隱隱的親近感。

    「那大姐就不客氣了。」

    每樣菜都拿上一些，白蘿蔔、大白菜、胡蘿蔔、芹菜、萵筍、茼蒿……怕有個百十來斤。

    大憨幫著簡單清洗一下，摘掉外面老菜葉子，幫忙搬到車上。

    臨走前，蘇麗娟對大憨道：「大憨兄弟，大姐覺得和你挺投緣的。記住，以後有什麼事，給大姐打電話。」

    小王在一旁羨慕的看著。大憨傻傻的撓頭，顯得不以為然。

    蘇麗娟也覺得好笑。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就和一個傻子投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