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內沒有戰鬥,敵對的兩邊大部分人都傻站著,那怕剛才還在生死相搏的人就在一刀的距離之內,也同樣停下了手上的戰鬥,傻傻的站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一個位置上。
那裡原本是一座石頭砌成的小形箭堡,此時卻變成了火海。
五分鐘前,兩名百人長帶隊殺入城門,這座由石頭砌成的箭堡讓他們在沒有攻城軍械的情況下無可奈何,箭堡內幾架床弩殺傷力驚人,眼看衝進城門的人就要被壓了回來。
「毀了箭堡!」一個百戶在兩名士兵的保護下打開了腰間那的密封的鋼筒,然後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瓷瓶,點燃了瓷瓶口的引火棉就扔了出去。緊接著,另外一名百戶也照著作了,將自己手上兩枚中的一枚也扔了出去。
而第二枚卻沒有被點燃,是靠第一枚的火焰引燃的。
火在燒,敵軍的士兵用早就準備好的水桶裝水就往火上澆。
水倒在火焰上,非但沒有把火撲死,反而讓火濺了起來,那火濺到人的身上。有士兵趕緊用手去拍火,手上粘上了火焰,但凡是粘上火焰的地方就在不斷的燃燒著。在地上翻滾,還是用沙子往上倒,無論什麼辦法火焰都沒有被熄滅。
在沒有現代滅火器的情況下,少量的沙子是不足以讓白磷燃燒彈的火達到窒息滅火的情況,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火完全燃燒到自己停止為止。
正在拼殺的雙方停下了。那座箭堡里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外面粘上那怕一星火苗的人也在慘叫之中死去,那怕只燒到不了很少的部位。周圍距離近的人。也一個個的倒下了。
哐當一聲,一個敵軍的士兵手中的刀落在地上。
最早扔那燃燒彈的百人長將腰上的另一個鋼筒解了下來,交給了身邊一個士兵手上:「拿穩了,小心捧著!」
那士兵雙手捧著,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軍看到那隻鋼筒都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奴爾干都司的士兵也算是開戰前受過培訓,知道這種火焰的可怕。可就算當時聽到。也沒有親眼見到這麼恐怖。
最後的軍營,兩名士兵捧著密封的鋼筒站在營門前。敵軍投降的百人長只是過去說了幾句話,整個軍營全部投降了。
戰爭結束了,從開始到結束,這一座要塞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用到。
所有的鋼筒都被交回。包括用過兩枚燃燒彈後那兩個空鋼筒也一樣被交了回來。
楊信很小心的將其再次裝回到大箱之中,這樣的箱子一隻箱內只有十二隻鋼筒,而鋼筒的外置還有一層鋼杯,裝有水,然後還有硝石。楊信解釋道:「天氣如果太熱,就要不斷的加水降溫,這上面寫的有,三伏天在陽光下曬一曬就能自己炸了,所以要小心保管。」
這東西在京城。就是放在地窖之中的,絕對不會讓其有機會在超過四十度溫度的地方存放。大明軍械局的人也在研究怎麼樣製作出安全性高的新一代產品,這東西實在太危險了。對敵人危險,對自己人也危險。
科爾沁首領坐在要塞原守將大帳內,喝了幾口馬奶酒,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大明越發的強了。」一個首領感慨的說著。
另一人也接口說道:「那屠熊手炮就夠凶的了,一發就能讓面前死下一片。可蝕骨鬼火讓人想一想就害怕,那東西粘上一點膽大的把肉挖了還好。要是粘的多了只能是一死。」
科爾沁首領拿出一盒來自大明的火柴:「這火柴其實也有那種東西,聽說是大明人從豬羊牛骨頭裡搞出來的。那一枚蝕骨鬼火足夠製作火柴一百萬盒了。」說罷。科爾沁首領把火柴在羊皮紙上一擦,盯著火焰呆呆的看著。
「火柴沒這麼嚇人呀!」一個首領不解
「不是說了嘛,一百萬盒火柴中才可以提出那一枚蝕骨鬼火,要知道大明百姓也在使用火柴,這東西怎麼可能會傷人。我認為那東西中還有其他可怕的東西,這火柴中的東西只是一部分。」
其實就是白磷燃燒彈,放在現代的話但凡是上過高中化學課的都知道是什麼東西。
可在這個時代,這東西的恐怖程度遠遠的超過了人的知識,甚至超過了對神明的信仰。
整個巴音圖門要塞安靜的可怕,有不少人都專門跑去看那燃燒過了箭堡。一直到大部隊趕到,都被這詭異的安靜搞得很糊塗,而大部隊之中也有許多人跑去看那箭堡。
幾位軍中薩滿教的巫師找到楊信,強烈要求楊信將那兩隻箱子埋在地下,然後周圍挖出水渠,不斷的用清涼的泉水給箱子降溫。而且還要允許他們舉行儀式,並且獻祭,讓這來自地獄的惡鬼不會傷到自己人。
楊信很無奈,很想說這東西在大明叫學問,不是巫術。
可這裡畢竟是草原,這要塞之中九成九的人都信仰著薩滿教。
獻祭的竟然還有一個活人,是敵軍中殺死了這邊三個士兵的一位弓手。楊信的部下認為獻祭活人不好,可楊信卻說道:「這裡是草原,不是我們大明,別給自己找麻煩。你沒有看到那些投降的敵軍也認同這種獻祭嗎?」
「好吧,頭怎麼說怎麼好,只希望他們別把我們的寶貝給泡壞了。」
「沒事,那東西不怕水泡著。」
白磷燃燒彈,別說外面還套著一層偽真空鋼筒,就是真的直接泡在水裡也照樣可以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祭祀搞了足足半天的時間,連午餐都沒得吃。奴爾干都司的人不吃,楊信等人也不好意思自己開火作飯,只好等著。而且什麼事情也不能作,只能站在內圈看著巫師在跳著他們看不懂的舞蹈。
差不多到下午四點的時候,終於捧上了碗米飯的楊信部下,沒等菜上來就空口吃了碗白米飯,真是餓瘋了。
五點半左右,京城終於收到了電報。
一直坐在英武殿的朱祁鈺興奮的幾乎大叫出來,第一份電報上只寫著,完勝!得巴音圖門。這是大明在永樂大帝之後,頭一次走出國門,也是收縮了多次防線之後,頭一次對外的勝利,那怕這次的兵馬不是漢人。可奴爾干都司在大明皇帝眼中,已經是大明的子民了,當然可以引用白名鶴的言論,這是大明少數民族同胞。
為了保證準確性,一般電報都會限制在二十四個字之內。
再多,就怕接線員聽錯了,這個數字也是眼下多次試驗之後,可以保證非人為失誤的情況下,百分百準確率的最高數字。
連續三十份電報,此戰的詳細情況才全部上報完畢。
一份電報至少五分鐘,三十份兩個小時都過去了。其間京城武英殿對外公開發了一份電報,讓各軍等候,每半個時辰再確認一次等候時間。特別提到,右軍與中軍電台,有要事聯絡,用心等候。
手捧著一大碗面,坐在角落裡吃飽喝足的白名鶴點了一支雪茄後慢吞吞的說道:「怕不是今個白天,遼東那裡誰整出了什麼事吧。」
「估計是,否則也不會讓等這麼久。」
終於,于謙這邊收到來自武英殿的電報:「巴音圖門城落,城內兵力不足三千。根據審訊的可靠消息,右軍所圖亦空虛。」
「好!」白名鶴用力一拍桌子,可馬上又感覺不太對勁:「不好,不太好。」
「沒錯,就是不太好,敵軍主力眼下在那裡?」于謙開始擔心起來了,同時也回信:「右軍分兵,輕裝急行軍。」
第二份電報是對外公開的,所有電台都收到了。
講述的是白磷燃燒彈的實戰效果,以及對草原人引起的恐怖心理等,這燃燒彈過於恐怖,要求各軍慎用。
「兩枚,就嚇的一城人投降了。」于謙把電報遞給了白名鶴。
白名鶴雙手合什:「神靈在上,非是我白名鶴心狠,實在是戰爭本身就太殘忍。願死去的人安息,兵為兇器,非不得以而用之!」
真的,還是假的?白名鶴這番作派讓人懷疑。
于謙這時說了一句:「聽說,這蝕骨鬼火還沒有完成,這只是初成品!」
「是,下一個狀態的應該下在一定範圍內燃起大火,水燒不滅,沙子也不管用,號稱燒盡一切地獄烈焰。而真正的完成品,最終的狀態,而是引發一場雨,火雨。無論躲在那裡,也一樣會被燒成滅的,我命名為鳳凰天舞!」
白名鶴帶著幾分得意。
于謙向大帳內的幾位將軍還有參謀眨了下眼,然後眼神一掃白名鶴。
那意思帳內的將軍們都懂。于謙是在說,你們現在看看,白名鶴那對神明祈禱是真還是假,這種貨色心中就沒有神明。
這裡的將軍那個沒有親手殺過人,誰在乎。用火燒和用刀砍似乎沒有區別,能把自己手下的兄弟活著帶回家的,這才是好的統帥,其餘的全部是假話。只有活下來的人才可以享受軍功,享受賞賜。
電報依然在不斷的響著,比起現代的實時通訊當然是差遠了,可對於大明人來說,這被稱為天音絕對最適合的詞語。
右軍輕裝突進,而科爾沁首領又再一次要求立功,他可以帶著這邊的降軍去勸降額仁淖爾湖區,只需要消耗一枚燃燒彈用演示就足夠了,那邊的守軍人數不會超過五千人,而且還不是正規軍,只是幾個部落的牧民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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