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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吉很快就被押解至張獻忠面前,聽張可旺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張獻忠不禁勃然大怒道:「好你個趙元吉!老子封你為五虎上將,位居武將之首,稱二王!你小子倒好,這邊才剛頒下軍令,你他娘的就借著酒勁奸淫擄掠,壞我大西軍的名聲!不殺你,何以整肅軍紀?不殺你,我大西軍如何在川中立足?」
定國見狀,連忙向趙元吉使去眼色,示意他向張獻忠服軟求饒,哪知趙元吉卻假裝沒有看見,跪在張獻忠面前,脖子一梗大聲說道:「末將罪不容赦,不求寬恕,只盼速死!」
定國發現張獻忠的臉色愈發陰沉,趕緊替趙元吉求情道:「父王,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念其初犯,不如饒他一死,留於軍前效用吧!」
「老二,軍令如山,豈同兒戲?你難道忘了咱們說好的,一切聽憑父王決斷麼?」張可旺轉頭瞪了定國一眼。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張獻忠閉目沉思了許久,忽然把眼一睜,揮手示意定國和張可旺退下,然後慢慢踱步走到趙元吉面前,俯身低語道:「趙元吉,老子念你是條好漢,不想殺你,奈何民怨太大,卻也不能留你!不如這樣,老子從俘虜中挑一個與你長得相像之人,推去斬首。從此你易容改名,藏身軍中,不知你可願意?」
趙元吉本已抱定必死的決心,突然聽見張獻忠這麼說,不禁抬起頭,不可思議地問道:「王上,你當真不殺我?」
張獻忠拍了拍趙元吉的肩膀,嘆息道:「若是剛剛你求饒,老子必定殺你!但你一心求死,老子反倒捨不得了!只可惜老子如此器重於你,你卻干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讓老子如之奈何?也罷!從今日起,世間便再沒有二王趙元吉,只有裨將吳三省了!望你能夠三省己身,痛改前非!」
「王上恩同再造,元吉……噢不!三省永世難忘!從今往後,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趙元吉向著張獻忠重重地連叩了好幾個響頭,直叩到額上鮮血淋漓,方才停了下來。
張獻忠一把將趙元吉從地上拽了起來,親自為其鬆綁,然後繼續說道:「定國這娃娃宅心仁厚,剛剛又捨得為你求情,我想他斷不會為難與你!待會兒老子自會跟他說明,你趕緊去後帳剃了鬍鬚,換一身裝束,從此留在龍驤營中效用吧!」
「謝王上不殺之恩!」趙元吉忙不迭地向著張獻忠深深一揖,當即閃身藏進了後帳。
沒過多久,一隊刀斧手便押著「趙元吉」,連同和他一起犯事的十幾名親兵來到了朝天門碼頭,在圍觀百姓目光的注視下,但見刀斧手手起刀落,瞬間十幾顆人頭就骨碌碌地滾進了長江之中。
隨即張獻忠又將布告貼遍全城,曰:「二王趙某藐視軍令,姦淫搶掠,罪不容赦,已將其正法於朝天門,以飭軍紀,以慰民心。」
一時間,人人皆稱讚大西軍軍紀嚴明,街頭巷尾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景象。
六月二十日,張獻忠命人在大校場演武廳內擺上一張太師椅,並以黃綢緞裝飾。張獻忠身穿黃袍冕旒端坐於上,十餘名扈衛執刀環侍左右,其餘眾文武分立於兩側,演武廳外則豎立著幾十根光禿禿的木樁。
只見張獻忠輕輕拍了拍手,鼓聲隨之隆隆響起,立刻就有刀斧手押解著瑞王朱常浩在內的三十多名被俘官員走進校場,依次縛跪於地。
瑞王朱常浩首先被押入了演武廳,卻見他一言不發地立於大廳中央,昂首挺胸,愣是不肯下跪。
張獻忠大怒道:「鳥!你這廝豬王,見了老子卻不下跪,是想找死麼?來人,給老子拖下去,縛在樁上凌遲處死!」
話音未落,卻見狂風驟起,接著便是電光一閃,大晴天竟突然打了個炸雷。
在場諸人皆是一臉驚愕,定國見狀趕忙上前言道:「父王,迅雷風疾怕是上天示警,這朱常浩一心修佛,本無大過,不妨饒他一命,留在軍中,招降沿途州縣豈不更好?」
哪知張獻忠的犟脾氣上來了,他站起身,從旁邊扈衛刀鞘中抽出佩刀,指向天空,大吼一聲道:「今日這豬王非死不可,天王老子你又能奈我如何?」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炸雷,風也颳得愈發猛烈起來,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空陡然變得一片昏暗,張獻忠卻毫不畏懼,繼續朝天大喊道:「鳥!有本事再炸幾響給老子瞧瞧!」
語畢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隨之傾盆大雨接踵而至,校場上的大西軍將士,以及俘虜盡被淋成了落湯雞。
「雷神、雨神!你們敢來阻我?老子就將你們一齊轟下!」說罷,張獻忠下令炮手將炮口瞄向天空,放炮轟擊。
說也奇怪,隨著炮聲響起,片刻間雲開雨止,雷電停歇,原先空氣中的悶熱氣息也一掃而光了。
張獻忠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道:「鳥!這老天爺果然就是欺軟怕硬!」
在場諸文武見此異像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萬歲。
張獻忠於是下令將瑞王處死,然後將縛跪於校場之上的三十多名官員全部押上前來。張獻忠環顧一眼眾官員,聲如洪鐘道:「爾等皆已看見,老子要殺人,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你們且聽著,若想活命,繼續跪著別動,若是想死,儘管站起來給老子瞧瞧。」
四川巡撫陳士奇、重慶知府王行儉、巴縣知縣王錫三人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陳士奇率先罵道:「世上豈有降賊的顏平原?我等堂堂朝廷命官,豈能對你屈膝下跪?」
王行儉也跟著罵道:「爾等不過蟊賊,一時得勢,焉能長久?」
在三人的鼓動下,陸續又有十幾名被俘官員從地上站了起來。
張獻忠對著王士奇輕蔑一笑道:「老兒,你要死,卻沒有這麼便宜!且將這三個狗官綁到木樁之上,給老子狠狠地打!」
立刻就有刀斧手上前,將三人捆綁至木樁,扯去衣服,露出皮肉,用皮鞭抽打起來。
三人依舊罵不絕口,張獻忠又將手指向一旁站著的十幾名官員道:「你們這幾個站著的,是也想挨打麼?」
那些站著的官員一聽,頓時又重新跪下了一大片,只有關南道陳勛、巴縣縣丞覃文應、墊江知縣歐陽東旦、安岳知縣何國瑾四人未跪。
張獻忠嘿嘿一笑道:「把他們都綁到木樁上,若還有敢開口的,也如三人那般鞭打!」
四人剛想要罵,聽張獻忠這麼一說,頓時面面相顧,不敢再發一言,而陳士奇等三人卻還在罵個不停。張獻忠又讓人對他們施以火烙之刑,伴隨著滋滋的烤肉聲,三人慘呼不斷,不一會兒竟先後氣絕身亡。張獻忠意猶未盡,下令將三人破腹剜心,內臟餵給野狗食用。
隨後,張獻忠又吩咐刀斧手將捆在木樁上的四人用弓弦勒死,其餘官員盡交與汪兆齡審訊,從中選取有才幹之人留用。
至於那些被俘的官軍士卒,張獻忠則反其道而行之,將站立不跪者留於軍中好生看待,勸說投降,跪地求降者一個不留,盡數砍去左臂後放其活命。
一時竟有三萬多官軍士卒被砍去手臂,這些人四散逃向川中各地,沿途軍民見後無不驚駭,紛紛瓦解。
拿下了重慶,下一步自然便是要攻打成都了,然而重慶至成都一路關隘眾多,加之成都是四川的省會,城防堅固,並不好打,因此張獻忠心裡多少有些犯怵,遲遲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左軍都督溫玉潔前來求見。
溫玉潔儘管被張獻忠封為左軍都督,但在大西軍中存在感卻並不高,若不是今日突然求見,張獻忠差點兒就要把他給忘了。
見到溫玉潔,張獻忠不禁奇怪道:「溫麻子,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小子給刮來了?」
溫麻子向著張獻忠作了個揖,不慌不忙地說道:「微臣今日前來,乃是為王上獻上攻略成都之策。」
張獻忠眼前一亮,忙不迭地問道:「噢?巧了,老子正為這事發愁呢!你有啥主意,快快說來聽聽!」
溫麻子躬身言道:「王上,自古以來攻取成都無非兩路,一是從漢中經七盤嶺入廣元,迂迴劍閣而入成都,此為陸路;二是由湖廣穿三峽取重慶,到嘉定州再往成都,就是咱們今日所走之路。兩者相比,陸路有棧道之險,馬不能連轡並騎,人不得換肩挑擔,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說!但只要過了劍閣,便是一路坦途,可謂先難後易!至於水路,乘船而上,兵員糧餉運輸極其便利,一入夔門,更是勢如破竹,然而即使攻克重慶,亦不能收服西川,前往成都尚有瀘、合二州及若干城隘拱衛,是為先易後難。」
張獻忠一臉不屑道:「鳥,成都老子又不是沒去過!又有何難?」
溫麻子趕忙奉承了一句:「王上英明!昔日光武平蜀,劉備取蜀,桓溫滅蜀,走的皆是水路,無不成功!而李闖從陸路入川卻是慘敗而歸,可見惟有走水路方才是上上之選啊。」
這話多是老調重彈,張獻忠聽得有些不耐煩了,立馬將話題打斷,直入主題道:「你說的這些全是廢話,還是說些老子不知道的吧!比如,咱們若是去取成都該走哪條路?」
溫麻子不緊不慢地伸出三根手指,繼續說道:「三路並進!一由合州、遂寧,攻涪城,是為內水!二由瀘州、內江,攻簡州,是為中水!三自由瀘州、敘州、嘉定州,攻彭山,是為外水!」
「如何三路並進?你且細細說來!」溫麻子的話讓張獻忠瞬間起了興致,連聲催促道。
溫麻子微微一笑道:「王上,成都四周皆是平原,無險可守,全憑守此三水沿岸城池,以拒西上之師。然蜀中兵力有限,分守各城,難免顧此失彼,若集中兵力,又歧道難扼。我軍兵分三路,以步軍夾岸,保護水軍,齊頭並進,遇降則撫,遇抗則剿,若是碰上堅城,則調他路之軍折返協攻,必將克之。如此步步推進,用不了多久成都就將陷入我重重包圍之中!待大軍兵臨城下之日,便是城破之時!何有他哉?」
張獻忠聽得連連點頭,繼續追問道:「若依你之計,咱們何時能夠打到成都?」
溫麻子掐手算了半晌,這才答道:「陳士奇雖死,然而龍文光已在成都赴任,必定調兵遣將,抵禦我軍!其無非三種選擇,一是,集結兵力扼守瀘、合二州,再令曾英襲擾我軍後方!如我軍能夠一鼓作氣攻下瀘州,則不出十日可至成都!然若不能拿下瀘州,何時到達成都就難說了!二是,放棄川北,退守成都至瀘州一線,放李闖之兵與我爭奪川東,如此一來我軍西進兵力薄弱,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奪得成都了!三是,放棄沿途州縣,專守成都,這樣我軍雖前行無阻,但破城恐怕卻要費上不少時日!」
張獻忠聽後感慨良多,不禁後悔當初以貌取人,對溫玉潔更是相見恨晚。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