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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聽到顧綰這席話,頓時一驚,連忙開口說道:「小姐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被旁人聽到了去,可不得惹禍上身。」
顧綰笑了笑,站起來又看了看銅鏡子裡面的人,輕聲說道:「很顯然老天爺大概不會幫我們這個忙了。」
嘉靖算是明朝在位時間第二長的一位皇帝,雖然沉迷丹藥,但是活的時間卻很長。
「小姐要去黃府?」
「先去嚴府一趟。」
顧綰吩咐寒玉準備了一些禮物,準備上門道謝。
到了嚴府才知道嚴世番出門辦事去了,這倒是正和顧綰的意思,顧綰本來就十分不想要和那位打交道。
這次前來,主要還是見一見歐陽氏,嚴怡和顧綰一起到院子裡向這位有福氣的老太太請安,歐陽氏看到顧綰之後並未說什麼,只是眼神中帶著幾絲探究。
顧綰趕忙開口說道:「這一次還要多謝嚴伯父了,如若不然我這條小命也就不保了。
顧綰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今這種情況,也只能向這位示好,方能保住顧維鈞。
「家父一直說要來拜訪嚴大人,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嚴大人忙於公務,所以沒有敢厚顏相求,所以就遣小女前來問候一番。」
歐陽氏聽完之後,笑了笑,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官場中的那一套,可是此時兒子和丈夫都涉身官場,所以就算她再不喜歡,卻也要硬著頭皮應酬。
「改日我會跟慶兒說一聲,阿綰快起來吧,不必多禮。」
歐陽氏喜笑顏開,顧綰暗自鬆了口氣。
與這位說了一會兒話,顧綰就告辭離開了。
待到出了嚴府,顧綰長出了一口氣,此時寒玉有些擔心的看著顧綰,開口說道:「小姐這樣兩邊都討好,難道就不怕出問題嗎?」
顧綰笑了笑,走上了馬車,而後說道:「像我們這樣不值一提的人,若是不這樣做,就大概真的不知道到底還有什麼出路了。」
「如果公子真的和嚴家交好的話,小姐以為您和公子的婚事還有幾分把握?」
顧綰一愣,而後看向寒玉,寒玉面容普通,唯有一雙眼睛十分明亮,看起來就是個聰明通透的人。
「我自然知道,但是我相信無論發生什麼,王偕一定不會放棄我。」
寒玉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顧綰拉著寒玉的手,輕聲說道:「所有人都以為嚴大人是個奸臣,夏大人是個忠臣,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嚴大人對於陛下似乎更為忠誠,忠誠到已然成為陛下最為順心得力的一隻狗,所有麻煩的源頭並非嚴嵩,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寒玉沒有說話,只是為顧綰整理好了頭髮,分外恭敬。
顧綰知道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到底有多大逆不道,而寒玉卻面不改色的聽完了,也就說明這個女子絕對不會一個普通的丫頭,甚至也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聰明丫頭。
待到了黃府,顧綰從馬車上下來,便看著黃府的管家在外面等候。
那管家看到顧綰之後,趕忙開口說道:「小姐快進來吧,老爺正在等著您呢。」
顧綰依言走到院子裡,看到廳堂之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金銀財寶,管家便適時的說道:「這時陛下賞給老爺的。」
顧綰心中一嘆,想不到這位對待別人極為嚴苛的嘉靖皇帝,還有如次大方的一面。單單是顧綰方才看了那一眼,便知道大部分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待到了地方,便看著黃錦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顧綰,而後開口說道:「今天倒是難得啊,丫頭竟然會記掛著我的生辰。」
顧綰笑著走過去,笑了笑說道:「乾爹說的哪裡話,我可是記掛了好久,本來想著送個什麼東西給您,只是到院子裡一看,發現這陛下送的東西各個都比我送的要好,所以今日就不獻醜了。」
寒玉在後面頓時一陣無奈,其實她家小姐根本就沒有準備禮物,居然也在這裡面不改色的說起瞎話來了。
「乾爹祖籍西北,我恰好有一個來自西北的堂嫂,做麵條的手藝一流,我也學了一手,不若今日就為乾爹,做一碗長壽麵如何?」
黃錦笑了笑說道:「我看你這小丫頭就是為了省錢,不過我也確實很久沒有吃過西北的麵食了,若是你小丫頭麵條做的和我心意了,我便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
顧綰一愣,心中暗道果然是人老成精,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乾爹等著,我去去就來。」
顧綰上輩子本來就是北方人,加之老頭子卻是也非常喜歡吃麵條,所以顧綰對於各種麵條的做法頗有研究,而且之前也確實跟王氏學過做麵條。
不一會兒一碗簡單清淡的長壽麵就做好了,雪亮的麵條上是煎的焦黃的雞蛋和碧綠的蔥花。
黃錦這輩子什麼東西沒有吃過,山珍海味全部都嘗過,唯有兒時母親的那晚長壽麵難忘。
黃錦吃完面,看著顧綰,輕聲說道:「丫頭,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摻和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顧綰聽到黃錦這樣說,自然是有些著急,她趕忙說道:「我自然知道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可是這件事情涉及到王偕,我如何能夠不關心。」
黃錦聽到如此,微微嘆了口氣,看著顧綰,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王轉運使的事情並非你一個小姑娘可以解決的,這件事情並非如你所想的那般是嚴閣老陷害,這也並非問題的關鍵。」
顧綰一愣,明顯這裡面有內情。
「丫頭可聽說過去年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員外郎,他就是下場。」
顧綰心中不妙,難道王治這個傢伙也摻和到這件事情里了?
黃錦又說道:「這做臣子總是會搞錯一件事情,不是你教陛下如何做,而是陛下想怎麼做,有些人自己選的路,卻也怨不得別人。」
顧綰說道:「我知道活罪難逃,可是這死罪是否可免呢?只要人活著,就算是流放也無所謂。」
「本朝可不是刑不上士大夫的宋代,陛下當年可是杖罰過文武百官的人,你覺得這樣的皇帝會對一個不知死活的轉運使心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