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共分三場,每隔三日考一場,這第一場試四書文一,五言八韻詩一。乃是三場考試之中最為要緊的一場,一則關乎士氣,二則四書要緊。顧綰自然是十分擔憂那兩位在裡面發揮如何了。
考生陸續而出,貢院門外瞬間就擠滿了人,顧綰在外張望,上次縣試之後,顧綰心情不好,就沒有陪顧維鈞去考第二場考試,雖知以他的學識必過,可是卻也是心中有所愧疚。
而且這次顧知也在這考場之中,以他的性子,若是還考不好,卻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此時王琦公看到顧綰如此模樣,便笑著說道:「娘子何必如此憂心,考試還有兩場呢。」
「難道先生就不好奇,王偕考的如何?」
「娘子不擔心?」
顧綰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不擔心。」
「顧綰。」
話音未落,王偕出來了,身上那股蘭花香氣越發明顯,顧綰還未轉身便打了個噴嚏。
「方才從貢院出來,身上汗味重,失禮了。」
王偕俊顏微紅。
「沒有的事,很好聞。」
氣氛曖昧之下,王琦公忍不住輕咳一聲。
顧綰方才發覺自己算是調戲良家公子,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及時趕到的顧知替顧綰解了這個圍。
只見這顧知雖然滿臉疲倦,可是那雙眼睛,卻無比清亮,自然不用問,這次考得定然不錯。
「爹爹。哥哥還未出來嗎?」
「我與維鈞號舍離得較遠,所以並未一起出來,我們先等等吧。「
只是不用等了,顧綰投胎一看,發現顧維鈞正朝他們走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那人不是他人正是王元美。
這倒是有些尷尬了。
那王元美似乎也知道有所不妥,與顧維鈞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去了,只是臨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顧綰和王偕一眼。
那眼神涼涼的。
「哥哥考的如何?」
「還行。」
此時顧維鈞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王琦公,便開口說道:「晚輩一直想親自登門感激先生的救命之恩,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此時在這裡正是向先生致謝。」
顧維鈞向著王琦公行了一個大禮,王琦公趕忙扶起,開口說道:「不必多禮,此時你剛考完試,肯定累了,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多謝先生了。」
顧維鈞說完就要拉著顧綰走,顧綰依依不捨的看著王偕,還未和他說上幾句話,就要走,實在是有些不舍。
只是在走在路上的時候,顧維鈞看著顧綰,欲言又止。顧綰最見不得人這樣,趕忙開口問道:「哥哥想說什麼就說吧。」
「你與王偕?」
「看對眼兒了。」
………
顧知有些無奈的拉住顧綰,開口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怎可如此說,還未訂過親,就不要如此張揚,若被人聽了去,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顧綰無奈道:「王琦公說發榜之後就上門提親。」
顧知一愣,而後摸了摸鬍子,心中滿意,可是礙於面子,卻是閉口不言。
「元美恐怕此番定然會嫌隙於我。」
三人不語。
一時間有些尷尬,
回到家中之後,本準備好生一頓,正準備做飯的顧綰,卻被突然拜訪的任萱兒給截走了。
原因無他,潘家第一批試運營的集裝箱已然從太倉港準備連夜出發,目的地乃是紹興山陰。山陰潘家與崑山潘家本是同宗,山陰潘家乃是紹興大族,良田萬畝,在東南地方官員中子弟眾多,從家族勢力上來看,比崑山潘家更勝。
老夫人的想法自然是可以拉攏到山陰潘家,也好少些阻力,畢竟賺錢的事情,大家一起做,正所謂和氣生財,所以便趁著山陰潘家的嫡親小姐潘蘊成親之時帶著一船添妝前往祝賀。
老夫人還特地在顧綰不知情的情況下,認了顧綰當乾女兒,這下顧綰的輩分兒可不知高到哪裡去了,任萱兒得叫她表姑姑,那潘玉安,更是要叫姑姑。
這次顧綰前往紹興,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位潘蘊的新婚對象,乃是鼎鼎有名的徐文長,嘉靖二十一年,徐文長入贅山陰潘家,
聽聞徐文長,相貌修偉,聲如鶴唳,乃是江浙一代有名的俊逸才子。只是出身不好官宦世家的庶子,與兄長年紀相差二十歲,其父過世之後,跟隨大兄生活,只是苦於屢試不中,最終入贅潘家,想必這次這位也參加了秋闈,可惜註定要失望了。
顧綰與兩位告別之後就坐上馬車離開了家,直奔太倉港,待到坐上船,行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然大亮,顧綰也沒有了睡意,穿上衣服便起來了。
顧綰走上甲板,定睛一看,昨夜黑燈瞎火的並未看清這船全貌,如今天朗氣清之下,更加覺得這船巨大無比,長約百丈,單單桅杆便要兩人合抱,巨大的船帆立於頭頂,顧綰忍不住感慨道:「真大啊。」
此時任萱兒走到顧綰身邊,開口說道:「這還不算是最大的,潘家最大的船乃是數百丈長的巨輪,乃是海運之船。任萱兒話音未落,
「你這女人真沒見識。」
只見潘玉安依舊拿著一個美人扇,在那裡欠揍的扇啊扇。
潘玉安話音剛落,這小子的腦門就開花了,只見潘宿嚴肅這一張臉,看著自家兒子,開口說道:「臭小子,怎可如此無禮,要叫姑姑!」
潘玉安一臉屈辱,可是奈何只得屈服於老爹的淫威之下,不情不願的叫了聲姑姑。
此時潘宿走到顧綰身邊,開口說道:「五妹,想必萱兒已經將具體事務告知於你了吧,我就不多說了,請隨我來。」
顧綰正在疑惑,五妹是怎麼回事?卻也不好直接開口問,便跟著潘宿到了船艙。
只見這船艙之內一個個整齊劃一的箱子,錯落有致,潘宿走到一個單獨的箱子面前,在箱子邊緣處輕輕一按,這箱子的一面因聲而落。
顧綰一陣好奇,便開口問道:「這是何原理,我即為見到木栓,又未見到鐵鎖。」
「這乃是任家祖傳的屏鎖之術,若是事先不知情根本不可能打開箱子,除非將這個箱子全部打碎。」
顧綰圍著這箱子轉了一圈,忍不住心中讚嘆,古人當真是智慧。
為啥這樣的好東西怎麼沒有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