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乾爹,竟然也懂這些小女兒詩詞。」
顧綰有些無奈的說道。
「今個兒,陛下同宮中妃嬪一同賞月,給你乾爹我放了個假。」
黃錦做到桌子旁,吩咐侍女端過來一碗湯圓,和顧綰一起吃了起來。
「以往我這府邸都是暫做休息之所,卻未曾想過今日竟然會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倒真是老夫的福氣。」
顧綰一愣,這老頭子是吃錯藥了嗎?怎麼會變得如此奇怪,之前恨不能沒見過自己呢。
黃錦放下筷子開口說道:「丫頭之前給夏言的那封信里肯定有問題吧?」
「怎麼可能,乾爹您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
顧綰有些心虛,這老頭子倒是不簡單。
「丫頭不必再裝了,我都知道了,你這小丫頭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若是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利用,讓陛下知道了,恐怕我們所有人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顧綰心中一凌,而後開口說道:「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乾爹你不要嚇唬我。」
黃錦吃了一口湯,忍住心中的那一股槽意。
「陛下對於夏大人所說之事十分的滿意,恐怕過些時日就要把事情提上章程,丫頭你可滿意了?」
顧綰假裝沒有聽見,自顧自的吃起了湯圓。
「夏大人憑藉此番重新獲得陛下的寵幸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這朝廷的事情,複雜的狠,若是想往上爬,可不僅僅是巴結住陛下這麼簡單。」
顧綰繼續吃東西,繼續裝作沒有聽見。
「你說也是奇怪,我跟你一個小丫頭說這些話幹什麼,你又不用當官的。」
顧綰終於沉不住氣了,她放下筷子對著黃錦說道:「你這老頭子,到底想要說什麼?」
黃錦笑了笑,看起來分外慈祥。
「自然是想要知道,那所謂的漕運改革之法,到底是哪位提出來的,你兄長不過二十,初期才名不顯,如何能想出如此周全的方法,難不成是丫頭你自己想出來的?」
顧綰一愣,而後開口說道:「乾爹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個小丫頭片子,跑腿的,能知道什麼?」
「此事關係重大,憑藉一己之力將南直隸的一股勢力凝結起來,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辦的到的,小丫頭倒是了不得。」
顧綰心下一震,聽這傢伙這般說話,估計是早對自己在太倉做的那些事情,了如指掌了。
「老夫畢竟在陛下身邊隨侍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些事情的,若真被你這個還未出閣的小丫頭給騙了,我這張老臉往那邊放。」
顧綰有些鬱悶。
「您的老臉自然有的是地方放,可是你乾女兒的腦袋就只有這一顆,還只能放在脖子上。」
黃錦看到顧綰這番模樣,頓時有些好笑。他拍了拍顧綰的肩膀,開口說道:「丫頭放心,只要你不鬧出什麼么蛾子,自然沒人取你的腦袋,你以為陛下整天那麼閒啊,此番漕運改革對陛下十分有利,只要陛下下定決心,自然水到渠成。丫頭你就放心吧,你那夫婿與兄長的前程,乃是鐵打的。」
顧綰趕忙站起來給黃錦捶了捶背,開口說道:「那就多謝乾爹了。」
顧綰正想要跟這位便宜乾爹賣個萌,增添一些父女感情的時候。
這位便宜乾爹卻說道
「醜話說在前頭,你可莫要在搞什麼么蛾子了。」
「我哪裡搞過么蛾子了,我一向遵紀守法,從不惹事。」
黃錦聽完之後,不禁滿頭黑線,他開口說道:「之前你打傷的那幾個人也叫做遵紀守法?」
顧綰
黃錦伸出手來,敲打著桌子,輕聲說道:「老夫活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見過像你這樣能搞事情的丫頭,還好是生在了平常人家,若是生在了有權勢的人家,那還不得翻天啊。」
「乾爹你言重了,丫頭我就是想要給哥哥謀一份前程,別無他想。」
黃錦眼睛微微一眯,顯然不相信。
「還有夫婿。」
要不然這個老頭子還以為自己能幹什麼?能翻天嗎?這古來多少才智過人的男子都沒能翻過這個天,她一個女子頂多在天上放個煙花,除此之外還能幹什麼。
「若丫頭是個男子,卻也是我大明的棟樑之才啊。」
顧綰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的夫婿和哥哥都是棟樑之才,也沒差啊。」
自從和這位便宜乾爹吃過一頓湯圓之後,顧綰明顯發現這府中的下人對於自己的態度變了很多。
顧綰真正成了這個府邸的主人。
自然是想出去就能出去,可惜顧綰沒有能出去看看元宵燈會。
這一日侍女進來告訴顧綰,外面有人拜見,顧綰本能的覺得就是王偕,可是出去一看,卻發現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小書童。
顧綰一愣,這個小書童有些憤怒的對顧綰說道:「顧家娘子,我家公子為了來見你都生病了,你卻在這大宅院裡如此安逸,真是白白辜負了我家公子的一片真心。」
「你家公子,是王偕嗎?」
「自然是。」
「快帶我去看看。」
王偕此番住在夏言的府邸,顧綰也是坐著馬車來了,馬車上顧綰不禁一陣自責。這王偕自小錦衣玉食,何曾受過如此羈旅之苦,心中不禁一陣愧疚。
待到見了王偕,頓時說不出話來。
只見這王偕面容蒼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顧綰不禁有些心疼,但是嘴上還是說道:「怎麼生病了?可還好,嚴不嚴重?」
王偕笑笑說道:「只是偶感風寒,顧綰不必擔心。」
顧綰一陣無奈,開口說道:「你叫我如何不擔心,這大冬天的,你身子又不好。」
「聽聞你為了我趕往京師,心中依然顧不得其他了。」
王偕溫聲軟語,聽得顧綰一陣不好意思,這傢伙總是把情話都說的如此正經。
「以後莫要如此了。」王偕拉著顧綰的手,眼睛裡滿是擔憂。
此時門外的小書童十分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打破這一室溫馨。
「公子,該吃藥了,你可得趕緊養好身子,再過兩個月便要考試了。」
顧綰明顯感覺到這個小書童深深地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