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面對青兒的埋怨,虞進知道,她也是為自己著想,一個九品校書不安份守己,主動請纓去對付那些蠻不講理的韃靼使團,還是在兩王爭嫡、有人前後捅刀的情況下,還真有點自不量力。
虞進知道她出自好意,所以並沒有反駁,擦了擦鼻子說:「很多事,未試過怎麼行呢,再說,我已找到韃靼使團的弱點了。」
「找到弱點,什麼弱點?」青兒連忙問道。
「啪」的一聲,虞進打了一個響指:「孔方兄。」
「錢?」
虞進點點頭說:「沒錯,是錢,你想想,這些天聽到有關韃靼使團的,都是什麼樣的評價?」
青兒扳著手指道:「嗯,橫行霸道、多吃少給、強買強賣、當街縱馬、毆打大明官員.....」
「沒錯,你說到了其中一個重點,那就是強買強賣」虞進嘴邊浮現一抹自信的笑容:「當日韃靼使團到京城,我就親眼目睹,很多人只注意到他們當街縱馬,忽視了馬的數量,當時馬匹很多,平均每個人都有四到五匹馬。」
「就是長途撥涉去打仗,最多三匹馬換乘就足夠了,這關係到糧草補給的問題,使團人數不多,馬匹卻嚴重超量,而不久就聽到韃靼使團的人強買強賣,很簡單,他們缺錢,韃靼一直想大明開馬市,主要是他們除了馬,很少有別的產出,很多生活用具都要從大明換購,這些都需要錢銀,所以這些使團在出使時,利用出使的便利賣馬賺錢。」
這在大明司空見慣的了,拿小份進貢換大份賞賜,出使時夾帶來大量的貨品,趁機在市面上賺一筆回國。這些都成了使團不成文的習慣,讓這些遠道而來的蠻荑小國賺上一點,對天朝上國來說也不算什麼。
很多官員都是一隻眼開一隻眼閉,這點氣量總得有吧。
只是交戰中的國家還不忘發財。這倒是有點怪怪的。
青兒眼前一亮:「你是說,只要用銀子就能打發他們?」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使團又不是神,自然能拿下,不過也得講求方法。經過接觸,為首的人叫色勒莫,是科爾沁部落的一名貴族,職位應是千戶,此人深得孛兒只斤的信任,只要把他拿下,那這次任務就容易得多了。」
說罷,不待青兒開口,虞進繼續說道:「鄧勇和張奔最近太清閒,是時候讓他們活動一下拳腳了。」
.......
虞宅內。虞進和手下商議著未來的行動,而在韃靼使團下榻的驛館內,色勒莫也和使團里的心腹在秘密商量著對策。
「千戶長,剛才差點沒把我嚇著。」
「就是,我們是不是有點過份了,那可是大明的親王,很有可能是大明下一任的君王呢。」
「放著一桌的好飯菜不吃,去吃那羊肉湯,我們這是幹嘛,哎喲。真是想想都流口水。」
「要是談崩了,回去大汗不會把我們綁住放在馬尾巴後面拖死?」
看著手下爭論不休,色勒莫哈哈一笑,揮揮手說道:「好了,大夥都不要吵。怎麼做,本千戶心中有數,只要我們辦好這件事,大汗一定會重重有賞。」
「千戶大人,小的看到你出門前,收到一封密信。然後行為就有些反常,不知那信寫什麼,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下?」一個手下小聲地問道。
眾人這才想起,色勒莫出門前的確收到一封密信,於是一個個連忙追問道。
色勒莫有些得意,刻意壓低聲音說:「你們不知道吧,那信說,大明根本就沒有和我們韃靼開戰意思,裕王就是奉命和我們議和的,知道大明的底線,只要我們強硬一些,拿到的好處自然更多。」
「哦,我明白了」一名叫扎那的手下恍然大悟道:「千戶大赴宴前,特地去胡記羊湯館,就是測試一下裕王的反應,沒想到他們對我們的遲到和無禮民視而不見,還張燈結彩、大張旗鼓地迎接我們,從這裡就可以看他們對我們的重視,也側面驗證那密信的準確性,對吧,千戶大人。」
色勒莫一巴掌拍在那扎的肩膀,高興地說:「哈哈哈,沒想到大明漂亮的女人,也沒讓你這頭草原上的雄鷹蒙蔽雙眼,不錯,那扎,你學會動腦子了。」
「千戶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那扎獻寶似的問道。
「等,他們急我們不急,等裕王府的人主動找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獲得先機,對了,讓兒郎們不要偷懶,把我們帶來的好馬和皮子賣了,我還等著銀子給我心愛的瑪拉買禮物呢。」
「是,千戶大人。」
好像想起什麼,色勒莫又叮囑道:「讓那些傢伙把大尾巴給我夾緊一些,別一個個強盜似的,這裡是大明京城,對買東西的客人客氣點,要是把他們嚇到,以後我們的東西就沒人敢要了。」
「是,是,千戶大人。」
色勒莫哈哈一笑,舉起酒杯說:「為了韃靼,草原上的雄鷹們,喝!」
「喝!」
......
北京,大明的首都,是大明帝國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常住人口達幾十萬之高,幾十人的衣、食、住、行,創造出無限的商機,這天,在西城一個繁華馬市上,出現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郎。
「大人,你看,西南角那個檔口就是韃靼使團,他們還在賣東西呢。」其中一個手下模樣的人,指著一個賣馬的檔口說道。
這少年郎就是虞進,聞言點點頭說:「看到了,在賣馬,只賣剩三匹了。」
韃靼人和中原人的氣質、膚色、打扮都有很大的差別,虞進一眼就認出他們,再說他們多是軍人出身,身上帶著一股彪悍之氣。
和周圍的商客格格不入。
帶虞進來的人是鄧勇,聞言連忙說:「這些韃子,脾性只算一般,不過眼光倒是不錯,帶來的馬,高大威猛、肥膘體壯,毛色又好,都是上好的馬,價錢也便宜,所以賣得也快。」
「那個挎著腰刀的,是頭目吧,打探清楚了沒有?」
「回大人的話,打探清楚了,那人叫那扎,那扎在韃靼語裡是大象的意思,情報說這個人喜歡喝酒,性格豪爽,是一個不錯的人。」
虞進拍拍鄧勇的肩膀說:「鄧大哥,辛苦了。」
「不敢,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走吧,這個大象勇士有點意思,那我們就會會他好了。」
說完,虞進就笑著向朝那扎走去,鄧勇二話不說,快步跟在後面。
現在他的身份就是虞進的親隨。
虞進走到那些馬前,笑著說:「幾位,這馬賣嗎?」
「賣,當然賣,這位公子,你隨便看,就是騎著溜二圈也行。」看到有客人來的,那扎高興地說。
虞時衣著華麗,一看就是有錢人,這一類的賣家無論去哪裡都很受歡迎,而千戶大人又吩咐過,對這些主顧客氣點,免得以後沒人再敢和自己做買賣。
還有三匹,要是早些賣完,自己也不用整天呆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
虞進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開始看起馬,只見他一會看馬腳,一會察看馬蹄,一會還讓人把馬嘴張開,觀察馬的牙齒,顯得很有誠心,就是那扎看到也暗暗點頭。
「這馬不錯,體格高大,四肢健壯有力,雙眼炯炯有神,又正值壯年,是上等的好馬。」虞進看完,點頭贊道。
那扎負責賣馬,不是因為他得寵,而是他會漢語,聞言先是一楞,不過很快高興地說:「這位公子,還是你有眼光,不是俺那扎誇海口,這裡的每一匹馬,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沒一匹有暗疾,也沒一匹是劣馬。」
利用使團的身份販馬到中原賣,使團不是商團,人家雖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不能太過份,為了多賺一些,走的都是精品路線,都是挑部落里的上等馬來賣。
韃靼啥也不多,就牛羊馬多,現在關閉了馬市,那牲畜更是富餘。
那些大明人,都是信奉漫天開價,落地還錢,為了壓價,沒談價,先挑毛病,說馬這裡不好哪裡不好,馬頭有幾根雜毛也得嚷嚷大半天,韃靼多是直腸直肚的漢子,不擅長口才,經常賣馬賣得一肚子氣。
有時心情不好,就動手了,或者一急,就拉著人家要賣,不賣就動老拳什麼的,以致色勒莫得專門提醒,不能再動粗,免得自斷商路。
眼前這位有錢公子,和那些狡猾的商人不同,一開口就贊這馬,這讓那紮好像有陰雨天看到一絲陽光,一下子就對他有了好感。
虞進乾脆地說:「這樣的好馬,可不常見,不知售價多少?要是價錢合理,這三匹馬我都要了。」
三匹都要?
那太好了,早就不想在這裡呆了,再說看這公子也順眼,那扎爽快地說:「這三匹都是上等好馬,少說也要40兩一匹,這位公子要是都要了,那就110兩銀子好了。」
馬是古代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不同時期,價錢也不一樣,和平年代10兩、20兩就有一匹,到了戰亂時期,就是一百兩也難買到一匹好馬。
現在朝廷年年要防韃靼,需要用馬多,而馬市又關閉,以至馬的價格持續上漲,最重要大明好馬不多,這三匹來自韃靼的上等好馬,平日就是50兩也能賣得出,現在三匹只要110兩,的確算便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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