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塞上曲》,已經讓在座的驚為天人,別人一首還沒做好,這位飽受爭議的小秀才,竟然做了幾首?
這沒有誇張吧?
虞進很快用行動擊碎眾人心中的懷疑:
「一寸河山一寸血,
百萬子民百萬軍。
南倭北虜何足懼,
青山處處葬忠魂!」
在場人還沒品味完,虞進繼續說:
「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一口氣「作」了二首詩,虞進向四處拱拱手說:「虞某不才,也就隨意湊了幾首小詩,算是拋磚引玉,還請在場諸位多多指點。」
靜!
全靜皆靜,不少人都沉浸在那詩的龐大、浩然正氣中,半天沒有說話。
短短時間內,一口氣做了三首詩,那是一首比一首好,有「多少征人回頭看」的細膩,也有「一寸山河一寸血,百萬子民百萬軍」「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壯烈,可以說字如刀鋒,光是聽這些詩就感到一股肅殺、鋪天蓋地的軍旅之氣。
就是有心維護自家侄子的袁煒,硬是挑不出半點錯誤。
袁煒的臉色非常複雜,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小秀才,為什麼會想到一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詩,要不是自己也是臨時想出來,還真以為自己想好的詩泄露了。
就在袁煒還在糾結為麼如此巧合的時候,虞進又接連吟出兩首佳作,一下子把袁煒給驚呆了。
人品和個性還不知道,而那才華絕對的不容質疑。
要知道,袁煒平日自持清高,最喜歡就是評批別人作品。只要找到一點錯處就會不留情地痛批,可是現在讓他挑毛病,一時還真找不出什麼錯處。
第一首不用說了。非常貼合,完全附合自己的審美觀、價值觀。第二首氣勢磅礴,讓人讀起來熱血澎湃,達到詩作的一個極高層次,至於第三首,像是和北虜不沾邊,但換一種說法,把它當成踏上戰場、視死如歸也很貼切。
橫刀向天笑,光是這五個字就豪氣沖天。
袁煒被震驚得說不出話。而他侄子,主動提出挑戰的袁成峰,臉色慘白,整個人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半天沒有說話。
前面同樣吃驚,因為這首詩是第一次出現,剛才還出現在自己的茶杯中,沒想到讓虞進搶先半步說出來,這把袁煒噁心得差點想吐,本以為第一首是他僥倖。可是連續二首佳作扔出來,那是一首比一首好。
虞進就一個人,臨場發揮。沒想到有這樣的實力。
這絕對是實力的表現。
袁成峰本來自己也做了一首,可是和虞進的三首一比,高低立現,拿出去那是丟人現眼,乾脆認輸好了。
什麼拋磚引玉,那是拋玉,拒磚。
扭頭看看王錫爵,這位前任榜眼,自己心目中的救星。希望他能有神奇的發揮,助自己力挽狂瀾。可是王錫爵接觸到袁成峰的目光,很快就舉著酒杯。把目光移向別處。
老師啊,不是門生不努力,而是這位小秀才太兇猛,免得自取其辱。
說起才學,王錫爵最擅長是做八股文,而作詩只是一個愛好,因洪武年間就規定八股取士,八股才是富貴的敲門磚,而詩詞反而成清遣的小玩意。
唐有詩,宋有詞,元有曲,而明,不知八股文算不算。
袁氏叔侄、前任榜眼表情精彩,而在場人的表情也同樣的豐富,震驚、驚艷、羨慕等表情不一而足,其中包括愛慕。
場外不少女子看虞進,那是臉帶紅暈眼泛桃花,原來就有一副好皮囊的虞進,在她們眼中,成了一個香餑餑,恨不上衝上去咬一口。
就是青兒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
場內,王世貞和楊雙智也被虞進的「才思敏捷」給震驚了,不由對他刮目相看,而這時,回過神的一眾士子也不吝發出溢美之詞:
「好詩,真是一首比一首精彩。」
「難得,短短時間內連作三首,果然了不起。」
「精彩,字字珠璣,只是讀其詩便如身臨其境。」
「這才是重劍無鋒,我張超很少服人,虞兄就是其中之一,那話怎麼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就是王世貞也撫手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元美不如也。」
楊雙智的感嘆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靜如處子,動若赤兔,這虞兄一直在藏拙拙,這三首詩一出,只怕這屆潭柘詩會要寂莫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是讚美虞進的。
剛才聽說虞進只是一名小小的秀才,在場很多人不以為然,有的還真以為他是沽名釣譽,跑來這裡混吃混喝順便刷臉的人,可是這三首詩一出,一下子徹底扭轉他們的印象。
所有的質疑也一掃而空。
待大夥議論讚美得差不多,虞進站起來對袁成峰行個禮說:「虞某已拋磚引玉,就等欣賞袁公子的大作了,請吧。」
一下子,在場的焦點又轉向袁成峰。
品酒環節就數他最出彩,在爭魁時,又是他主動挑虞進,還定下6000兩的賭注,不少人對他還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眾人最期待就一場精彩的對弈。
報應啊。
剛才百般擠兌虞進,那是斷定虞進並不是擅長臨場發揮的人,再說自己有擔任評委叔叔的偏袒,有前任榜眼的幫忙,可是萬萬沒想到,虞進竟然這樣強大,強大到那些陰謀詭計一點也沒用上。
這就是所謂的一力降十會。
在力上進行碾壓,就是搞再多小動作也是枉費心機。『
剛才是自己擠兌虞進,沒想到現在輪到虞進來擠競自己,有心想挽回面子,可是硬是不知說什麼。
袁成峰又氣又怒,一臉氣得青白交加,那嘴唇直哆嗦,最後更是咬咬牙說:「虞兄才思過人,袁某自嘆不如,雖說有二首拙作,但實在拿不出手,這一局,是虞兄贏了。」
在眾目睽睽,袁煒不能幫,袁成峰也不能賴,現在都夠丟臉,要是再加上輸不起、言而無信的罪名,估計自己以後也不用混了。
虞進哈哈一笑,向袁成峰拱拱手說:「哈哈,那虞某替那些貧苦的老百姓,謝謝袁兄的六千兩白銀了。」
一想到自己身上僅有三百多兩,老家的現銀不到三千兩,為了湊這六千兩,少不得要變賣一些古玩、字畫,袁成峰差點沒吐老血。
前面百般低調,說自己是來混吃混喝,說得很可憐的樣子,沒想到一認真起來這麼生猛,簡直就是扮豬吃老虎。
「應應該的,願賭服輸。」袁成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應道。
只是那笑容讓人覺得比哭還難看。
兩人結束談話後,場面一下子變得沉靜起來,和往年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熱鬧情形完全不同,這麼久,就沒人吟讀自己的得意之作。
不用說,虞進那三首詩太過驚世駭俗,以至在場的都不敢跑出來獻醜。
楊雙智站起來說:「諸位,有關北虜的佳作,還有哪位有得意之作要分享的?」
「沒人嗎?可不要藏私哦。」
「機會難得,現在讀出來可有名師指點。」
楊雙智一連問了幾次,沒想到依然沒有上前吟讀自己的作品,相反,有的人還偷偷把自己一早寫好的詩毀掉,免得給別人甘當綠葉。
於是,史上最奇特的一屆潭柘詩會出現了:參與者眾多,但只有一個人完成作品,最後並本不用評比,直接在爭魁這個活動中取勝。
這一次,虞進可以說一枝獨秀,出盡了風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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