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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草地上兩個身影打得你來我往。
朱高煦和朱允熥扭打在一起。
但很快,朱允熥就發現情況不對。
平日裡他私下和士兵們對練,都能穩操勝券。
說起拳腳功夫,也頗為自信。
不敢說以一敵十,對付三兩個人是絕對沒問題的。
可面對朱高煦,他發現自己完全輕敵。
朱高煦的力量是他的數倍,一拳震得他肋骨發麻,這還是朱高煦沒下死手的情況,否則怕是能把朱允熥給打死。
砰的一聲!
朱允熥被朱高煦一腳踢翻在地,在地上滾了很遠。
臉朝地,摔了個狗啃泥。
其實,朱高煦打朱允熥就跟打小孩似的。
特意跟他玩了十幾招也玩膩了,一腳將他踢飛,準備開溜,免得事情鬧大。
「跟我打?這是你自取其辱,呸!」
朱高煦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臉不屑。
這是與生俱來的嘲諷天賦。
很容易在不經意間就使了出來。
比如上次在滄州剿滅山賊,朱高煦就是三言兩語氣的那些山賊過來拼命
反觀朱允熥,這時候已經徹底失了智。
他何曾受到這樣的侮辱!
有藍家和常家兩家撐腰,加上是太子嫡子,誰都不敢惹他。
可現在,他卻被人打翻在地,吃了口泥土,顏面盡失。
特別是最後,朱高煦這看似隨意的一口唾沫,深深的刺痛了朱允熥的自尊心。
他內心覺得,這是自己的爹剛死,別人就站在他頭上拉屎,絕不能忍!!!
「燕王次子,欺我太甚,跟你拼了!!」
朱允熥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喝一聲,從腰間抽出了佩劍,朝著朱高煦沖了過去。
如果說剛才是小打小鬧,現在就是真的打紅了眼。
畢竟剛才無論怎麼打,雙方都不曾抽出過兵器,只是用拳腳。
但是現在朱允熥管不了這麼多了。
他打不過朱高煦,只能用兵器。
「哈哈哈伱不會真以為用把破劍,就能對付的了我吧?」
朱高煦哈哈一笑,輕鬆一躲。
就躲開了這刺過來的一劍。
太慢了,太弱了。
在朱高煦眼裡,朱允熥簡直跟小孩一樣好對付。
按照道理來說,朱允熥平日裡能對付三個士兵,也不至於這麼弱。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朱高煦,天生神力,還有草原上真刀真槍廝殺出來的作戰經驗,兩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
剛才的一番打鬥下,朱允熥已經力竭。
而朱高煦則依舊是體力充沛。
現在朱允熥不停地拿劍朝著朱高煦砍去,後者總能輕易躲過去。
朱高煦還算理智,沒有抽出佩劍,畢竟眼前這個人是太子嫡子,自己只是個藩王次子,對方身份比自己還高上不少。
「你有種別跑!」
朱允熥發了瘋,不停地追趕。
「不跑?你當我傻?」
朱高煦則是不停地躲避,每一次只是輕輕挪動腳步,就能躲開對方的劍鋒。
好似大人調戲小孩一樣,這讓朱允熥越發的惱怒。
而此時,不知不覺中,朱元璋已經騎著馬即將趕到。
「別打了,大家都是兄弟,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這時候,雞賊的朱允炆眼看聖上快到了,立馬鑽了出來,攔在兩人的中間,一幅老好人的樣子。
「你滾開,這裡沒有你的事情。」
朱允熥此刻已經上頭,不理會朱允炆,只覺得事情被朱允炆看到,更加的羞愧。
這個朱允炆在皇祖父面前,這個傢伙老是捧自己。
說他武藝騎射方面比允炆強。
結果卻被允炆看到,自己被朱高煦吊著打,這種感覺比吃了屎還難受。
「真的別打了,不就是一頭獵物嗎,我將我的獵物分給你允熥,別傷了兄弟和氣。」
朱允炆特意這樣說,表面上是為對方好,實際上朱允熥聽了,更加難受。
什麼叫把獵物分給我,你他媽瞧不起誰呢?
「這不是獵物的事情!」
朱允熥罵道:「你滾開,一幅惺惺作態的樣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礙手礙腳,再擋著我,我連你一起刺。」
朱高煦看向朱允炆道:「允炆皇兄,你還是走開吧,別傷著你,讓他過來刺我,他今天能摸到我一根毛,我朱高煦三個字倒著寫。」
朱高煦其實也覺得朱允炆礙手礙腳的,對方根本摸不到自己,等他累了,自然就倒下了。
「不,我不走,作為兄長,我怎麼能看兄弟相殘坐視不理」朱允炆還在說。
朱允熥有些受不了了,這兩個傢伙左一個,右一個,句句話都在戳他內心,侮辱人,他真的受不了了。
「媽的,朱高煦老子弄死你,你說我摸不到你一根毛,你以為你是誰。」
說著,朱允熥拿著劍又朝著朱高煦刺過來。
朱高煦其實是能輕鬆躲開的。
可這個朱允炆眼看朱元璋要來了,直接沖了過來,擋在了朱高煦的面前,大喊一聲:「不要!不要再兄弟相殘了!」
噗嗤——
朱允熥這一劍總算刺中了。
不過沒刺中朱高煦,刺中了朱允炆的右臂上。
朱允炆沒這麼傻,不會用胸膛去擋,而是用臂膀去擋。
這一劍刺下去。
朱允熥呆了,沒想到刺錯了人。
這個朱允炆為什麼要給朱高煦擋劍?
朱高煦也呆了,這朱允炆他媽有病吧,衝過來給我擋劍幹嘛,我需要你插手嗎?
唯有朱允炆笑了,這一劍,值得,恰到好處。
因為遠方的朱元璋剛好看到這一幕!!!
朱允炆等的,就是這一刻!!
「混賬東西!!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兄弟相殘!!」
一聲怒喝響起,徹響蒼穹。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朱允熥和朱高煦同一時間打了個寒蟬。
兩人循聲望去,已經嚇得是魂不守舍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祖父朱元璋。
朱元璋帶著一臉怒氣走來,後面還有一批人、藍玉、朱棣等等.
朱元璋大怒,特別是看到朱允熥手中的劍,刺中了朱允炆,這兩個人可是親兄弟啊!
「啊」
朱允炆痛叫一聲,倒在地上。
雖然只是刺中了臂膀,但血流不止,顯得格外慘烈。
「混賬玩意兒!」
朱元璋雷厲風行,兩三步走到朱允熥的旁邊。
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
這一巴掌絲毫沒有留手,直接將朱允熥打倒在地。
朱允熥只感覺七葷八素,臉上浮現了一個掌印,腦瓜子嗡嗡作響,半響說不出話來。
「皇祖父,不要怪罪允熥。」
朱允炆忍住疼痛,爬了起來,一臉痛苦的道:「允熥不是針對我,是他和高煦堂弟產生了矛盾,打了起來,我在從中調和,不小心受的傷,莫要怪罪他,他不是有意傷我的。」
可以見的,朱允炆的演技一流,說話也是提前設計過。
恐怕他來阻止兩人爭鬥之前,就已經想好如何說了.
朱元璋轉身,看向了朱允炆這個孫子。
以前他還不覺得.可現在.
這個孫子為兄弟擋劍,受了傷還未對方求情。
朱元璋似乎在朱允炆的身上,看到了朱標的影子。
真如鐵鼎石所說,朱允炆得了標兒的一半衣缽!
「允炆,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快去療傷。」
說完,朱元璋看向那些騎兵侍衛,吩咐道:「速速帶皇孫回去養傷!」
「是!」
侍衛立馬就走了過來,將朱允炆攙扶著帶走。
朱允炆走之前,還來了一句:「求皇祖父,不要責罰他們二人了.」
聲音漸行漸遠。
遠去的朱允炆臉上露出了笑意.
今天這場戲,滴水不漏啊.
『不妙了』
看到這一幕的朱棣,心中已經十分焦急。
想必這兩個蠢貨,是被朱允炆給利用了。
做了一場好戲給聖上看。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朱允炆這麼有心機呢!
有同樣感覺的,還有藍玉。
此時藍玉再傻,也看出來有些不對勁。
朱允炆給朱高煦擋劍?
他們兩個人一輩子都沒碰過面,哪來的這番情誼!
完了,今天弄出這一場,朱允熥怕是要被聖上給否決了
但現在這個情況,朱棣和藍玉都不敢開口辯解。
「朱高煦!」
此時,朱元璋看向朱高煦,問道:「給朕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出來,若是有隱瞞,朕饒不了你!」
「是皇祖父.」
朱高煦此時已經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感覺自己似乎是闖禍了。
不過現在還有解釋的機會,自己還占理。
朱高煦平息了一下心情,隨後開口道:
「回皇祖父,是孫兒發現了一隻鹿,便打算獵這隻鹿。沒成想,允熥堂兄也盯上了這隻獵物,他射箭,並未射中,驚了鹿。孫兒再射,中了頭顱,允熥皇兄這時射中了鹿身,孫兒以為先射中為準,就拿了獵物,允熥堂兄不讓,孫兒走,還將孫兒踢翻在地,孫兒惱羞成怒,便打了起來.」
朱高煦將事情一五一十全吐了出來,不敢有一絲隱瞞。
說完後,他匍匐在地,「孫兒知錯,求皇祖父懲罰,孫兒認罰。」
朱元璋並未理會,轉頭看向朱允熥,「是不是這樣?」
朱允熥剛才被一巴掌打翻,七葷八素,回過神來,跪在地上道:「皇祖父是我先發現這頭鹿,守了許久,高煦是後來的」
朱元璋冷冷說道:「誰先射中的?」
朱允熥想撒謊。
可面對朱元璋那股氣息壓了過來,他不敢撒謊。
「的確.的確是高煦先射中的,但他若是來橫插一腳,孫兒下一箭也能射中啊皇祖父.我.我冤枉啊孫兒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站起來。」
朱元璋道。
「好」
朱允熥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啪的一聲。
朱元璋再次打了他一巴掌。
打在同一邊臉上,那臉頓時就腫了起來。
朱允熥又被打翻在地,爬不起來。
朱元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連這得容人度量都沒有,你怎麼跟你父親學的!兄弟之間,你作為兄長,率先動手不說,你居然抽出劍去傷你的弟弟!!」
還好朱高煦沒抽劍,朱元璋來的第一眼就觀察到了。
朱允熥抽出了劍,而朱高煦的佩劍,好好的在腰間。
朱元璋本來就不怎麼喜歡朱高煦這個孫子。
但今天看來,這個朱允熥這個孫子,卻是連朱高煦都不如!!
朱元璋是真的怒了,破口大罵。
到了晚年,他已經很少這樣動過怒氣了。
真是哀其不爭,怒其不幸!
他本來是有意將朱允熥也是設定為儲君的候選人之一。
可在這一刻,他已經將朱允熥徹底否決掉了。
朱允熥這一刻起,已經跟皇位無緣!
隨著罵聲響起,周圍所有人包括朱棣和藍玉都跪了下去。
「聖上息怒。」
眾人齊聲道。
而藍玉已經心如死灰,知道今天算是徹底輸了。
但他還想挽救一下,道:「聖上息怒,允熥皇孫年少,年少輕狂,容易意氣用事,今日也是無心之舉,還請聖上給皇孫允熥一次改過的機會。」
藍玉這不說還好,一說更是觸動了朱元璋的神經。
「好,朕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朱元璋話音落下,朱允熥心中一喜。
但很快他便更加絕望起來。
「來人!將朱允熥打入詔獄,任何人不得探視,沒有朕的口諭,不得放出來,違令者斬!!」
留下這句話,朱元璋甩了甩袖子,氣得直接轉身離開。
「咦,我似乎沒事?」
看到朱元璋並未對自己做出懲罰,朱高煦心中竊喜。
「皇祖父饒命啊,皇祖父.」
朱允熥面如死灰。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情緒一激動,昏死了過去。
就如此。
一場狩獵活動,弄得龍顏大怒,草草收場。
隨著朱允熥被打入詔獄。
朝堂局勢瞬間發生了變化。
事情傳開的極快。
皇孫都被打入詔獄了,這個背後扶持的人還有用麼?
當天,藍玉回到京城,發現原本那些個跟自己交好的官員,就已經避而遠之,遠遠的就當做陌生人.
這就是人心。
人情冷亂,世態炎涼。
藍玉已經開始意識到,隨著朱允熥被打入詔獄。
自己真的要垮台了
深夜。
京城,燕王府邸,燈火通明。
「爹,兒子沒錯!」
從狩獵場回來,朱高煦已經在大廳中跪了五個時辰。
他一邊跪,一邊不服氣的大聲嚷嚷,心裡一百個委屈。
「哎呀,我說二弟,你這跪了這麼久,膝蓋都跪疼了,快給爹認個錯,服個軟吧。」
朱高熾在一旁耐心的勸道。
「爹,兒子沒錯!」
朱高煦是個犟脾氣,絕不服軟,嚷嚷聲越來越大。
嚷嚷了一天,朱棣也有些煩躁。
他拿了個鞭子從屋子裡走出來,啪的就朝著朱高煦屁股抽了一鞭子,臭罵道:「入你娘,你壞了老子的大事知道嗎!」
「兒子沒錯!」
朱高煦一臉不服,挨了鞭子咬咬牙,也不吭聲。
兩個犟脾氣,算是對上了。
「爹,饒了老二吧。」
朱高熾邁著肥胖的身子,也跪在地上,求情道:「都怪我,要不是二弟給了我八隻兔子,少了些獵物,他也不會想著那頭鹿奪第一,您要罰,就罰我吧,別讓老二跪著了,他都跪了五個時辰,連水都沒喝一口。」
聽到這話,
朱棣心中有些軟了,原來其中還有這個緣故。
老二分了老大獵物還挺知道幫人
但朱高煦這個犟脾氣他不領情啊,道:「大哥,你別說了,就算我不給你那八隻兔子,那鹿是我打的,那就是我的,憑什麼給他?再說了,朱允熥先動的手,我還手不應該嗎?」
原本朱棣還有些心軟。
聽到這話氣的又抽了朱高煦一鞭子。
「能屈能伸方為丈夫,你那點委屈算得了什麼??今日你為何要跟朱允熥打起來,還說你沒錯!老子都交代你了,不要給老子惹事,果然是又你惹事!入你娘的!」
朱棣也是氣急敗壞,不停的臭嘴罵人。
「兒子沒錯,還有功!」
朱高煦越說越來勁了。
朱棣呵呵一笑,道:「你有什麼功?說來聽聽。」
朱高煦不服道:「今天雖然鬧了事,可那朱允熥不是被打入詔獄了嘛,爹您成事的機會不就大了一些?這不是兒子的功勞?」
朱高煦覺得自己有功,是辦了好事。
而老爹還懲罰自己,簡直是不可理喻!
「蠢貨!」
朱棣罵了一聲,反問道:「朱允熥是被打入了詔獄,那朱允炆呢?」
「朱允炆?朱允炆算個屁。」
朱高煦琢磨道:「朱允炆是個庶子,爹您是聖上嫡子,朱允炆不值一提,爹,你就等著當皇上吧。」
朱棣:「.」
朱高熾:「.」
兩人都略顯沉默,這貨真是口無遮攔。
要不是這府邸四周的士兵,都是朱棣帶來的死士,這句話要是傳出去,那就是出了大問題。
「要不說你蠢呢?」
朱棣沒好氣道:「朱允炆雖然是庶子,但他的母親已經扶正,是太子妃。只要聖上願意,他就能成為嫡長子。你跟朱允熥兩個蠢貨,被朱允炆利用了,到現在都不知道。」
「什麼,我被朱允炆利用.」
朱高煦臉色一變,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
隨後果然發現不對勁!
對啊,那個朱允炆早不擋,晚不擋。
偏偏時機正好,皇祖父一來,他就中劍了.
他當時就覺得奇怪,他跟朱允炆是表兄弟,只有一面之緣,為什麼會給自己擋劍。
後知後覺,幡然醒悟!
媽的這個狗東西根本不是給我擋劍,是做給聖上看的.
「爹我.那朱允炆真的有機會嗎」
得知真相,朱高煦說話有些支支吾吾。
朱棣哼了一聲,道:「當然有機會!你看朱允炆那小子今天表現得多好,比你們兩個蠢貨都好,臨走前都不忘求情。平日裡,聖上就更喜歡朱允炆一些,今天算是更加另眼相看!」
朱棣心事重重,坐在了椅子上,道:「前段時間,那個方孝孺進宮講孝道,你們不是也在嗎,朱允炆缺席是不是?」
朱高煦點點頭:「是啊,朱允炆缺席,皇祖父當時還有些不高興。」
朱棣道:「你知道朱允炆去哪裡了嗎?」
朱高煦搖了搖頭。
朱棣接著道:「朱允炆被太監發現,在你們大伯朱標的靈堂哭了三天三夜,哭昏了過去,所以缺席。」
聽完,朱高煦呆了。
怪不得那天朱允炆沒來。
方孝孺講孝道,講得是父子之孝。
而這小子在父親的靈堂裡面哭昏了,這不正是孝的表現麼.這特麼.
「朱允炆這麼有心機的?」
朱高煦有些不相信。
看起來老老實實的朱允炆,竟然也在爭奪儲君之位。
「哎,其實最早提醒本王的是李逍。」
朱棣有些後悔的道:「也怪本王,沒提前跟你們只會一聲,現在才搞得這個局面。」
「姐夫.竟如此神機妙算.」
朱高煦終於知道錯了,「爹,我錯了」
朱高熾見狀,連忙求情道:「爹,二弟知道錯了,你就饒了他這次吧。」
朱棣白了他一眼,「滾吧。」
說完便回房間休息去了。
看著父王離去的背影,朱高煦十分自責。
「哎,看來還是下次找機會,好好表現吧,彌補過錯.」
就如此。
距離這件事過去幾日後。
朝堂上的局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文武百官都清楚。
現在的朱允熥已經是被淘汰的那個。
藍玉心灰意冷,也變得自閉,整日閉門不出,拒不見客。
隨著藍玉陣營的敗落,不少官員便只能另謀出路。
原本藍玉陣營的人,算是將朱棣這邊的人得罪光了,現在不另尋靠山,等朱棣成為儲君,那他們還有好果子吃嗎?
得知朱允炆上次在狩獵場的表現,深得朱元璋的認可。
於是大部分官員盯上了朱允炆。
雖然傳嫡不傳庶的說法。
但不是還有立長不立幼嘛。
但朱允炆雖然是庶子,卻也是庶長子啊!
他的年齡還比朱允熥要大一歲,這是長兄啊!
而且朱允炆的母親呂氏,洪武十一年,冊為皇太子繼妃。
這些文人筆墨的功夫可是很厲害的,能顛倒黑白,寫一通大道理,來證明朱允炆的正確性,是完全有辦法的。
很快,不少官員開始登門造訪朱允炆生母呂氏的門檻。
可這時候,作為智囊的齊泰發揮了他的聰明才智。
其實,之前朱允炆的法子,大部分都是齊泰指點的。
齊泰這個人,是真的有點腦子。
他深刻的認識到,朱允炆完全沒有優勢。
他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聖上朱元璋。
因此,齊泰交代朱允炆的辦法,只有一個:讓朱元璋滿意。
面對許多官員來投靠,朱允炆使了一招以進為退,閉門謝客,拒絕了所有人。
那些想要投靠朱允炆的官員都吃了一個閉門羹。
這件事情,自然是被朱元璋給知曉了,朱元璋不喜歡拉幫結派,因此對朱允炆的好感再次提升。
那些吃了閉門羹的官員,也不死心。
自發的在朝堂上,開始以朱允炆靠攏。
提議讓聖上改立朱允炆為嫡子,因為他母親是太子妃,然後說出了一大通的道理,聽起來像那麼回事。
而朱元璋既沒肯定,也沒否定,沒發表任何看法。
因為他還在猶豫不決。
朱允熥是被排除了。
但朱元璋要從朱允炆和朱棣兩人中挑一個。
但無論挑誰,藍玉是不能留了。
勢力太大,身為總兵,掌天下之兵權。
無論這兩個人任何人成為儲君,藍玉也必須除掉,沒人壓得住藍玉,朱允炆壓不住,就算朱棣也用不了藍玉這個人。
而朝堂下面的那些官員,豈能不知道聖上的心思?
都不用朱棣親自動手,原本就跟藍玉結仇的,還有臨陣倒戈的人太多了。
彈劾藍玉的奏疏,跟雪花一般飄下來。
說藍玉義子幾千人,遍布朝野的有之。
說藍玉吞併良田,家有良田三十萬畝的有之。
說藍玉驕橫跋扈、目無法紀,濫殺無辜的有之。
還有人說藍玉平定安南回來,口出狂言,說聖上不但不封賞,還將他兒子給砍了,當眾表達不滿。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總之,藍玉就被安上了無數的罪名。
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藍玉做夢也想不到,那些前不久還在他府中談笑風生的官員,轉眼就把他給賣了。
很快,朱元璋下令,讓錦衣衛將藍玉抓入詔獄,等候審查。
於是乎藍玉又重新回到了詔獄,還跟朱允熥相會了
當然是見不了面,畢竟不是一個牢房裡面。
如今的朱元璋是最愛的皇后走了。
最愛的兒子朱標也不在了。
或許是真的老了,年紀大了總有些思念親情。
現在方孝孺被召入宮,成了翰林院的侍講。
這些日子,朱元璋迷上了方孝孺講課,特別是講孝道。
這不,又召集皇子皇孫們,入宮聽方孝孺講課。
朱棣那個氣啊,要不是那個傻帽藍玉攔著,這個方孝孺早就被自己給殺了,哪裡扯出這麼多么蛾子。
入宮聽課,朱高熾三兄弟自然也是要去的。
臨走之前,朱棣是千叮囑,萬囑咐,讓朱高煦閉嘴別說話。
說多,錯多,言多,必失!
朱棣讓他跟朱高燧多學學,當一個透明人,有種讓人感覺不到他存在的本事。
朱高煦滿口保證,一定不會亂說話。
朱棣這才放心,讓他們出發。
到了皇宮。
朱高煦也的確做到了燕王的囑咐。
方孝孺講課,他在下面一聲不吭,沒說一句話。
沒錯,他的確沒說話,但是他坐著睡著了。
朱高煦本來是不敢睡著的。
但方孝孺講得那些東西,文縐縐的,禮儀道德啥的,傳到朱高煦的耳朵里,那就是跟天書一樣,根本聽不懂。
最重要的是,催眠效果極好。
呼嚕,呼嚕,呼嚕
不多時,朱高煦就傳來打呼嚕的聲音。
所有的皇子、皇孫們,都驚訝的看著朱高煦。
現在朱元璋的臉色再次變得鐵青,對朱高煦愈發的不滿。
朱棣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再一次惹得父皇不高興,他讓朱高煦不說話還不夠,還得讓他不能睡覺.
「二弟,二弟。」
朱高熾則是因為聽得太認真了,覺得方孝孺講得太好,聽得入迷,以至於坐在他旁邊的朱高煦睡著,他都不知道。
被朱高熾推醒的朱高煦,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道:「講完了,完了嗎?」
隨後,他便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包括皇祖父。
「昨晚讀書太用功睡晚了.」
朱高煦立馬找了個理由解釋。
這個理由不但不奏效,還惹得哄堂大笑。
「哈哈,鬼才相信這鬼話。」
「高煦堂兄若是讀書用功,太陽真是打西邊兒出來了。」
「堂兄若是說打獵太晚,我們倒是信了。」
所有皇孫都哈哈笑了起來,出言笑話。
唯有朱允炆道:「剛才方先生講: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惡。各人有所長,有所短,我們不該拿人短處笑話他人。」
聞言,方孝孺眼睛一亮,對朱允炆誇讚道:「學識不應是記在腦海的文字,皇孫能學以致用,能夠將所學化為實際,方某所教的東西,才有了價值。」
朱允炆拱手道:「先生謬讚,愧不敢當。」
顯然,朱元璋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但隨著朱高煦打呼嚕,這講課似乎進行不下去了,於是朱元璋揮了揮手,讓方孝孺退了下去。
好嘛,這下輪到朱高煦鬱悶了。
自己似乎又成了朱允炆的墊腳石,讓朱允炆這小子,在聖上面前表現了一番。
原本講課可能就這麼結束。
但難得皇宮聚集了這麼多的孫子,朱元璋一時興起,揮手道:「好了,今日聽課就此結束,時間還早,朕來考考你們才能,看你們都不太願意聽的樣子,就不考之乎者也,說說實際的問題。」
朱元璋覺得,讀書很重要,讀書使人知禮,明智。
但實際解決問題的能力也很重要,缺一不可。
眾皇子紛紛正襟危坐,等待聽題。
好在皇祖父面前表現一番。
朱元璋想了想,道:「近日有多處大雨不斷,水位大幅上漲,衢州已有水災之患,就所說,如何治水吧。」
問題落下,
眾皇子紛紛陷入沉思。
按照平常水災的治理法子回答,定然是太普通了。
場面一時間十分安靜,沒人起身回答。
這時候,朱高煦站了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皇祖父我.」
朱高煦顯得有些激動,立馬就站了起來。
因為前不久姐夫借給他的信件中,就有這個問題,上面有詳細的答案。
剛才自己不是惹得皇祖父生氣嗎?
現在是表現的好時機。
「二弟啊,你忘記咱爹交代的麼」
朱高熾拉了拉老二的衣角,極為小聲的道。
朱高煦不以為然,畢竟他是有姐夫給的答案,姐夫何等人也?那可是百能的啊。
朱元璋看到這個傢伙站起來了,皺眉道:「高煦,你說。」
「我」
朱高煦剛想開口,突然發現那寫的東西幾日沒看,忘記了。
他想起老三朱高燧的屎尿遁之法,立馬改口道:「孫兒肚子疼,想如廁。」
「哈哈哈哈.」
頓時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滾吧!」朱元璋罵道。
「孫兒先退了,不過皇祖父,孫兒有高見啊,等下如完廁就來跟您說。」
說完,朱高煦一溜煙跑了。
朱元璋搖了搖頭,心道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很快,其他皇孫思慮一番後,紛紛開始發表看法了
而朱高煦。
蹲在茅坑裡,將姐夫寄來的信件,從胸口拿了出來。
找到了水災問題的方法,開始默記。
可他記憶力顯然不太好。
這一記,就是兩刻鐘。
記完之後,朱高煦立馬轉身跑回了宮殿。
「皇祖父,孫兒解決好了,現在可以說剛才的問題了。」
朱高煦跑了回來,立馬想要在皇祖父面前表現表現。
不過,大家顯得有些沉默。
因為剛才的問題,已經結束了。
現在已經到第二個問題了.
「二弟啊,結束啦,你安分點,坐下。」
朱高熾急的滿頭大漢,急忙將朱高煦拉回了座位上。
「你說。」
朱元璋看向朱高煦道:「朕倒要看看,你上了個茅廁,能說出個什麼花出來。」
「是,皇祖父!」
朱高煦格外激動,總算有表現的機會了。
他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站的筆直,侃侃而談:
「皇祖父,常規的治理方法,無非是搶修河堤,開倉賑災,重建家園,但孫兒還有不同的意見。」
「孫兒以為,治理水災應分為三項措施。」
「分別為:防、減、復。」
話音落下,
大家都驚訝的看向朱高煦,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啊。
朱高煦得意一笑,接著道:
「其一是防,最為重要,防患於未然,每當出現水患才去治理太遲了,應該讓災情扼殺於搖籃!」
「歷朝歷代,水災的緣由是雨季多水,冬季冰雪消融,水位上升,堤壩無法承受重壓。」
「但其實最重要的緣故就是兩岸樹木砍伐嚴重,導致土質疏鬆,水土流失,大水便一衝就挎!」
朱元璋微微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兩岸樹木的砍伐,會導致堤壩變得脆弱?」
「沒錯!」
朱高煦點頭道:「樹木下的土地和沒有樹木的土地,是有區別的!樹木之間的根系能形成網兜效應,就跟一張大網交錯,牢牢抓住土地,有錨固作用,這樣的土地更加結實!」
聞言,朱元璋心中琢磨,似乎的確如此。
有樹木的土地便是土地,許多沒有樹木的荒地,時間一長,都風沙化了.難道是這個緣故.
「咦,好像有些道理啊!!」
「對啊,我也感覺是這樣,樹木多的地方,那土地顯得結實。」
「樹根的確是交錯的,許多樹木的根系交錯,能抓住泥土,倒是有點像這麼回事.」
在場的其他皇子、皇孫們也紛紛小聲議論道。
朱高熾有些驚呆。
二弟啥時候這麼聰明了?
朱元璋還是第一次聽這種理論,頓時興趣來了,道:「接著說。」
隨後,他還看向旁邊一個皇子,吩咐道:「你記下來,寫在紙上。」
朱高煦一拱手,接著道:
「樹木樹根交錯,形成網兜,固定土地。只是其一。」
「其二,樹冠也成片,如同大傘,阻止強落雨對土地的直接濺射,防止土地被濺射變得鬆軟。」
「大家應該見過,大雨下來,那雨滴力道足,將土地砸成粘稠的泥水,就是這個緣故。」
「因此,只需要制止兩岸砍伐,然後多種樹,就能防止水土流失,牢固土地,也就不容易成水患了。」
「這就是防!最重要的,只要防的好,那就沒有水患!」
聽完之後。
全場人都驚呆了。
因為大家剛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回的都差不多。
這朱高煦的答案,跟眾人決然不同。
而且似乎非常有道理!
原來水患常常發生,是因為兩岸樹木的砍伐緣故。
如果真的是這樣,禁止砍伐,多種樹,就全國各地的水患,豈不是少了大半?
而且這也不難啊。
那將為朝廷減少多少賑災銀兩???
「說得好!」
朱元璋雖然不喜歡這個孫子,可這個孫子回答的卻是有道理,若只是種樹就能減少水患,立馬就去實施!!
「接著說。」
「是,皇祖父。」
朱高煦接下來,又說了減、復兩點。
說完之後,滿座皆驚。
誰能想到,滿腦子肌肉的朱高煦,居然說的頭頭是道。
朱元璋徹底震驚了。
說的法子似乎都可行,還非常有道理。
「你這是跟誰學的?」
朱元璋問道。
「是回皇祖父,是孫兒自己瞎琢磨的。」
朱高煦回道。
「不錯啊高煦,朕真是小瞧你了,看來你雖然讀書不行,卻對解決這務實的問題,有一番自己的想法。」
朱元璋突然之間,對朱高煦的好感,提升了許多。
「你再回朕一個問題,朕問你,如果是旱災,又該如何解決呢?」朱元璋問道。
「孫兒.」
朱高煦懵了,這不按套路來啊,怎麼直接問我呢?
還好這裡面也有答案。
但自己不記得了.
「你又怎麼了?」朱元璋皺眉。
「孫兒肚子痛,是吃壞肚子了。」朱高煦捂著肚子。
「快去快回,朕等著你。」朱元璋現在表現的極為有耐心。
「是。」
待朱高煦走後,朱元璋又突然覺得不對。
為什麼一問問題,這個高煦就要如廁?
怎這麼巧?
他決定一探究竟。
顯然,這屎尿遁之法,對朱元璋不太奏效。
「你們等著,朕去去就來。」
說著,朱元璋也大步偷偷跟了過去。
朱高煦去的是「垣中廁」,皇子們如廁的地方。
待朱元璋走去後,他揮了揮手,輕聲問了太監,朱高煦在哪個坑。
太假不動聲色,輕輕一指。
隨後,朱元璋緩慢走去。
太監拿了個凳子來,朱元璋站在凳子上看。
透過門上方的空曠處,發現朱高煦這小子,正拿著一張紙念念叨叨,似乎是記東西。
「果然有鬼,這小子居然有答案?」
隨後,朱元璋跳下凳子。
對準廁門。
嘭的一聲,一腳將門踹開。
朱高煦嚇了一大跳,立馬將紙張往胸口塞。
「就覺得你小子不對勁,怎可能想出這麼絕妙的法子。」
朱元璋正色盯著朱高煦,伸出手:「拿來,給朕看看,居然有治國之術。」
朱高煦懵了。
啥情況啊,皇祖父怎麼就來茅廁逮自己來了?
「拿來!」朱元璋呵斥一聲。
「哦」朱高煦乖乖交出了那些紙張。
朱元璋接過來一看。
旋即整個人都怔住了。
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各種解決實際問題的方案。
每一道方案,都與朱高煦方才說的那般玄妙,非常有道理。
朱元璋:「哪裡來的?」
朱高煦:「自己寫的,瞎琢磨的。」
朱元璋:「放屁,自己寫的還需要躲在茅坑裡死記硬背嗎?」
朱高煦:「孫兒記性不好.」
朱元璋指著茅坑:「欺君罔上可是死罪,信不信朕現在就把你按在這坑裡,讓你爹來給你收屍。」
朱高煦:「.姐夫給的。」
朱元璋:「哪個姐夫?」
朱高煦:「李逍姐夫。」
朱元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