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章世間無我這般人!
鍾書記不僅是明珠城的一把手。
在中央,同樣是含金量最高的那一撥副國級。
他的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莫說是明珠城的交警系統不敢攔,就算是全國的交警系統,也不會有人如此的有眼無珠,拿前程開玩笑。
鍾書記的提議,對唐歡來說的確是目前為止,最好的離城策略。
只要坐上了鍾書記的車,只要他不主動跳車。那麼就算吳青山知道了唐歡就在車上。他也絕對不敢攔。
攔了,就是向鍾書記宣戰。
宣戰的代價,是慘重的,是吳家承擔不起的。
可唐歡能做出這樣的抉擇嗎?
雖然,他知道鍾書記是在向自己示好。
雖然,唐歡無心政壇,只想將盛天集團做大做強。
可政治站隊,高層的角逐鬥爭,他又豈會毫不知情?
宋培公和韓經國,不是一夥的。
鍾書記與宋培公以及韓經國,同樣不是一夥的。
這幾年,他與宋家交惡,與韓部長結交了非常深厚的友誼。他能為了逃避吳家的報復,就轉投鍾書記嗎?
那不是成了牆頭草,兩邊倒?
歡哥還真沒那麼厚顏無恥。即便鍾書記或許就是「一番好意」。
車速,伴隨鍾書記的話語,愈發緩慢下來。
坐在車中的唐歡略微測速,大概也就十碼。
或許就連司機,此刻的心情也緊張起來,予以期待?
唐歡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微微一笑,十分謙遜地說道:「鍾書記,承蒙厚愛。」
「然後呢?」鍾書記眯眼盯著唐歡。等待他的回答。
「我暈車。」唐歡委婉地說道。「尤其是跑高速,跑長途。我怕身體吃不消。」
鍾書記懂了。
唐歡這只是用一種更為委婉,以一種不去得罪鍾書記的方式婉拒了。
暈車?
這個理由雖然很荒誕,甚至滑稽。但鍾書記知道,唐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的示好。
他不想重新站隊,也不想斬斷與韓經國的關係。
哪怕此刻的鐘書記,給了唐歡非常不錯的優待。但他仍然選擇了拒絕。
「吳家恨你入骨。」鍾書記意味深長地說道。「現在,全城戒嚴,就算挖地三尺,也會把你揪出來。」
「我知道。」唐歡點頭,十分沉著地說道。「也感謝您的善意提醒。」
「我一走,明珠就沒人能壓住他了。」鍾書記緩緩說道。「唐老闆。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縱然前路難行。」唐歡微微一笑,無比自信道。「但我這一路走來,何曾輕鬆過?」
「鍾書記。感謝您的賞識。」唐歡暢快道。「下次再見,我與您把酒言歡。」
鍾書記沉默起來,並在前面的路口,把唐歡放了下來。
然後,吩咐司機直奔機場。
啪嗒。
鍾書記點上一支煙,那儒雅平靜的臉龐上,卻浮現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老唐家的基因,還真是強大啊。」
親信司機插嘴道:「書記,咱們要不要給吳書記透個風聲?」
「你要我做卑劣小人?」鍾書記反問。
司機嚇了一跳,忙搖頭否認,臉色漸漸發白。
鍾書記噴出一口濃煙,視線落在了窗外那不斷倒退的建築。若有所思。
透風這種低級勾當,鍾書記沒興趣做。他也相信,最遲今晚,吳青山一定會找到黑寡婦家中。
在明珠城,吳青山要找一個客觀存在,且沒有跑路的大活人。沒人攔得住他,也絕對逃不出他的法眼。
這是既定事實,不可更改。
那鍾書記為什麼瞞著鍾書記來見唐歡?
哪怕他和吳青山,嚴格來說是一路人?
因為他很看重唐歡,甚至欣賞。
如果能將唐歡招到門下,那就算因此得罪吳青山。鍾書記也不覺得這是虧本買賣。相反,這還血賺。
反之,如果唐歡不願站隊。那他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既不會向吳青山通風報信,也不會看在黑寡婦的面子上,去幫唐歡疏通。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金字塔頂端的森林規則。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要我幫你?可以,拿出你的籌碼交換。
沒有籌碼。那抱歉,你我形同陌路,各走各路。
當唐歡委婉拒絕了鍾書記的示好之後,鍾書記,就不可能在參與到此事中。
任憑他唐歡是被吳青山逼死,還是和吳青山大打出手,在明珠城鬧個天翻地覆。
鍾書記在京城,可推卸一切責任。
所有大佬都能幫他作證。
此事在鍾書記這兒,已經畫上了句號。
雖然並不圓滿,雖然十分可惜。
但他終究是重量級的副國級大亨。基本的素養和城府,還是具備的。
唐歡悠閒散步,回到黑寡婦別墅。
剛進屋,黑寡婦就走上前來。表情微妙道:「鍾書記和你說什麼了?」
「閒聊。」唐歡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委婉拒絕了鍾書記。
不知道是否會因此惹惱鍾書記。
但此時此刻,擺在唐歡面前最大的難題,是吳青山,絕非鍾書記。
他的表情看似平淡,但大腦,卻飛速運轉起來。
這一戰,有別於往日。
他孤立無援,身處人生地不熟的明珠城。
想要化解此次危機,並不輕鬆。
「真的只是閒聊嗎?」黑寡婦明顯對此事頗為上心。追問道。「鍾書記沒和你說些什麼?」
「說了。」唐歡點頭。「鍾書記說看在和你相識多年的份上,願意向我伸出援手。」
「你的意思呢?」黑寡婦問道。
「我拒絕了。」唐歡平靜道。
「為什麼?」黑寡婦有些納悶,還有些好奇。
如果鍾書記真的肯出面,黑寡婦相信,吳青山絕對不敢在明珠城動他唐歡一根汗毛。
「我和任何人打交道,都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原則之上。」唐歡點上一支煙,眯眼說道。「我沒有給人當狗的愛好。哪怕他是權傾明珠城的封疆大吏。」
坐上那輛無人敢攔的座駕,他唐歡的額頭上,就註定貼上鍾書記的標籤。永遠撕不下來。
而這些年來,唐歡吃的絕大多數苦頭,真正原因,都是因為他不識抬舉。
這一次,他一如既往。
黑寡婦怔住了。
片刻之後,她神色複雜地凝望唐歡。美眸中,略有些紊亂之色:「你怪我嗎?怪我沒提前透露和鍾書記的交情?」
「怪。」唐歡擲地有聲地說道。
黑寡婦表情錯愕,混亂地望向唐歡。
「如果你提前說了。如果我能多了解鍾書記一些。我就不會出去見他了。」唐歡抽了一口煙,從容不迫地說道。
「為什麼?」黑寡婦問道。
「因為他不是我。」唐歡豪氣萬丈,斬釘截鐵道。「我可以不留餘地不計後果地幫你擺平婚事,也沒想從你身上拿任何好處。」
「但鍾書記,卻有付出,必要回報。」
唐歡自信極了。驕傲極了。
膨脹極了:「世間無我這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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