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發現,原來的一場攻堅戰變成了雙方的火炮大比武,令尚可喜的無奈的是,就是火炮比試,自己也是處在下風,川軍的火炮程遠、威力大,放炮手訓練有素,對轟兩輪炮擊過後15門虎蹲炮就損失了6門。
這些都是寶貝啊,尚可喜心痛得就像割肉一樣。
為了防止火炮再損失,盧克用命令分散目標,打一炮就換一個地方,這樣一來對轟也變味了,變成了一場老鼠和貓的遊戲,一眾士兵就靜靜地看著雙方不斷地,有點像唱戲一樣,你方唱罷我登場,可惜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的話就可以當成的煙火看了。
事實上,他們也等不到晚上,就在尚可喜想怎麼攻下這個討厭的瞭望塔時,斥候來報,有一隊約五千人的川軍火速來援,已在十五里外。
「看到是那一部的川軍沒有?」尚可喜連忙問道。
現在的他還是心有不甘,到嘴邊的肉都跑了,三千多人竟然拿一百號人沒辦法,還折損了這麼多精銳,傳回去可是有損自己的聲望,再說這次花了這麼多心思就是要拿郝峰,這是多爾袞點名要他的人頭,現在這個傢伙還躲在塔里的逍遙,抓到他就是大功一件,抓不到,雖說差不多把他整支小隊都殲滅了,可是那功勞還是微不足道。
換作哪個都不甘心啊。
斥候恭恭敬敬地說:「回將軍的話,是唐強部。」
唐強?尚可喜倒吸一口冷氣,這傢伙可是瘋子,為了取勝悍不要命,落崖坡一戰硬是把滿清中如日中天的平西王吳三桂打廢了,打得一蹶不振。旗下精銳差不多傷亡殆盡,平西王麾下的將士戰鬥力有多強,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硬硬被打得沒脾氣,可見唐強的厲害。聽到是這一號猛人來,尚可喜心裡先打了退堂鼓。
「將軍」尚可喜沒有說話,盧克用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連忙說道:「唐強是川軍三虎之首,我等追殺了這麼久,人疲馬乏,再說兵力方面也吃虧,反正我們已經重創那支精銳斥候小隊。現在還得到川軍瞭望塔這麼重要的情報,足已跟攝政王交代了,我們還是撤吧。」
川軍越戰越勇,一個個都打出了名頭,其中以唐強、張銳和李定國三人聲名最隆,唐強擅長打硬仗,每次打仗都是有去無回的氣勢,偏偏又武力超群,如石頭般又硬又固執,清軍給他起了石虎的綽號;張銳擅長伏擊、偷襲。用兵靈活多變,常常有以少勝多的戰例,行動更是神出詭沒。綽號詭虎;李定國文武雙全,在排兵布陣上極具靈性,擅長捕捉戰機,是一個多面手,清軍給他起了一個綽號為智虎,提起蜀中三虎,不少清兵雖說沒有望風而逃,但也有望而生畏的念頭。
盧克用的話是給尚可喜找一個台階,尚可喜聞言。自然趁勢下坡,點點頭說:「好。既然我們拿了彩頭,那就先避其芒。等下回集合人馬再和他一較高下。」
說畢,就帶著手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尚可喜走後,郝峰這才鬆了一口氣,那股勁頭一泄,整個人就暈倒,雖說從老奸巨滑尚可喜的包圍圈中逃出,可是身上也有十多處掛彩了,剛才是一直扛著,現在一脫離危險,馬上就暈倒了,鍾煥被郝峰嚇了一跳,連忙吩咐手下送到傷營治療,一邊派人收拾殘局一邊去迎接前來援助的唐強。
雖說以100多號人打退三千多號敵人,可是一共也折損了47名精銳斥候,川軍都不知這是該應賀還是傷心,不過,有一個人肯定不會開心,那就是大清的攝政王多爾袞。
「什麼?三千多人圍剿五十人,竟然還有漏網之魚?那個郝峰也逃了?幾千人進攻一個小小的瞭望塔也攻不下,不僅攻不下,前後還折損了五百多人,你是幹什麼吃的?」多爾袞暴跳如雷,就差沒拿刀子把尚可喜就地正法了。
很久沒聽到好消息,多爾袞帶隊巡視時臨時起意來到尚可喜的營地,本想聽個好消息,沒想到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是氣羞成怒。
「王爺」尚可喜跪下道:「這些川軍非常精銳,特別是那手榴彈,殺傷力太大了,兄弟們損失慘重,知道他們馬力不繼,本打算在路上動手的,沒想到不知什麼時候附近建了一個瞭望塔,他們一逃進瞭望塔,就像烏龜把腦袋縮到了殼裡,硬是拿他沒辦法。」
於是,尚可喜就把事情源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到最後,有些無奈地說:「本想繼續努力,沒想到川軍的援軍來得太快,斥候說來的是唐強部,人數在一萬左右,裝備精良,末將生怕中了川軍的圈套,再說兵力也不足,只能忍痛撤兵了。」
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尚可喜不動聲音就把敵軍的數量誇大了一倍,說的時候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事簡單得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就如平日故意誇大戰功一樣。
「什麼?新式瞭望塔?就是用虎蹲炮近距離也沒傷著它?」多爾袞吃驚地說。
古代的城牆多是用土木、磚石砌石,當年大富翁沈萬三為了討好朱重八同志,朱元璋定鼎南京之初沈萬三資築東南諸城的城牆,用材就是石頭和磚石,對火炮而言,這一類城牆很好打,一炸一個洞,那時候的城牆可以在上面巡邏、跑馬就是因為修築得很厚,堅固度不足,用厚度來彌補,可是尚可喜所攻的那座瞭望塔,其堅固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尚可喜一臉正色地說:「末將不敢欺騙王爺,的確如此。」
阿濟格在一旁瓮聲瓮氣地說:「他們會不會是用石頭砌的?用整塊的大石,這樣的話火炮也拿它沒辦法。」
「不會」尚可喜馬上否定道:「這瞭望塔是新築的,牆面非常平整,平整得像一塊鏡子似的,牆體黝黑,也不是新石頭的顏色,再說真是用石頭打磨出來,那樣的房子沒個三五年修不起來,這樣我們就不會一無所知了。」
「莫非是那東西?」旁邊一直沒有出言的范文程突然的自言自語地說道。
多爾袞一定留意范文程的舉動,一聽到他說,馬上問道:「范先生,什麼東西?還請你仔細道來。」
范文程連忙行禮道:「王爺,據細作傳回來的情報,據說四川用一種名為水泥的東西修路,還用刀斧鑿了一塊回來,小人看過,那東西非常堅硬,同樣是黝黑的,據說一開始是如濕泥般柔軟,凝固後如石頭般堅硬,非常神奇,剛才聽平南王說那牆體是黝黑的,就想到這茬了。」
「水泥?就是那姓陸的弄出來的那個水泥?」多爾袞眼睛都瞪大了。
「應該不會有錯。」范文程一臉無奈地說。
「砰」的一聲,多爾袞一拳砸在那張八仙桌上,一臉不忿地說:「那個姓陸的,難道是上天派來克我大清?哪哪都有他,氣死本王了。」
當日聽細作陸皓山弄出一個叫水泥的東西,自己還笑他作為四川總督不務正業,沒想到自己口中的「不務正業」現在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多爾袞年少得志,文武雙全,從出世到走向人生的巔峰可以說順水順風,用天之驕子形容也不為過,眼看就要完成先人想都不敢想豐功偉業,眼看成功在望,沒想到一下子蹦出一個陸皓山,好像事事都被他算計一樣,多爾袞心裡生出一種既生亮何生喻的想法。
范文程面色有些凝重地說:「據情報顯示,最近這段日子川軍修築了不下十座瞭望塔,我們以為他是想跟我們耗,而那種小型的瞭望塔我們也認為沒什麼威脅,可以說任由他們折騰,現在看來,我們這次又是走了眼。」
眾人一聽,一個個低頭不語,好一個「又」字,當日和李自成斗得不可開交時就走了眼,本以為那位四川總督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角色,沒什麼大志,於是就忽略了他,為了得到他的火器,可以說有求必應,現在看來,當時真是太傻太天真。
不下十座,多爾袞一聽也頭痛起來,不過他本著求實的心態,帶著幾個重要的將領和謀士,悄無聲息跑到讓尚可喜折沙沉戟的瞭望塔附近,拿出用高價從紅毛鬼子手裡買來千里眼觀看,看完後,一個個都是沉默不語。
尚可喜並沒有撒謊,從那瞭望塔的痕跡就可以看得出,傷痕累累的,可以輕易看到轟炸的痕跡,可是根本就不能對它造成威脅,千里眼中看到一具具穿著鑲藍旗的清軍士兵屍體被扔進大坑,在場人心裡都不是滋味,而尚可喜看到時,臉色都有點發白。
當年投靠滿清,尚可喜被封為天助軍,編入鑲藍旗,那些被扔入大坑集體填埋的士兵,正是尚可喜麾下的精銳。
「王爺,情況不妙」范文程拿出一張地圖,指著新圈出的十多個圓圈說:「你看,這些圈圈代表川軍新修築的瞭望塔,這些塔對們呈包圍的趨勢,特別是這幾個,位置很特殊,嚴重壓縮我方騎兵的迂迴空間。」
說畢,范文程憂心忡忡地說:「王爺,我們得有行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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