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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普通的比試,不僅是陸皓山和日達木子之間一個友好的交流,在現場的一眾鄉勇和圍觀的百姓眼中,更成了榮譽之戰,那阿大連贏二場,特別是輕輕鬆鬆地贏了二場,眾人心裡都有一種扳回榮譽的使命感。
八百多鄉勇竟然讓二個羌族護衛壓得死死的,這讓很多人都難以接受,特別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練過幾天拳術就以為自己是大俠了,沒多久,三個彼此相識的鄉勇一臉鐵青地走上點將台,其中一個白臉的鄉勇指著阿毛說:「我們三個挑戰你,雖說很想挑戰你同伴,但他剛剛打過二場,我們不打車輪戰。」
「好,沒有失我江油的節氣。」
「就是,好樣的。」
「真是車輪戰,那樣就勝之不武了。」
這三人沒有挑戰已經戰了二場的阿大,改挑戰另一個護衛阿毛,倒顯出幾分骨氣,下面也響起幾聲喝采之聲,不過聲音不大,倒像是自我安慰,這也難怪,那二個羌人侍衛矮矮瘦瘦的,三個牛高馬大的漢族人去挑一個,這本來就已經是很沒有臉面的事,不過形勢比人強,好在倒沒人笑話。
阿毛和阿大一樣,同樣是沉默寡言,聽到要挑戰自己,二話不說就走到點將台中間,在主持金彪的一聲令下,第三場比試開始了。
「唉」陸皓山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也不看台上了,伸手端起衙役給自己送來的一碗茶,揭開茶蓋,輕輕吹了吹,開始品起茶來,對他來說,點將台上的結果不會出現什麼奇蹟,袁三一早就和自己說過,這次八百多鄉勇,都是那些普通人,陸皓山在召集時,只怕說集訓鄉勇沒提了要求,結果來的都是那種洗腳上田的老百姓,那些身手好的,要麼驕傲,不屑參與這類集訓,要麼就是怕鄉勇都走後,自己村寨防備空虛,沒有前來,以至八百多人,連一個驚艷的人才也沒有。
果然,陸皓山那碗茶還沒喝完一半,接連三聲慘叫響起,抬眼一望,那三個挑戰的人全部躺下了,於是,在眾人的嘆息聲中,三人有些尷尬地相互攙扶著下台。
「我來,我就不信邪了。」三人剛退下,又有三個人視死如歸地走上了點將台。
對圍觀的江油百姓來說,今天絕對是記憶深刻的一天,前些天來這裡,那是看一眾鄉勇練拳,嘿嘿嗬嗬的很有意思,因為不用花錢就能練習拳術,有時男女老少還跟著打上一會,可是今天很特別,那感覺就是看著一個個鄉勇跳上點將台,然後一個個被打倒,不時有慘叫聲響起,眾人不知是鼓掌好還是咒罵好。
「山哥哥」當第十批挑戰者被打倒後,此時一直穩坐釣魚台的日達木子終於說話了:「你們縣的人還真不怕摔啊,這都第幾撥了?」
陸皓山知道,日達木子有些不滿了,不僅擔心到手的銀子飛了,也擔心她的兩個侍衛消耗太多,剛才說不用車輪戰的,可是事實上一直都是車輪戰,因為日達木子能拿出來的才兩個人,而這二個人所要面對的,那是八百多鄉勇的挑戰,在陸皓山眼中,那挑戰的鄉勇就像一波接著一波的波浪向那兩個身材矮小的羌人護衛撲去,而那二個人好像化身為磐石一樣,無論風吹雨打依然屹然不動,雖說經過多輪戰鬥,他們汗如雨下,氣喘吁吁,下盤有些浮動,但他們的目光依然很堅定,從不叫苦從不叫累。
那感覺,像是機器人一般,沒有得到主人的指令,他就會一直依照主人的意願繼續做下去,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那種忠誠、意志還有韌性讓陸皓山砰然心動。
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陸皓山苦笑著說:「雲兒姑娘,其實你一早就贏了,只是我想看看這些鄉勇到底有多少斤兩,這才沒有叫住,你別看這些傢伙一個個不怕摔,其實是有言在行,點到即止,沒有性命危險他們的膽子才肥的,要是下一點狠手,估計早就沒人應戰了,我看你的兩位護衛也累得不輕,就到此為止吧。」
陸皓山一邊說一邊對點將台上的金彪輕輕地搖了搖頭,金彪一直留意著縣令大人的舉動,看到眼色馬上會意,敲了三下銅鑼大聲地說:「好了,這次較量到此為止,感謝二位羌人兄弟,勝利是你們的。」
日達木子這才高興地說:「那當然,我一早就說過,阿大和阿毛是很厲害的。」
寒一個,還阿大和阿毛,感覺像叫阿福和旺財差不多,真不知為什麼起這樣的名字,對了,前面不夠銀子,還說這二個當二十兩銀子賣給陸皓山,敢情把高手當成大白菜賣啊,一想到這裡,陸皓山突然有一種想扇自己兩巴的衝動:真是太傻了。
有人把高手當成大白菜賣,那已經不可思議了,問題是自己知道她把高手當大白菜賣也不行動,有便宜不占慘過敗家,陸皓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光,不行,以後有機會,得把阿大和阿二忽悠過來才行。
「縣令大人,我不服。」就在陸皓山準備怎麼向日達木子下手時,突然有個鄉勇站起來大聲叫道。
陸皓山站起來,聞聲望去,原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皺著眉頭問道:「你有何不服?」
那少年行了一禮,大聲說道:「大人,這兩個羌人,分明是習拳多年,我們雖然人多,但多是剛習拳沒幾天的,這樣的比不公平。」
剛才三個打一個,你怎麼不出來說不公平?剛才車輪戰打他們兩個人,怎麼沒說不公平?願賭服輸,倒像個爺們,輸了還這樣找理由,陸皓山都有點不爽了,冷著臉問道:「那你覺得,怎樣才算公平。」
那少年猶豫了一下,很快一臉自信地說:「比射箭,要是他們射箭也比我好,那麼我心服口服。」
陸皓山聞言,一臉正色地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較量,也是對你們能力的一次測試,輸了就要知恥而後勇,要是一味迴避問題,那永遠是一個弱者,再說己之長擊他人之短,亦非男子漢所為。」
「是,大人。」那少年臉色一紅,一臉羞愧地坐下。
「等等」一旁的日達木子突然站起來,笑著對陸皓山說:「山哥哥,給我一張弓一壺箭。」
「你要來幹什麼?」
日達木子笑著說:「拿來就行了。」
看著日達木子的笑臉,陸皓山點點頭,揮手讓人讓人拿來一把牛角弓和一壺箭,阿大接過,弓遞給主人,雙手抱著箭壺,一下子由護衛變成箭童了。
日達木子拿過弓,滿不在乎地一拉,一下子就把那張弓拉成滿月狀,然後有點鬱悶地說:「兩石弓,差了點。」
一旁的陸皓山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這個是嬌滴滴的美人嗎?古代說一鈞相當於三十斤,四鈞為一石,二石弓相當於二百四十斤,在冷兵器時代,士兵的力量都很大,例如精銳弓箭手所用的戰弓就達到三石,據記載飛將軍李廣能拉開六百古斤的硬弓,這些都是很難想像的,古代人體質好,長期鍛煉,這個不足為奇,但是眼前這個嬌滴滴小女子輕易拉開二石弓,對陸皓山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聽說羌族人能歌善舞,精通狩獵,果然不簡單。
試過弓箭後,日達木子拿著弓箭,在眾人的注視下輕盈地跳上點將台,不由分說,搭箭拉弓,對著前面的旗杆「嗖」的放箭,只見那箭偏離那旗杆大藥有三尺的距離飛過,沒射中。
從點將台到旗杆,大約一百步的距離,那根旗杆只有小孩的手臂那麼粗,沒有有射中,也在情理之中,一眾鄉勇倒沒有笑話,只是婉惜一下,就憑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輕易把一張二石弓拉開,在場很多鄉勇都做不到,光這點就值得讓人敬佩了,特別是拉這弓的還是美女,看在美女的份上,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就在陸皓山想安慰的時候,日達木子重新拿起弓,稍稍調整了一下,「嗖」的一聲,羽箭應聲而出,接著「咚」的一聲悶響,那箭正正插在那根旗杆上,可以說百步穿楊來形容了。
「好」
眾人齊聲贊道,就是陸皓山也忍不住大聲叫好,就在眾人齊聲喝采時,日達木子面色平靜,手卻沒停,一手持弓,一手不停抽箭、搭箭,放箭,整個過程有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就像傳說中的連珠發炮一樣的,「咚咚咚咚」聲不斷於耳,那箭不斷射中百步外的旗杆,射中旗杆不算什麼,最令人吃驚的是,那些箭呈直線排一行,整整齊齊的插在旗杆上。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好精湛的射術,剛才開弓的第一箭沒射中,應是在熟悉這張弓,測試它的力度和飛行的方向,是試射,第二箭才是正式開始,從她一口氣把箭射完,無論是箭術、力量、調整的角度有耐力,都極為優秀,不少人吃驚得嘴巴張大半天沒合攏。
「你們有哪個可以做到,我認輸。」一口完射完後,日達木子站在點將台上,一臉傲然地說。
雖說只是一介女流,但這話說得霸氣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