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安排到了客棧,巴彥獨自從客棧里離開。
已經過午,街上的行人依然不斷,叫賣聲娓娓傳來。
哪怕來青城已經有些日子,每每看到這樣一個繁華熱鬧的青城,他的心中依舊羨慕不已,總在想連青城都如此的繁榮,明人的都城又將會是怎樣的富貴興盛。
銀佛寺是青城最大的廟宇,信奉黃教的牧民每次來青城,都會來銀佛寺祭拜一番,讓銀佛寺成為草原上香火最盛的寺廟之一。
除了銀佛寺外,青城城內還有兩處非同尋常的地方。
一處是虎字旗在青城的官衙,另外一處便是俺答汗留下來的黃金汗帳。
如今汗帳里住的人是俺答汗的後人俄木布洪。
虎字旗占領土默特草原的時候,俄木布洪年紀還小,卻也已經是一名少年了,只不過自小養尊處優,面對強勢的虎字旗,毫無反抗之意,老老實實的選擇了歸順虎字旗。
一晃這麼年過去,曾經板正的少年,土默特部汗位的繼承人,如今已經是一位體型肥胖的青年。
沒有了自己的牧民,不需要再去插手約束自己的部族,連外出到城外騎馬的日子都很少,每日裡都是呆在汗帳吃肉喝酒,頂多在城中閒逛一圈。
日子久了,人橫著長起了肉,人越發的變懶,一身的肉別說是騎馬,連走路多走上幾步都會氣喘吁吁。
「台吉,那個巴彥又來了!」
汗帳里的一名蒙古甲士跑來給俄木布洪報信。
坐在矮桌後面正用金樽喝酒的俄木布洪眉頭皺了起來,一臉不高興的說道:「怎麼又來了,不是已經跟他說過了沒興趣嗎?整天陰魂不散的找來,要是讓虎字旗那邊知道,使我被怪罪怎麼辦!」
此間之樂,樂不思蜀。
俄木布洪早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日子,每日裡什麼都不用關心,吹吃喝喝就把日子過了,也不用像自己父親那樣,還要防備著嗉囊奪權,又不用出面化解土默特各部之間的矛盾。
有吃有喝,在汗帳里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樣的日子比他父汗做土默特大汗時舒服多了。
「台吉還是見一見吧,此人幾次三番過來,難保不被虎字旗那邊的人注意到。」進來報信的蒙古甲士勸說道。
收了好處,不好不幫人說話。
俄木布洪不高興的說道:「我早就什麼事情都不管了,一個從漠北過來的傢伙主動找上門來,真當我對外面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嗎?要不是看在同為蒙古人的份上,我早就把人交給虎字旗的人了。」
「台吉說的極是。」報信的蒙古甲士說道,「但人總是這麼找門也是個麻煩,台吉見上一面,正好斷了對方的念頭。」
聞言的俄木布洪一對小眼在面前的蒙古甲士身上上下打量,嘴裡說道:「你這麼賣力的替對方說話,不會是收了別人的好處吧!」
「是收了那麼一點點。」報信的蒙古甲士一臉不好意思的說。
青城內的這座汗帳早就失勢,守衛汗帳的蒙古甲士只靠俄木布洪平時賞賜的那點東西活著,日子並不好過,跟以前卜失兔在時更沒法比,好不容易碰到有人主動送錢上門,自然是能收就收,不願錯過。
俄木布洪心中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沒打算真的怪罪這名蒙古甲士。
他想了想,道:「既然你拿了好處,那就把人帶進來吧,這些厄魯特的蒙古人沒事往青城跑做什麼,好好地在他們那裡生活不好嗎!」
對於厄魯特蒙古的來人,他並不喜歡。
他們土默特部與厄魯特蒙古隔代太久遠了,成為敵人的機會遠遠大於朋友兄弟。
送信的蒙古甲士退下去後,很快把人帶到了汗帳內。
「巴彥見過大汗!」
來人右手捧胸,彎腰向座位上的俄木布洪行禮。
俄木布洪打量了一眼來人,道:「我不是什麼大汗,在青城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麼大汗,念在你不是土默特部的人,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不,大汗永遠是大汗,如今不過是一時受挫,相信不久後會再次成為天上的雄鷹。」巴彥嘴裡說道。
然而俄木布洪並不願意聽這些,只見他一臉不耐煩的對其說道:「你來見我肯定不是為了吹捧我,直說你來的目的,我沒空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見對方,也只是對方幾次三番上門把他弄煩了,給對方一次見面的機會,省得以後再來打攪他。
「大汗問起,我就直說了。」巴彥說道,「我家大汗希望能夠幫到您,讓土默特部重歸大汗手中,恢復以往的榮光,不用再受漢人鉗制,而大汗您也可以不用整日關在這座城池內。」
啪!
俄木布洪抬手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他嘴裡道:「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找上門來准沒好事,還幫我奪回土默特,到時候真有那麼一天,土默特怕也是你們說了算吧!」
「我家大汗可以保證,將來從虎字旗手中奪回土默特,只會交給大汗您。」巴彥保證的說。
然而,俄木布洪並沒有再聽下去的想法,直接說道:「這話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你也不是第一個跟我這麼說的,但你回去轉告你們大汗,我俄木布洪對他的提議沒興趣,你們要打虎字旗,那就自己去打,不要拉上我,送客!」
俄木布洪衝著帳內陪同在一旁的蒙古甲士吩咐了一句。
「我們台吉要休息了,請吧!」
蒙古甲士朝巴彥做了一個請離開的手勢。
事情沒辦成,巴彥不甘心這麼走,大聲朝俄木布洪喊道:「大汗,這一次不僅有我們的人,還有漠北的喀爾喀和大清,虎字旗守不住這片草原,大汗您只有和我們站在一起才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送他走,我不想聽他廢話。」俄木布洪衝著自己帳內的甲士喊道。
那名蒙古甲士上前對巴彥連拖帶拽的把人帶了出去。
呼!
看著人被帶走,俄木布洪長吁了一口氣。
上一次大清派來的使者也是這麼說,害的他險些被虎字旗收拾,這一次說什麼他也不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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