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步……百五十步……百三十步……百步……
雙方距離不足八十步,那名千人隊隊長大聲喊道:「射擊!」
嗶!嗶!
一旁的傳令兵吹響嘴裡的哨子,發出明亮刺耳的哨聲。讀爸爸 m.dubaba.cc
砰!砰……砰!
車陣後面的火銃手打響手中的火銃,火藥燃燒後的煙霧瞬間瀰漫在陣前,刺鼻的火藥味兒倒灌入鼻中。
第一排火銃手打放完手中的火銃,並沒有看開銃後的戰果,而是退到了後面,留出位置給後面的人頂上。
後排頂上來的火銃手目光隔著陣前的煙霧,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些身影在前面。
砰!砰……砰!
哨音再次響起,後排頂上的火銃手紛紛打響手中的火銃。
陣前的煙霧越發濃郁,稍遠一些的距離已經看不到人或是馬的影子,唯獨馬蹄聲還在不停的傳入耳中。
待第三排火銃手頂上來的時候,眼前幾乎什麼都看不到,火銃手沒有瞄準的機會,只能壓平手中火銃,讓銃口對準正前方。
車陣前面是一條官道,兩側各有一個泄水溝,再往兩邊走是一塊塊農田。
官軍一方的騎兵全都擠在官道上。
對虎字旗的火銃手而言,根本不需要瞄準,只要朝著官道方向打放火銃就可以。
三段射的射擊方式,使虎字旗一方的銃聲不間斷的被打響。
官道上正衝鋒的騎兵被虎字旗一方的火銃打的沖勢一阻,好在官道地方有限,每次沖在最前面的騎兵數量也有限,死傷的人數並不多。
虎字旗車陣前三十步內的距離,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不管官軍的騎兵如何向前衝鋒,始終難以跨過雷池一步,反倒越來越多的騎兵死在衝鋒的路上。
因為官道寬度有限,剛開始被火銃打死的官軍騎兵並不多,可隨著火銃不斷打響,越來越多的官軍騎兵被打死,官道上留下的屍體也在不斷增加。
血腥氣味瀰漫在戰場上。
官軍隊伍中帶隊的武將很快反應過來,知道再這樣一股腦的往前沖,不管有多少騎兵都要死在衝鋒的路上,可這個時候想退已經無法後退。
官軍騎兵隊伍在官道上拉出一條長線,沖在前面的騎兵死傷不斷,而靠後的人根本不清楚這些,還在不停的向前衝鋒。
源源不斷的官軍騎兵從後面趕過來,已經沖在前面的騎兵面對越來越多死去的同伴,和隨時都有可能被火銃打死的危險,只想儘快逃離戰場。
沖在前面的人想要後退,後面的人想要衝到前面去,官道上的騎兵隊伍開始出現混亂。
面對死亡的威脅,甚至出現了自己人殺自己人的事情。
官道上騎兵隊伍陣線拉的實在太長,哪怕殺死幾個擋在後退道路上的騎兵,那些衝鋒在前的人依然無法逃離,最後反倒死在自己人手裡。
一些騎兵發現後退不得,又不敢繼續衝鋒死在虎字旗的銃口下,便往官道兩側的農田逃竄。
官軍一方有不少騎兵脫離官道,越過泄水溝,衝進農田裡。
農田裡的青綠色麥苗長勢頗佳,加上前些時日剛澆過解凍水,田地里的泥土還十分濕潤,不管人還是戰馬,只要進入麥田,便像陷入泥沼中,每挪動一步都需要耗費很大力氣。
不過,這會兒虎字旗的人目標仍然是官道上的騎兵,根本沒有人去管這些逃入麥田的官軍兵馬。
「官軍的騎兵敗了。」劉恆放下手中單筒望遠鏡,轉身對趙武說道,「給第五戰兵大營的王林傳令,命他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趙武派一名傳令兵跑去第五戰兵大營傳達命令。
戰場上,車陣後面一名小隊長來到自家千人隊隊長跟前,低聲說道:「隊長,咱們的人幾乎聽不到馬蹄聲了,官軍會不會已經被咱們打退了?」
戰場上四周全都是煙霧,很難看到車陣前面的情況。
那千人隊隊長遲疑了一下,道:「不管官軍有沒有退,咱們這邊不能停,一切以上面的命令為主。」
邊上的小隊長點點頭。
就在這時,賈六身邊的傳令兵跑了過來,對那千人隊隊長說道:「官軍的騎兵已經潰敗而逃,營正下令停止射擊。」
隨著命令的下達,銃聲很快消失。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脫離車陣去打掃戰場,官軍來了近兩萬兵馬,敗的只是其中的騎兵,還有一萬多步卒在後方。
官軍的騎兵退回來四分之一左右,還有一部分官軍騎兵陷入麥田裡,正艱難的從麥田往大軍的方向趕來。
楊國柱臉色十分難看。
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先敗的會是官軍的騎兵。
「大人,要不要派步卒上陣?」一旁的副將開口說道。
官軍折損了不少騎兵,雖然讓人感覺肉疼,卻遠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在大軍一萬多步卒沒有敗落之前,官軍還沒有敗。
楊國柱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的虎字旗兵馬,說道:「是本將大意了,沒有想到這些亂匪手中居然準備了這麼多的火器。」
「火器營中有不少鳥銃手,要不然派鳥銃手上?」副將提議道。
楊國柱一擺手,道:「咱們的鳥銃手暫時還不能動,對方有車陣作為盾牌,咱們作為進攻一方太吃虧了。」
「要不然讓張懷的兵馬衝鋒在前,咱們的兵馬跟在他們後面,只要能夠靠近這些亂匪,咱們宣府兵馬定能一舉擊潰這些亂匪。」副將向楊國柱提議。
在他眼中,虎字旗的兵馬能夠擊潰官軍的騎兵,完全仗著火器之利。
楊國柱說道:「這個時候指望不上張懷,想要讓他的人沖在前面,根本不可能,除非這會兒虎字旗的兵馬已經呈現出敗勢,不然他是不會出兵的。」
「咱們宣府兵馬來大同平叛是給他們大同擦屁股,要不是他們自己沒用,哪裡需要咱們宣府兵馬跑到大同來。」那副將語氣不好的說。
他也知道指望張懷的兵馬去打前陣不太可能,只能在這裡發發牢騷。
楊國柱冷哼一聲,道:「就算沒有了騎兵,本將手裡還有一支一萬多人的大軍,還怕收拾不了這些亂匪。」
「大人說的極是,這些亂匪只不過是仗著火器之利。」副將附和的說,同時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虎字旗的這支亂匪從來就沒有放在他這樣的武將眼中,哪怕自己一方的騎兵吃了敗仗,他依然沒有把虎字旗的兵馬太當回事。
「大人,叛匪派出來一支兵馬,正朝咱們這個方向過來。」說話的是楊國柱身邊的一名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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