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木布洪不願因為明國朝廷的使臣,從而得罪了虎字旗,便開口說道:「使臣還是先去見一見李掌柜,見過之後,再來本汗這裡也不遲。」
「還請大汗告知,這位李掌柜到底是何人?」聽到這話的許友枝眉頭皺了起來。
連土默特部大汗都說讓他去見一個什麼李掌柜,這讓他對這個李掌柜的身份感到好奇。
盤坐在對面的哈爾巴拉接話說道:「李掌柜是虎字旗的一位掌柜,如今就住在青城,出汗宮找人一打聽便能問到他的住處。」
「只是一個商號的掌柜!」許友枝眉頭緊鎖。
雖然他早已經猜到,可聽到土默特部大汗親口承認,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俄木布洪說道:「本汗就不留使臣了,待使臣從李掌柜那裡回來,再來見汗宮見本汗也不遲。」
直接下了逐客令。
在沒有弄清楚虎字旗那邊對明國使臣的態度之前,他不敢隨意的留下眼前的這個明國使臣,就算因此得罪了明國朝廷他也不怕。
「那位李掌柜頂多是個商賈之人,本官身為朝廷命官,哪怕虎字旗的東主劉恆在青城,也是他主動來見本官,而不是本官去見他,大汗若是一定要讓本官見這個李掌柜,不妨派人通知他來汗宮。」許友枝說道。
他作為京城禮部出身的員外郎,劉恆哪怕還是大同的游擊將軍,見到他這個京城來的官員都需要主動行禮,更不要說劉恆現在只是個白身商人。
現在讓他主動上門去見劉恆手底下的一個掌柜,這讓他覺得是對自己的羞辱。
若不是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土默特部大汗,他早就翻臉了。
「這麼說來使臣能壓得住虎字旗的人?」俄木布洪眼前一亮。
大板升地在虎字旗的統治下,他這個大汗做的了無生趣,草原上的任何事情他都做不了主,每日裡只能被關在汗宮中,要說對虎字旗沒有一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哈爾巴拉突然咳嗽了兩聲。
緊接著就聽他說道:「大汗,還是讓使臣去見李掌柜吧!他們同為漢人,想必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俄木布洪目露不解的看向哈爾巴拉。
被他信任的台吉不多,哈爾巴拉便是其中一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見哈爾巴拉堅持讓明國使臣離開,雖然令他不太理解,但還是選擇相信哈爾巴拉。
只聽他對許友枝說道:「見一見李掌柜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使臣不如現在就去,待使臣回來,本汗便在汗宮裡設宴款待使臣。」
「大汗可能不清楚,在我大明,商賈是最低賤的營生,商賈之人見到我朝官員,只有跪下磕頭的道理。」許友枝表明了自己不願意去一個商賈之人的態度。
見此,俄木布洪只好求助的看向哈爾巴拉。
哈爾巴拉抓了抓下巴上的鬍鬚,神情嚴肅的說道:「使臣若是不去見李掌柜,那恕我們不能招待,來人,送使臣離開。」
許友枝自己不走,他直接讓人把許友枝趕出去。
「大汗,莫非你也要把本官趕出汗宮?」許友枝目光灼灼的盯著坐在上首座位上的俄木布洪。
至於那個嚷著要把他趕出汗宮的蒙古台吉,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因為俄木布洪才是土默特部大汗,真正做主之人。
俄木布洪面露遲疑,側頭看向哈爾巴拉。
見哈爾巴拉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俄木布洪長吐一口氣,道:「使臣還是去見一見李掌柜吧!本汗就不留了。」
「蠻夷,徹頭徹尾的蠻夷,本官羞與為伍。」許友枝狠狠地一甩袖袍,怒氣沖沖往外走去。
守衛在一旁的錦衣衛百戶急忙跟上前,一同離去。
汗宮內的俄木布洪和在場的幾個台吉,沒有任何人起身去送他。
待明國使臣離開,俄木布洪扭頭看向哈爾巴拉,不解的說道:「剛才明國使臣已經說了虎字旗東主劉恆見到他都要磕頭,為何還要讓他去見那個李掌柜,留下明國使臣對付虎字旗不是更好嗎?」
「大汗。」哈爾巴拉說道,「明國使臣的話不足為信,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在他們明國境內,如今虎字旗大軍在大板升地,一旦激怒了虎字旗,明國可能不會有什麼事情,倒霉的一定是咱們土默特部。」
俄木布洪眉頭一蹙,道:「這麼說來,就算明國使臣願意去對付虎字旗,對咱們來說也沒多大用處?」
作為土默特部大汗,他並不想一輩子都是個傀儡,只做一個名義上的大汗,他想要像自己父汗一樣,做一個真正的土默特部大汗。
「大汗別忘了扎木合的教訓!」哈爾巴拉提醒道。
聽到這名字,俄木布洪眼眶微微一縮。
哈爾巴拉又道:「有時候想要達成目的未必需要去做什麼,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好,就算將來失敗了,也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俄木布洪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哈爾巴拉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狀,哈爾巴拉只好解釋道:「大汗想想看,以虎字旗的實力,若是讓明國朝廷知道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自然是拉攏了,只要虎字旗願意聽命明國朝廷,以後咱們土默特部怕是都要臣服於聽命明國。」俄木布洪聲音低沉的說。
他的父汗,乃至最早的阿勒坦汗,雖然名義上接受了明國朝廷冊封的順義王封號,實際上卻是為了互市,讓土默特部能夠通過互市弄到明國的糧茶等草原所需要的東西。
土默特部依然獨立自主,什麼時候不高興了,隨時可以率兵南下侵犯明國,搶完明國一些地方後,還能繼續維持表面上的臣服,享有互市。
可如今的土默特部,實際統治者不再是他們黃金家族,而是虎字旗,一旦虎字旗成為了明國朝廷的爪牙,他們土默特部也只能和虎字旗一樣,成為明國朝廷的爪牙。TV手機端/
「大汗你說的不對。」哈爾巴拉搖了搖頭。
俄木布洪不解的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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