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言罷。
聽了這話的群臣,不由的眼前一亮,心中瞬間瞭然,忍不住拍手稱讚叫好。
「好。」
「此計甚妙。」
「如此,倒是不用擔心擠兌風波。」
「可平穩的度過第一輪。」
這般言語,倒也給了群臣不少的信心。
不過這僅僅是第一個問題。
畢竟前期錢莊的生成,各方面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這方面所支出的又該如何解決。
想到這裡,原本神情激動的大臣,一個個趕忙收斂心神,將目光匯聚在朱高煦身上,等待著他後續言語。
都想看看他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在眾人看來,只要這個問題得到妥善的解決,大明寶鈔貶值的問題,方能夠徹底的迎刃而解。
感受著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高煦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呵呵』一聲輕笑,道:
「後續錢莊的盈利,自給自足的問題,其實更加不再是問題。」
「大明錢莊,最初的選址,可歸納為各州各府的府衙之中,且讓府衙中抽出人配合行動,可為前期節約不少的人力物力財力,朝廷所耗費的錢財方不需要多少。」
「等到錢莊平穩的度過第一輪擠兌風波,正常周而復始運轉後。」
「盈利咱們可通過,以大明寶鈔異地兌換,收取少量的手續費用,同時可開設合理的固定資產評估制度,開設貸款、放貸等業務,收取利息,以此方法來做到合理的盈利,從而讓錢莊運轉起來。」
「這幾手準備,多種盈利方式。」
「不僅僅可將已然風雨中搖曳的大明寶鈔給盤活,同時亦能夠從中盈利得以補貼朝政國庫。」
「此番計謀、不知諸卿覺得如何,可行度如何?」
言罷。
朱高煦半眯著雙眸,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環視了台下皺眉思索的群臣一眼。
御書房大殿內,鴉雀無聲。
所有的大臣,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努力的消化著朱高煦方才所說的話,腦海中不停的計算、謀算其可行性,成功的幾率為幾何。
過了許久之後,不少人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戶部尚書夏元吉。
雖方才於心中謀算了,都覺得可行性非常的高。
一旦真的做好了,按照朱高煦所規劃那般發展,不失為朝廷再次開闢了一條能夠穩定來錢充盈國庫的道路。
但他們這些人終究算不上專業。
畢竟整個大明朝堂上上下下論算賬,打算盤之類的,可無一人敢說能夠勝過夏元吉。
所以對此事,眾人都沒有率先出言肯定。
都想聽聽夏元吉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是否如他們方才腦海中所謀算的那般大有可為。
感受著一眾匯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夏元吉亦不由自主的從愣神中回過神來,迎向一個個詢問的目光,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給了眾人一個肯定的答覆。
之後,夏元吉沒有半分猶豫,緩緩從椅子上起身,神情之中滿是鄭重之意,衝著高台上朱高煦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去,言語中透著絲絲興奮意味,道:
「老臣,在此謝過漢王爺。」
「王爺英明決策,拯救大明寶鈔,同時為朝廷再次開闢出一條源源不斷的盈利道路。」
「此間,老臣身為戶部尚書,不僅未能及時發現問題,亦未做任何應對措施。」
「肯定王爺責罰。」
「不然老臣,真的難以心安。」
見此情形,眾人都未來的急激動,皆是神情一愣,雙眸不時在朱高煦和夏元吉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不免露出一絲好奇意味,很好奇漢王會如何處理眼下事情。
不過從夏元吉的行為舉止,眾人心中也不由感慨萬千。
共事這麼多年,他們還真的第一次看見,夏元吉這個老貨如此老老實實的請罪領罰,且沒有半分的怨言。
但想想心中也就瞭然了。
大明寶鈔貶值,戶部為直接管理者,責任首當其衝。
而漢王不僅僅解決了這個隱患,同時還為戶部增加了一條穩定盈利的道路。
此番事情,換位思考。
如若落在他們身上,所做姿態怕亦會同夏元吉一般無二吧。
朱高煦迎著群臣目光環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跪伏在地上的夏元吉身上,「呵呵」一聲輕笑,言語帶著淡淡的調侃之意,道:
「夏老頭」
「你這什麼意思?」
「不會是知道,要開大明錢莊,知曉是一個巨大的活計,故意給我這撂挑子,故意想要躲清閒吧?」
「我告訴你.甭想。」
「此事,門都沒有。」
「非要說責罰,就給本王好好的將大明錢莊給搭建起來,儘快的實施下去。」
「可明白?」
此言一出。
眾人神情一頓,一臉錯愕的看向朱高煦。
半響之後,也是瞬間回過神來,自然清楚朱高煦言語中的意思。
這是準備高高舉起,輕輕的放下。
壓根就沒有想要處理,夏元吉的意思。
一時之間眾人瞳孔中的雙眸不由縮了縮,看向朱高煦的目光閃過一縷驚疑不定之色。
什麼情況?
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漢王爺嗎?
罪證把柄不都送到他手裡了,還心甘情願的自行請罪。
居然無動於衷?
亦不藉此機會,博弈為自己要半分好處,往戶部插足自己的人手進去?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他們耳朵出了問題,聽岔話了?
朱高煦察覺到眾人變換的神情,疑惑、質疑的目光,微微上揚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壞笑,轉而看向一眾群臣,似笑非笑道:
「諸卿,本王觀諸位神情中貌似有些失望。」
「貌似爾等,對本王此舉有異議?」
「還是說覺得本王對夏老頭的責罰輕了。」
「如若是這樣,諸卿可暢所欲言說出心中的想法,本王向來很民主,不是獨斷專行的人,亦可聽取諸位的意見。」
「將處罰改上一改,也無妨。」
群臣:「!!!!!!」
我滴個親娘!
漢王做個人吧。
瞧瞧說的是什麼屁話。
他們何時有這樣的想法,何時覺得對夏元吉這老貨的責罰輕了?
哪有這樣亂開玩笑的?
夏元吉戶部尚書。
整個朝堂中,可算是朱棣極為信任的人。
亦是總管大明國庫的人,他們這些人想要推行政令,需要錢財都得等戶部劃撥。
此番事情,夏元吉雖有罪責。
但不至於,大到剝奪官職的地步。
畢竟事情還未到最壞的地步,且又經過漢王之手,壞事變成了好事。
夏元吉戶部尚書之位,必定穩穩噹噹的。
哪怕此事面呈永樂大帝,夏元吉也不過被呵斥幾句,罰罰俸祿了事。
而這個時候朱高煦說這樣的話,不妥妥無中生有、挑撥離間,故而噁心他們,給他們上眼藥嗎?
真要被因此事被夏元吉給記恨上了,鬼知道落到他的手裡會被怎麼收拾。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來的人,誰能夠沒點手腕,沒兩把刷子?
這般言語,無不令眾人膽寒。
群臣腦袋搖的跟潑浪鼓似的,連忙擺了擺手,急忙應承道:
「沒沒沒」
「王爺,此事可不能夠妄言。」
「臣等絕對無半點這般心思。」
「臣等一致認為,王爺處理此事,相當妥當,實乃公平公正。」
「懇請王爺,太子殿下明鑑。」
說話的同時,群臣止不住瘋狂的沖夏元吉遞眼色,以示自己態度。
與此同時,吃癟的眾人心中亦是不約而同的,將朱高煦祖宗十八代給「極為親切」的問候了遍,此間事上,連著遠征漠北的永樂大帝都未能逃脫。
致使行軍途中的朱棣,此時此刻耳根子,可謂是猶如烈火灼燒,火辣辣的感覺。
正坐高台之上的朱高煦,見著台下一眾手足無措,著急忙慌吃癟解釋的群臣,心中可謂是樂開了花。
片刻之後,他衝著眾人壓了壓手,道:
「行了。」
「方才乃是本王見殿內氣氛凝重,故而與諸卿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活躍些許氣氛。」
「諸卿不必介懷。」
開玩笑?
活躍氣氛?
我們可真的謝謝你了。
信了你的邪。
不過眾人心中對此言很是不岔、很是不爽,最終也不得不強壓下心中的怒意,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配合著。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朱高煦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徒然一凝,半眯著的雙眸之中充斥著刺骨的冷意,直勾勾的盯著台下群臣,言語亦是變的低沉了起來,道:
「爭對大明寶鈔,可兌換同等數額的金銀銅錢之事。」
「本王希望諸卿,出了御書房的門,都將此事給我爛在肚子裡,不希望此事從諸位的嘴裡流傳出去。」
「如若發生這般事情,可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不念及情面。」
突然轉變的話鋒,充斥著警告的言語。
致使殿內的群臣神情一怔,一臉錯愕的看向徒然變臉的漢王,下意識的出言問道:
「王爺這是為何?」
「大明寶鈔可換同等數額的金銀銅錢,此乃好事,若是天下百姓知曉,必定極大的鼓舞人心,爭強朝廷的公信力。」
「為何要封鎖消息?」
「此舉為何意?」
見著,一眾錯愕、疑惑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朱高煦神情變的極為陰冷,包含深意的瞥了眾人一眼,道:
「為何?」
「自然是為了杜絕,某些人因消息時間差,故而投機取巧,藉機鑽空子、與民爭利,壓榨本就不富裕的百姓。」
「爾等可自行想像,大明寶鈔貶值了多少?」
「如果有人提前知曉,大明寶鈔能夠兌換同等數額的金銀銅錢,他們會如何做?」
轟.
此言一出。
猶如一聲驚雷,在群臣的腦中炸響開來。
也總算明白,為何朱高煦說變臉就變臉,且言語之中全然儘是威脅之言。
還別說。
此事,倘若真的提前某些人知曉,肯定有人會打這個時間差,故而這般行事。
畢竟財帛動人心。
這中間可是有著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利潤在裡面。
可以想像,屆時有多少人會為之瘋狂。
真要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這些人本意利於天下百姓的政策,怕全然給他人做嫁衣。
讓某些人,賺的盆滿缽滿。
鼓他人腰包,苦百姓和朝廷。
就在群臣愣神之際,坐在一旁不曾發表過任何看法的太子爺,亦知事態嚴重性,緊跟著猛然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一張胖臉布滿寒霜,神情無比鄭重,接過了朱高煦的話,出言警告:
「老二的意思,以我的意思。」
「倘若發生了這般事情,孤必定嚴查到底,按照大明律例嚴辦,絕不姑息。」
「望諸位好生珍重。」
言罷。
他半眯著雙眸,直勾勾的環視了眾人一眼。
如若僅僅朱高煦的警告,可能還有人會抱著些許僥倖心理。
但此刻二人聯手警告,其份量、寓意,讓群臣心神一顫,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雖財帛動人心,但就眼前兩人聯手警告。
群臣心中無比確定,真要是他們走漏消息,或者敢參與其中,屆時的雷霆之怒,必定會將他們給燒的飛灰湮滅。
短暫的愣神,群臣將飄遠的思緒給拉扯了回來,迎著兩人落在自己等人身上的目光回望了過去,神情瞬間變的無比凝重,斬釘截鐵應承道:
「請太子殿下,漢王爺放心。」
「今日於御書房議事的隻字片語,我等必定爛於心中。」
「不會於外人透露分毫。」
「倘若從我等,任何一人口中傳出。」
「群起而伐之。」
得到肯定的答覆。
朱高煦和朱高熾兩人彼此相視了一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後,朱高煦衝著台下眾人揮了揮手,道:
「諸位,今日回府將聯名請願奏章規整好,明日遞交上來。」
「本王命人快馬加鞭,稟報於陛下定奪。」
「如若無無異議,就退下吧!」
言罷。
他看向一旁準備起身的太子爺,伸手按了按其肩膀道:
「老大…」
「你這麼著急走做什麼?」
「別急,別急!」
「還有些許事情,咱們兩人得好生合計合計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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