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蠻子看到這兩位在他面前納頭就拜,連忙伸手將他們攔住,隨即繼續說道:「我聽這位兄弟的口音怎麼是北方來的呀?
你是從哪兒聽說我胡蠻子的名號的?」
「胡大哥眼力超群!」
就見龐寶強一挑大拇指,面帶著佩服之色說道:「居然一眼就認出兄弟我是北方人。」
「沒錯,兄弟是北直隸的,因為在家鄉做下案子呆不住了才跑到了嶺南,至於說我是從何處得知胡大哥的名號……他是本地人,您問他!」
龐寶強說著,就拿右手一指身後的化骨龍,直接讓這位龍哥出來解釋。
把句話化骨龍給氣的,差點連鼻子都氣歪了!你特麼瞎話兒編不下去了,就往我這杵啊?
有這麼當兄弟的嗎?
化骨龍這邊恨得咬牙切齒,可臉上卻是面帶崇敬的表情,向著胡蠻子拱手說道:「龐大哥說的沒錯,兄弟叫化骨龍,之前是在廣州城碼頭上紅印班討生活的。」
「沒奈何紅印班被城裡的官兒打散了,我們這些手上有過人命的,在廣州城裡也是東躲西藏,整天被人抓捕。」
「這事兒我聽說過。」
這時的胡蠻子點了點頭,然後又挑眉看了一眼化骨龍。
只見化骨龍接著說道:「兄弟我知道在城裡呆不住,早晚得被人抓住殺了頭,就想在外邊找一位大哥投靠。」
「然後我就聽一個賣生漆的商人說,他在廣州城外被大哥給搶了,胳膊上還被砍了一刀……」那就對了!聽到這裡的時候,胡蠻子已經是再沒有絲毫懷疑。
因為生漆這東西好搶不好銷,而且時間長了還容易放壞,所以這些天以來,他天天都對著那幾十大桶生漆發愁。
所以他一聽說化骨龍是在那個胳膊上中刀的倒霉蛋兒嘴裡聽說的,胡蠻子就知道這事錯不了!此刻的胡蠻子已經徹底沒了戒心,就見他笑著向龐寶強和化骨龍點了點頭之後,手裡倒提著鋼叉又,兩步走到了金姑娘的面前。
「這小美人可真帶勁兒嘿!」
胡蠻子伸出手指就要去挑金姑娘的下巴……結果被金姑娘一轉頭,「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了他臉上。
這口唾沫正中胡蠻子的腮幫子,只見他哈哈大笑,用手抹了一下……這一下簡直就不像是把唾沫擦了下去,而是把它均勻地塗在了自己臉上。
就這副色眯眯的樣兒,被龐寶強和化骨龍看了個清清楚楚,他們心說:這人能賤到這個份兒上,也真是不好找啊!「香!」
這位拿唾沫當潤膚露的胡蠻子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後向著龐寶強和化骨龍說道:「既是如此,兩位兄弟就跟我一塊上山,沒別的咱們兄弟大塊兒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銀,胡哥我沒別的本事,就是講義氣!」
「謝大哥成全!」
龐寶強和化骨龍毫不猶豫地一拱手,拜謝了胡蠻子……這一下他們這就算正式入伙了。
在這之後,胡蠻子讓人收拾東西回山寨,把早上搶的綢緞都扛在肩頭。
這幫人樂樂呵呵的往回走……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帶回家的三位,是什麼人!……眼看著走到了一處隱秘的山腳下,前方的道路已經變成了羊腸小道。
一拐彎兒之後胡蠻子一揮手,就有幾個嘍羅兵上去挪開了幾捆柴火,原來他們這山寨是個山洞。
這山洞的位置還非常隱秘,基本上要是不由自己人帶路就很難發現,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的。
山洞根本沒有大門,用幾大捆砍下來的樹枝一堵,就更加隱蔽異常,不走到跟前都發現不了。
等到他們熱熱鬧鬧的全都進去,龐寶強目光一掃,發現山洞口還被留下了兩個嘍羅當做崗哨。
他們進洞之後左右看了看,這山洞入口大概有兩扇大門大小,往裡走了二三十步,卻是豁然開朗!山洞居然像個葫蘆一樣,口小肚子大,裡邊甚是寬敞!洞口附近擺著一些粗笨的傢伙,什麼雞籠子酒罈子之類的東西,還有幾十個大木桶,估計就是那些搶來的生漆了。
而洞口的一角則是用石頭壘砌的灶台,放著兩口破鐵鍋。
灶台放在這裡,估計是離洞口比較近,往外散煙的時候方便。
等他們進了山洞的裡頭,發現寬敞的山洞迎面正前方擺著一把交椅,兩邊兒還擺著生鏽的刀槍,亂七八糟地堆放著搶來的東西。
一左一右擺放著幾把竹子製成的椅子,和用木頭條釘成的桌子,看起來簡陋異常,隨時都有可能垮掉。
再往裡則是一片一片的草鋪,估計是那些嘍羅兵平時睡覺的地方。
在山洞的頂上還掛著一個大木頭架子,上邊兒放著十來個用來當作燈盞的瓷碗,都已經被油煙熏得看不出顏色了。
四周到處晾曬著洗完的衣服,什麼水桶便桶酒桶,罈子罐子勺子,每一樣都是亂七八糟髒污不堪!好傢夥這山寨都快趕上丐幫了,龐寶強和化骨龍對視了一眼,倆人都看得直呲牙。
他們心裡都打定了一個主意:趕緊解決了然後快走吧,要不然他們在這兒住上一夜,不得爬得滿身都是虱子啊?
……「來生火做飯!把風雞臘肉蒸上!」
這時的胡蠻子一邊哈哈大笑著走進去,回身坐在那把大椅子上,一邊興致勃勃地吩咐山寨里的廚子:「把上回搶的好酒拿出來!」
「今個我有兩位兄弟過來投靠,還是我胡蠻子的洞房花燭夜,咱得好好慶祝慶祝!來來來兩位兄弟!」
這時的胡蠻子一邊招呼化骨龍和龐寶強坐下,一邊笑著說道:「一會兒兩位兄弟露兩手,把看家的本事拿出來,讓我們這些兄弟也見識見識。」
「到時候我再給兩位兄弟安排個職位,從今以後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兄弟了!」
「哎呦!謝胡大哥了!」
此時的龐寶強也立刻改了稱呼,從大王變成了大哥。
在這之後,這位胡大哥跟兩位新來的兄弟一邊喝水一邊聊天兒,等著飯端上來。
可是他的心神顯然還在剛綁來的那位新娘子身上,眼光控制不住,時不時的往那邊兒瞟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