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沈淵的心裡,對這兩個人後來的所作所為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法跟藍姑娘和蘇小棠說出來。
於是沈淵笑著對這兩位紅顏知己說道:「此二人都非人君之相,至於誰適合當皇上……等我考慮好了我再告兒你們。」
「……我去!」
沈少爺這一句話,就把藍姑娘和蘇小棠震得外焦里嫩,這句話要是讓外人聽見,他全家都夠殺頭的了。
妄議皇子,有廢立之心,有背逆之意,最關鍵的是,這位沈少爺才不過是四品官而已!他就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去干擾皇位的繼承?
藍姑娘的原意本來是想問問沈淵,這老大和老二誰更有希望當皇帝。
可是萬萬沒想到沈少爺給了她這麼一個回答!隨即她們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區區四品官又怎麼樣?
少爺還是個布衣少年的時候就能平定江南,光是國家心腹大患的反賊,他都已經乾死兩伙了!更何況他今年才十九歲……此時的藍姑娘忍不住和蘇小棠對視了一眼。
她們都意識到了一件事:沈少爺心裡要是真的這麼想的,那麼大明朝的下一任天子是誰……那還真說不準了!這一切還真如柳小智當初預料的那樣,沈少爺心裡應該是自有他的主意!……而在同一時刻,萬曆天子正要到慈寧宮去給太后請安。
當他走進慈寧宮進到院落之後,就聽到寢殿內有人說話的聲音,天子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宮女和侍衛不要出聲。
他已經看到了在門外停著的那些護衛,正是瑞王朱常浩的手下。
天子在此,大家自然都是恭恭敬敬輕手輕腳地往後撤。
而這時的萬曆皇帝,卻慢慢走到了陰涼的廊檐下,站在那裡靜靜地聽著裡面的說話聲。
這時的寢殿裡,太后正面帶微笑地坐在正位上,聽著下面的朱常浩連說帶比劃的給她講故事。
這位皇孫年少英俊,身上的氣質也並沒有那些心思深沉之人,經常帶著的陰鬱和盤算。
這樣的陽光少年,說實話沒人不喜歡。
只見朱常浩正笑著說道:「在平樂府那邊兒有個亭子,有一天平樂府的太守看過這個亭子之後覺得很棒,但是名字卻有點不合他的心意。」
「於是這個太守就決定,把這個亭子重新整修一翻,再換個好名字。」
「結果他手下的人剛開始動工……您猜怎麼著?」
就見朱常浩眉飛色舞地問了一聲太后,太后隨即就慈祥地笑著搖了搖頭。
朱常浩接著說道:「幹活的人在那個亭子下邊挖到一塊石頭,上邊還刻著兩行字。」
「那上面說:我選擇風景秀美的地方建了這個亭子,取名叫天繪亭。
我知道過了多少年之後,會有一個俗人非得把這個亭子名字改名叫『清暉亭』!」
「然後那個太守就說……」就見朱常浩說到這裡,他學著那個太守的樣子,指著地上說道:「填上填上,把它趕緊給我填上!名字不改了,不夠丟人錢……咱撤!」
「哈哈哈!」
看到朱常浩說得活靈活現,把那個俗人太守生怕丟臉的模樣學得十分傳神,太后忍不住就在那兒抿著嘴兒直樂!「再講一個!」
此時的太后笑著扶著自己的腰說道:「哎呀,你這小子每次來,都笑得哀家腸子疼!」
「那孫兒就給您再講一個!」
就見這時,朱常浩一挑眉又笑著說道:「在武則天那時候,為了奉迎這位大周皇帝,當時的人都紛紛進獻祥瑞。」
「那時洛陽有個人得到了一塊石頭,剖開之後發現裡面是紅色的,就把這塊石頭獻給了武則天。」
「他還說這塊石頭中有一片丹心,是個好兆頭。」
此刻的太后笑呵呵地看著朱常浩,朱常浩也滿面春風地說道:「在這之後,武周一朝的宰相李昭德見了這塊石頭就說……」「你說這塊石頭有一片丹心,難道天下別的石頭都想謀反嗎?」
只見李太后聽見這話,又是一陣好笑……其實像這樣的笑話往往是越想越有意思。
此刻別說聖慈太后的臉上笑意不斷,就連外邊的萬曆天子聽到了之後,都覺得朱常浩說得又新奇又好玩兒。
而這時的老太后笑完之後,拍拍御坐讓朱常浩坐過來,朱常浩隨即便聽話地過來,坐在太后的踏板上。
隨即太后拍著朱常浩的肩膀說道:「看著孩子說了一身汗,就是為了逗哀家開心。」
「說到這些個祥瑞,最近這些日子哀家也是見得多了,說實話有不少還不如那塊一片丹心的石頭呢。」
說到這裡時,太后又要笑。
而朱常浩也笑著說道:「浩兒知道太后睿智,那些祥瑞什麼的,說實話真沒啥好的。」
「要孫兒說,還不如做點實實在在的好事,只要從祖母身上借他個一絲福份分下去,就夠無數升斗小民歡喜不盡的了,還能給祖母添福添壽。」
「哦?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這時的老太后笑著拍了拍朱常浩的腦袋。
「還真有!」
就見朱常浩把身子轉過來,一邊兒給聖慈太后捏腿一邊兒笑著說道:「孫兒前兩天去了一趟教坊司,就是那些在慶典上拿繩子吊在房檐兒,扮演天女散花的那些姑娘們。」
「我看她們為了練功日日挨打,但是慶典的時候卻是精氣神兒十足,給太后表演天女散花的時候,她們心裡那份歡欣鼓舞可不是假的!」
「當時孫兒就想了,這些人雖然父兄有罪,把她們發入教坊司,但也是正經好人家的女兒。」
「就算是她們有罪,也不至於一輩子在教坊司里挨打受罵,更何況在這次慶典上,她們也算是有功之人……」「那裡一共二百四十個姑娘,祖母您一句話,就能讓她們感激您一輩子!」
……聽見了朱常浩的話,就見聖慈太后也是笑了笑。
說實話這位老人在皇宮中風風雨雨數十年,光是他兒子都當了三十七年皇帝了,她心裡什麼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