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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黃、王兩家商隊回去了如何繳稅,有了第一次順利的交易,那後面的交易,就順理成章了。文師閣 m.wenshige.com當然,人員流動也局限於那道關卡的石牆,蕭夜沒有放開口子。
內心裡,他是被張忠的狠辣給唬住了,在沒有自保實力之前,他必須謹慎再謹慎。
而一旬一次的交易,也讓馬道石堡里的商鋪,有了開張的存貨。
也許是三大商家手裡磨坊,日夜不停運轉的原因,智能加工中心自行修復的速度,在緩慢地增長,到了六月中旬,蕭夜看到熟悉的畫面右下角,「中心資料庫隨機修復千分之二,機加平台修復百分之五點五,」
可惜的是,不論的軍品目錄,還是民品目錄,蕭夜沒有發現有新的物資出現。
細雨綿綿,去往海西人村落的秦石頭一行,終於從戈壁灘里,一臉塵色第回來了,返回到了鷹爪堡;他們帶回來的貨物里,不但有糧食,還有十幾馱的井鹽、銅幣。
信哨即刻發到馬道石堡,正在石堡東面山頂暗堡里的蕭夜,聽到傳令兵的口述,臉色陰沉。
忐忑不安的傳令兵韓妮妮,穿著改過的野戰制服,面色通紅地低著腦袋,雖然她傳述信哨時聲音清晰,但這是她第一次傳信,心裡還是緊張地小腿哆嗦。
「嗯,不錯,你回去告訴王秀才,本官知曉了,」蕭夜轉臉看看韓妮妮,儘量把聲音放輕了,「讓他通知黃漢祥,鷹爪堡戒備,那些貨物全部送入磨坊,讓匠人們處理,」
「秦石頭、苗必武家衛隊,就地休整,軍器彈丸由鷹爪堡補足,阿蠻返回蓋倫部落,補充人手至五十騎後,來馬道石堡,」
「是了,百戶大人,」韓妮妮認真記下後,趕忙叉手施禮,扭身顛顛地跑出了暗堡。壞了壞了,那厚厚的一本暗碼還沒背記完,可別誤了百戶的大事。
有了楊天受的相助,加上辛濡林和王梓良出主意,原先那薄薄的幾張暗碼本,現在已經有五十多頁了。
「我有那麼可怕麼,」蕭夜嘀咕一聲,摸了摸臉龐,目光再次陰赫了下來,這一次,秦石頭二百多人的武裝家衛,竟然遇到了韃子萬騎,是偶遇還是被盯上了?
黃漢祥上報的信哨里,秦石頭、苗必武的百人隊返回途中,遭遇韃子,損失一成,也就是二十幾人,但阿蠻的五十韃子騎兵,生生就少了三十幾人,幾乎是被打殘了。
要不是秦石頭憑著手裡的重機槍,又打光了震天雷、跳雷,帶隊堅守在一處高坡上,最後靠微光鏡幾次夜裡輾轉,終得逃出了韃子大隊騎兵的圍堵。
這一次,他們連同伴的屍首都沒帶回來,匆忙就地埋了,只是拿回了鐵牌,這讓蕭夜很是失望。
也許,石堡里的那處墓地,該啟用了。
抬起頭,蕭夜看向左面的山坡,面向東南的山坡上,大片的藤草被清理乾淨,栽上了一圈的黃連樹,正中間豎著一塊灰泥石碑,上面沒有任何字跡;這裡,是馬道石堡外緊靠東南的墓地。
用不了多久,那些死去的家衛,姓名會鐫刻在石碑上,鐵牌裝進木盒葬在石碑旁;靈牌會供在堡里的土地廟,每年清明、春節蕭夜會帶著百夫長們去拜祭。
那遠在石關屯土地廟裡的靈位,蕭夜打算有機會了,一併遷到了堡里,省的被有心人惦記上。
轉首西看,山腰處橫亘的馬道石堡,已經擴展了足足一倍有餘,雖然細雨紛紛,但蕭夜還是能看清,那圍在石堡三面的高大石牆,環衛著土黃色的中心建築。
一隊隊穿著蓑衣蓑帽的家衛,在石牆上的甬道穿梭巡邏。
在後勤隊匠人們日夜不停地施工下,兩個百人隊輪流派青壯家衛幫工,只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馬道石堡的外圍石牆修成。
同時開工的大片軍舍、平整街道、修建的臨街房屋,也進入到了尾聲。
和其他屯堡不同的是,這馬道石堡里,不但有淨水房,定量供應各家用水,還有一間擴大了的沖澡房,各家軍戶、匠戶可以從後勤隊簽事房領牌,每人兩天一次洗澡。
至於私底下用牌子換取菸葉、火柴等小零碎的事情,蕭夜不打算制止,各取所需,只要不鬧到他面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不管了。
等到石家商鋪正式開張了,堡里就有一個交易的地點,這種對內不對外的商鋪活動,蕭夜不想賺下面的錢,但價格如何規定,那就是辛秀才的事了。
「柳仁兄,這裡既然建成了暗堡,是為石堡最高點,馬上就有百人隊進駐,你的傳令兵也要跟上,」蕭夜沒有回頭,看著山下的石堡,凝聲說道,「韃子或許會很快到鷹爪堡,這裡也不會安寧了,」
「是了,百戶大人,」站在蕭夜身後的王梓良,依舊是一身白袍,摺扇在輕輕敲著手心。
白龍湖的杜丁,按時督促著許旺良,把石料用馱馬運到鷹爪堡,雖然也會遇到韃子游騎,但有著余山的策應,鷹爪堡的磨坊在不停地運轉,就連那磷石礦也沒有停止採挖。
這時,山下小道上,一隊家衛扛著物資,冒雨登上了山頂;這些火/槍罩著粗布套、腰裡皮匣鼓脹的家衛,正是由左石領著來了。
一箱箱的彈丸、震天雷,還有水傘、營房帳篷、罐頭,甚至一隻黑色的土狗也被帶了上來。
半埋在地下的暗堡,足有五間軍舍那麼大,裡面還盤著四個火炕,要不是沒有寬敞的窗戶,只有十來個低矮的射擊孔,還真是一個看風景的好地方。
加上暗堡外圈的半人高石牆,據守在山頂的家衛隊,完全可以應對東、北兩面的攻擊;何況,暗堡遠處的山坡下是溝壑,長滿了翡翠藤,想偷襲的敵人不會那麼好過的。
按照早前的分工,王猛帶隊守衛石堡,左石帶隊守衛山頂暗堡,石堡萬一有事,可以從山頂直接向下火力支援石堡。
再說那些家衛、匠戶家屬們,已經搬去了新建的軍舍里,馬道石堡核心區,今後除了家衛和指定的後勤隊、旗隊,不會有閒雜人四處亂轉了。
有著洞道出口的磨坊,蕭夜自是要嚴密看管。
有條不紊運轉的馬道石堡,開通了和南北的商道,儘管不很如意,但長期生存下去,已是無礙了。
和左石交代了山上警戒的事務後,蕭夜帶著王梓良,下山去了新修的百戶所,這座建在半山腰正中的大院,天晴後就可以搬進去了。
作為石堡外側石牆內的最大的院落,將來這裡不但是蕭夜的百戶所,辛濡林的參僚房、梅兒的賬房、王梓良的通訊隊也會搬進來,不再擠巴巴地擁在一處。
李慕辰的醫館下的醫護隊、後勤隊的簽事房,會待在原處,便於家衛們求醫、辦事。
百戶所隔壁,就是石家商鋪,裡面已經有執事在指揮著匠人們,把各種貨物送入後院庫房,開始整理貨架了。
馬道關卡,現在這裡據守的家衛,已經增加到了兩個什隊,石牆也開了口子,沒早前那麼緊張了。
一隊匠人在關卡後開闢出了地基,用運過來的灰泥石塊,開始修建一個不大的兩層石堡,今後會有家衛隊長期駐守在此。
馬道石堡和鷹爪堡里積存的黃灰泥,就此徹底消耗殆盡。
第一趟商隊交易成功後,除了三大商家,其他各家商隊隨後也聞風而動,陸續開來,雖然商隊往返碎石堡之間,要繳納四次稅款,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商隊,甚至是小隊的商販,也加入到了交易當中。
關卡南面的空地,東面是一片滿是灌木荊棘的緩坡,長滿了翡翠藤,被勤奮的商隊開闢出了更大的地方,甚至黃家商隊不惜運來了粗大的木樁,開始圈地搭建帳篷。
西面緊挨著馬道,是寬大的深溝大壑,裡面層疊的青翠藤草,讓人壓根就起不了別的念頭。
馬道上臨時設下的關卡,一時間成了商戶眼裡的金餑餑。
這種不起眼的互市,漸漸有了雛形。沒錯,王大力和商隊的交易中,很少收取銀票,就連馬道石堡那裡,家衛們也願意從倉庫里領取罐頭等物資,抵兌自己的糧餉。
黃家商隊的黃德山,這已是第二次來了,每次對王大力很是客氣,私下裡帶來的青鹽卻是有限,帶來交易的貨物,也就那麼區區的四五種;黃家是最為響應張監軍制裁指令的,自然不敢公然拂了張大人的臉面。
王家商隊可是有時貨物種類多點,有時貨物種類少的就是石炭了,但是量大隊伍長,自然能讓王大力高看一眼。
尤其是在查看石炭時,王大力扒開大筐石炭表層,摸到了沉甸甸的糧食,更是眉角笑成了一團。
加價兩成?行,王大力毫不猶豫的應了漲價,還給王秉山塞了一塊肥皂,「拿回去使使,我們剛到的新貨,價錢好商量,」
他也想漲價,奈何百戶沒答應,只能回去了罵上幾句奸商罷了。但好處也有,起碼石炭里夾雜的石頭少了,糧食也不是陳糧。
「謝王哥了,」笑眯眯的王秉山,麻利地把小包揣進懷裡,墜著肥肉的下巴一抖一抖的,顧不上身上的潮熱,親熱地湊了上來,「咱這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要是王哥能搞來那啥的火/槍彈丸,還有烏茲短刀啥的,下次老弟我還有更好的貨,」
「呵呵,你這可是說笑了,軍器事大,我一個匠頭不敢做主,」王大力一本正經地擺擺手,推開了王秉山遞來的銀票,「要不,我回去了找百戶說說?」
「行啊,就拜託老哥了,」不由分說地把銀票塞在石炭筐子裡,王秉山樂滋滋地作揖告辭。
旁邊已經等候多時的王青,見王大力滿意地點點頭,遂吆喝一聲,匠人們趕著騾馬過了關卡,和王家家衛開始交換貨物。
王大力和王秉山兩人的談話,其他商戶聽不見,但是王大力塞給王秉山的那個布包,大家看的清楚,心裡也有些恍然了。
蕭夜讓王大力公布的清單,已經貼在了石牆上,雖然下雨淋的墨跡模糊,但眾商戶以前和堡德斯打交道時間不短,自然知道波斯人缺的貨物,種類數量實在是太大了。
吃的穿的用得,只要你能拉過來,就沒有不收的,就是這個負責驗貨的王大力,實在不好應付,稍微次點的貨物,就敢一口砍下一成的折價;否則的話,王大力肯定是不願收了。
這次來的五個大小商隊,黃家和王家的騾馬最多,也是當先交易的優先,其他商戶和王大力交割完畢後,沒有像兩大商家一樣,自顧自離去,而是站在一邊看熱鬧。
靠在最後的一個商隊,沒有旗號,氣勢彪悍的灰衣家衛,腰身筆挺地拉過十來匹騾馬,那馬背上包裹嚴實的貨物,雖然猜不到裡面的物件,但是,王大力吃驚的表情,還是被眾商人看在眼裡。
「這位老哥,看著面生啊,」從油布上放開手,王大力凝目瞧著對面的中年人,相貌普通,但是身上的味道,他是一聞就知,是從軍營里出來的主。
「對面想必就是王司吏了,本人李南衛,至於是哪家商戶,就不必多問了,咱們交易歸交易嘛,」一襲黑衣打扮的李南衛,是為李雄府上的管家,他第一次來馬道石堡,結果就看到了這般的交易場面,心裡說不窩火是假的。
荒郊野外的交易,連杯水都沒有,更別提來點熱飯招待了。
「好說,好說,只要是我們清單上需要的貨物,價格上漲兩成沒有問題,」王大力腳步一頓,鄭重地一拱手,「敢問這些貨物的現價?所需交易的物資?」
「呵呵,一回生兩回熟,十三馱貨,價銀三千兩,是我家千,恩,家主定的價錢,」李南衛咳嗽一聲,道出了貨物的價格。
「至於交易貨物嘛,第一次見面,老哥你就看著辦吧,反正這趟是虧不了的,」李南衛的爽快,讓王大力微微的不快頓時消散不見,對這個口風嚴謹的話事人有了些許的好感。
「現在我這裡還有一些梳妝鏡、絲棉大衣百件,折價就三千兩,一併給了你了,」王大力琢磨片刻,慨然說道;其實,按市價來說,他是虧了近兩千兩,但那些貨物,嘿嘿。
他本行就是鐵匠,隔著油布摸到的,不用看就知道,絕對是鑌鐵精料,雖然百戶所不是很需要,但他的鐵匠鋪里,可是就等著下料開火了。
哪怕是戰馬的馬蹄鐵,他現在都難以湊足,這天降的好事,已經讓王大力激動不已了。
或許,百戶大人列出的販賣清單,該有另一份了。
果然,李南山對於占了大便宜,並不是很興奮,只是笑著躬身謝過王大力後,不著痕跡地上前兩步,走到了王大力近前。
「我家千戶李雄李大人,是為江指揮使帳下聽差,需要火/槍、那種銅殼彈丸,價錢好說,」他低聲的話里,沒有絲毫的威脅,但是,言之確確的自信,油然而出。
「只要西門蕭夜能說服波斯人,大量供應那種火/槍、彈丸,最好還有震天雷,他需要的糧食物資,我弄不來多少,但硝石、硫磺猛火油,鐵料啥的,一兩次的萬斤供應,呵呵,不在話下,」
一次兩次的,也足以讓王大力心跳得騰騰,但是,或明或暗的火器需求,甚至有商戶提出了信哨的交易,這不能不讓王大力警惕,瞪著眼珠子,王大力一口回絕了李南山的建議。
「此等大事,需我家百戶應允,還要等波斯人那邊供應,下次再說吧,」王大力說完,拱手離去。
李南山皺眉背著手,眼看著王大力回了石牆那邊,輕輕按著後腰上插著的短火/槍,搖頭退到了馬道遠處;他這次來,也是打著面見蕭夜的算盤,但遺憾了。
千戶允諾的萬兩銀票,但刺殺不成,家人是拿不到了。
和他一樣,抱著同樣打算的各色人等,隱藏在其他商隊裡,緩緩離開關卡,折返回石關屯方向。
在石關屯山下的官店卡子,稅吏趙無良點頭哈腰地,接過各家商隊交來的銅錢,甚至還有粗糙不堪的小額銀票,目送一隊隊騾馬向南而去。
到了老羊口屯堡交叉路口,張忠派來的太監毛公公,在臨近大道路邊的一家酒肆里,等候各家交稅多時了。
大道上沒有擺出架杆、桌子等物什,也沒有幾個人看守,酒肆外插著的一個命牌,上書一個「監」字,就是最好的招牌。
酒肆里坐在椅子上,喝著麥酒吃著小菜的毛公公,眼看得商隊臨近,有各家主事人匆匆進來,臉上堆著笑意給他請了安問了好,再交上兩包的銀子,或者幾張銀票。
稅金是必須的,但和稅金同等份額的那一份,毛公公看的更重,那可是張公公的私人利水。
上樑不正下樑歪,不論是朝廷戶部還是內廷府庫,上面要是想多收一文錢,下面的人就敢多收一貫錢,自古而是。
有收錢的小吏看過財物後,放進貼著黃封紙的錢箱,再放一份在旁邊的一個木箱裡,毛公公這才滿意地哼一聲,身後的旗牌官根據他的腔調,自然要麼出去查貨,要麼立刻擺手趕人。
不論商隊向南向北,只要經過這道張大人的命牌,就得給錢匣里交稅,三十取一是慣例,看不順眼了十取一不過是毛公公的一句話;所以,稅錢外的那些孝敬,怎可能少的了。
交了孝敬的商隊,拿著蓋了印章的路條,就可以安穩地上路了;對商隊貨物的檢查,那就看各家商隊的腰腿粗細,出手咋樣了,毛公公很是通達人情的。
當李南山的商隊來到西龍河北岸時,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天氣放晴,日頭漸漸燥熱起來。
此時的西龍河,大道盡頭的淺灘渡口處,翡翠藤草已經蔓延過了河面,這種在河面上堅韌輕盈的藤草,重重疊疊,被精明的商戶鋪上了一層木板後,竟然可以踩著過河。
當然,載重太沉,只能分批多次過河了,沒人願意在水裡和毒草糾纏,麻煩點就是了。
只要注意了別讓毒刺傷了騾馬,便捷踏過浮橋過河就成了這裡的一景。
不過,藤草因著這一陣的雨天,蔓延的速度越發瘋狂,要是過了西龍河南面的大片亂石灘涂,再經過荒草叢生的碎石廢墟,就能看見一望無際的田地了。
大道兩旁,李南山看見有從碎石堡來的軍戶,在幾個旗官模樣軍漢的帶領下,正沿著東西方向,栽種著一根根的細樹苗。
從石關屯而來的藤草,終於威脅到了碎石堡外的田地,也不知道,東、西遠處方向,那裡藤草是不是也靠近了當地的屯子。
當然,這些和李南山無關,他現在操心的,是回去了該如何向代千戶李雄交代,畢竟,他不是一個商戶。
馬道石堡,王大力向賬房交結了貨物、銀錢後,匆匆直奔東面山腰高處的百戶所,見到了正在前廳里喝茶的蕭夜。
有著兩進院子的百戶所,雖然名不正,但軍戶們叫習慣了,蕭也懶得去改,更不願去刺激岳父、辛儒林這些讀書人。
百戶所前院,不但有四方的石桌、石凳,栽種了黃連樹,水傘也懸空支起了一個,或許是今天細雨綿綿,水傘的出水量大了不少,得有親衛在一旁盯著換桶接水。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夏季,馬道石堡這裡蚊蟲紛飛,要不是有著黃連樹,恐怕連蕭夜都難以忍受漫天亂竄的飛蟲、蚊子,更別說荒野里那些隨處可見的蛇蠍毒蟲。
百戶所里現在親衛不少,連帶欒鳳英她們,加上丫鬟傭人,還有前院的一眾傳令兵,平日裡前後院就有過百號的人在,西面伙房裡的那種大水缸,王大力就送來了五個。
自然,這裡也有一個不大的沖澡房,但用水可是這裡的水傘出的。
蕭夜和辛濡林、王梓良坐在前廳里,喝著暖暖的香茶,輕聲說著鷹爪堡的事務。
那裡每天黃漢祥都會發來信哨,雖然沒有發現韃子騎兵的蹤跡,但是沿著戈壁灘的草原上,韃子游騎的身影,漸漸增多了不少。
就連白龍湖來的騾馬隊伍,也得儘快繞進戈壁灘,否則在草原上就成了韃子游騎的目標,煩不勝煩地襲擾,馱隊一不小心就會被衝散了。
今天有王猛的兩支什人隊,押運著軍器、物資去了鷹爪堡,那裡據守著二百三十多火/槍手,加上那挺槍管快要報廢的重機槍,堅守待援問題不大。
不過,萬一韃子帶來了火炮,鷹爪堡能否守下去,蕭夜沒有多大的信心,他現在再急切,手裡拿不出火炮也是無奈。
實在不行,也只能把郝永良的槍榴彈小隊調過去,勉強應對韃子的圍攻。這種輕便的擲彈兵小隊,蕭夜還沒有能力擴大。
在重機槍出現前,磨坊里到底進了何種礦料,王梓良已經派人查明了,是黃富貴給的一些礦料,而這種礦料,正是來自雙塔湖。
含有錳鎢礦的礦料,讓蕭夜徹底惦記上了,他雖然不清楚這種錳鎢是為何物,但石磨需要大量的錳和鎢,已經勢在眉睫。
聽聞王大力拿到了上千斤的鑌鐵精料,蕭夜詫異地放下了茶杯,擰著眉頭繼續聽了下去。
月底,黃家商隊經過老羊口,在酒肆里交過稅金和孝敬後,有旗牌官出來,衝著黃德山問道,「拉的是何種貨物?」
「好叫這位哥哥曉得,是一些布料、石炭,」黃德山熟練地把一錠銀子,塞在了旗牌官手裡,恭聲回道。
「那好,你們去查驗一番,不得放過違禁物資,」旗牌官繃著臉一揚下巴,幾個軍漢上前,在騾馬貨物上來回摸看。
面不改色地黃德山,瞟了眼旗牌官的腰袋,很是嚴肅地讓家衛們配合檢查。
「報旗牌官,貨物儘是布匹和石炭,」很快,有帶頭的軍漢上前,大聲向旗牌官回話。
至於騾馬背上那遮蓋不住的一袋袋糧食,大家都認為,只是換了包裝的布匹,或者石炭而已。
當然,也有孝敬不夠,或者給旗牌官、軍漢們塞錢少了,或者被大商家舉報了的,那些小商隊,那就免不了沒收違禁,抓人落牢了。
李南山帶著商隊又來了,騾馬拉的大車上,那捆綁牢固的粗大筒子,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大塊的廢銅罷了;皇店卡子那裡,旗牌官徹底無語了。
雖然青銅炮炮口澆灌了鉛汁,炮身上,被刻意鑿出了十幾道通體裂紋,那模糊的銘文是洪武初期,但虎尊炮啊,就算是徹底報廢了,你拉兩門過去到底想換啥呀。
這種按規定要上繳戶部處理的廢炮,各道的神機庫里都有,但千里迢迢運到京師,路途耗費自理,這種明顯虧本的事,還沒有哪家指揮使司願意去干。
於是,各地神機庫里報廢的火炮、火統,哪怕爛成了一堆廢銅爛鐵,一般都趴在賬上,誰也不想去銷賬找麻煩;當然,如果在操演中徹底毀損了的,或者和韃子衝突中損失的,那就另說了,指揮使司上報備案就可。
這裡面的道道,時間一長有心人就能摸出路子來;要不然,草原上的韃子從哪裡來的火炮。
「李家商隊貨物石炭五千斤,稅款繳訖,」糾結的旗牌官,見毛公公視而不見,自己何苦枉做小人,摸摸錢袋裡的銀子,大聲地放行了。
指炮為炭的場景,趙無良很快也領教了,目瞪口呆地恭送李家商隊去了馬道。
在皇店、官店兩道稅卡附近活動的錦衣衛探子,已經收到了上面的指令,遂對北上的廢炮視而不見。
江彬需要火/槍,錦衣衛需要信哨,而高高在上的張監軍,不但需要皇稅,更需要的是沿著這條商道找到波斯人,於是在詭異的外嚴內松管控下,馬道上的商戶開始忙碌起來。
隨著商戶們銀錢開道,兩道稅卡很快就成了擺設,而在張忠嚴令打擊下的走私活動,在七月中的時節,達到了登峰造極。
老羊口岔路口,那間酒肆已經變成了專用的皇店稅卡,燥熱的中午時分,睡意朦朧的毛公公,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
田家商隊來了,一來就是上百匹的騾馬,十幾輛長長的馬車,載滿了貨物。
稅金、孝敬一樣不拉,旗牌官、軍漢們手裡塞了銀票,唱過驗訖後路條蓋了印,帶隊的田房俊一擺手,隊伍轟隆隆繼續前進。
明面上,張忠時不時派來的親信,要在皇店卡子這裡抽查過路的貨物,這些忠心耿耿的親信毛公公不敢得罪,但丘陵工坊區那裡,可就成了商隊躲避檢查的臨時休息點。
這不,田家商隊就是在工坊區里休整了兩天,等到那些人在皇店那裡吃喝走了,這才趕著時間過來了。
騾馬背上綑紮嚴實的糧食,馬車裡沉甸甸的成袋礦料,草蓆遮蓋不嚴,露出的粗煉鉛塊灰白、鐵料黃黑;但是,路條上可是寫著茶葉、麥酒,稅吏們認真地檢查過了,核對無誤。
有著金錢利益的誘使,來往馬道的大小商隊,很快就分出了規矩,甘肅鎮裡的商會馬隊,以及大商家的馬隊,可以捎帶些禁令里的貨物,但小商戶商販們,就只能帶些針頭線腦醬油醋之類的貨物,否則後果自負。
自然,得利的大商戶能吃到的大量波斯人貨物,其他人就喝些湯水了。
隊伍當中一輛輕便的帶蓬馬車,車窗微挑,有軍士能看見一張嫩似桃花的臉龐,忽閃不見;掀起車窗的,是田秀秀的丫鬟小菊,正一臉好奇地瞅著外面的人影。
「小姐,應該是到了老羊口,再往前就去了石關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