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舍里雜亂的藤條筐子,還有一些廢棄的鐵釺、大錘、獨輪車,散亂地堆了大半個屋子,一看就是不常用的雜物房;不過,房屋裡地面上厚厚一層的石塊,雖然被雜物擋著,還是顯得很不正常。
好在錦衣衛被倉庫里那些大量的物資,給樂得沒了邊,只是大概看看這個房間就走了,要不然他們被堵在暗道里,跑都跑不掉。
走進屋子裡的蕭夜,鼻間微微一動,嘴角一扯就笑了。
看起來掩飾的毫無破綻,但是房間裡哪怕南北有破爛的窗戶,也能聞到淡淡的菸草味,不用說,暗道里的匠人,肯定是出來透氣了,裡面有吸旱菸的人過了把癮。
接著風燈的光線,王大力繞過雜物,偏著身子走到角落,俯身在地上的一塊木板上,輕輕敲了幾下,等了片刻,又輕輕敲了幾下。
後退兩步讓過木板,王大力剛剛站定,木板嘩地就被頂開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地底冒出來,「老王,你可是來了,先給來點吃的,帶水了沒?」
這聲音,蕭夜一聽就知道,是老石匠崔紅原,他原來和郭二寶、張浩幾個匠人一起,帶著人跟著坤叔看管糧庫、火器庫,坤叔死後,火器庫被親衛接管了,糧庫倒是王大力管著。
後來這些殘疾的匠人,跟著去了石家商鋪,崔紅原卻是留在了石關屯,大家照顧著在磨坊里混工錢,王大力睜眼閉眼地沒在意,蕭夜更是不去磨坊;誰還沒個老的時候,照顧就照顧吧,吆喝騾馬也得人干啊。
再後來王大力受令秘密挖掘暗道,就找到了這相處了十幾年的石匠,老崔不含糊,聽說是給百戶挖暗道,直接就找了五個精壯的匠人,都是一手的石匠手藝,人更是眼看著長大的,出不了差錯。
暗道里空氣混濁,挖出來的碎石料原來可以送進磨坊,但錦衣衛上了山後,這些石料就不好處理了,好在暗道已經打通到了這裡,他們拓寬時削下來的石料,敲成小塊用筐子運出暗道,就小心地鋪在了地上,上面還散亂著那些雜物遮掩。
匠戶和軍戶的眼光不同,儘管老崔他們已是盡力了,蕭夜還是能發現房間裡明顯的問題,尤其是那淡淡的菸草味。
「老崔,啥吃的喝的,缺不了你的,你看看,誰來了?」王大力笑著把木板挪開,一指身後的蕭夜。
「哦,哪個?」有些不高興的老崔,眯眼看看蕭夜,頓時臉上就愣住了,顫巍巍地問,「是百戶大人?」
「崔叔,勞煩你們了,」蕭夜趕緊上前,伸手像拉住老崔;不料,老崔把手縮了回去,在身上使勁蹭蹭,這才勉強伸了出來。
握著這滿是老繭的大手,蕭夜將老崔拉出暗道,後面緊跟著五個年紀不同的匠漢,先後鑽了出來;果然,有兩個人身上還帶著濃郁粗糙的煙味。
房間裡頓時人多了起來,蕭夜帶著他們,走出來站在院子裡,看著這些使勁呼吸著新鮮空氣的匠人,他心裡也不是滋味。
「刀子,把你們的吃喝拿出來,」隨著蕭夜的吩咐,刀子和另一個親衛,摘下背著的野戰背包,掏出幾盒肉罐頭,還有水袋。
一斤裝的罐頭十個,用尖刀撬開,加上兩個滿滿的水袋,很快就被匠人們圍住,蹲在地上,連吃帶喝地幹上了;這些一天沒吃沒喝的匠人,要不是王大力的嚴令,他們差點就跑出去找食了。
讓親衛招呼著匠人,拎起風燈,蕭夜帶著刀子進了暗道,王大力很有眼色地守在入口,沒叫他他是不會進去的。
鑽進暗道里,這幾乎是六尺高六尺寬的暗道,比以前蕭夜吩咐的標準,寬大了一些,想來老崔他們是下了功夫的;沿著暗道向西走去,緩慢抬升的地面,讓蕭夜很是滿意。
摸著粗糙的石壁,走了六十多步,這條帶著弧形的暗道盡頭,正是那間被拓寬了的地下室;蕭夜沒有感覺到,呼吸有多難受,就是覺得沉悶了些。
老崔他們這些石匠,給暗道裡間隔打出的呼吸孔,蕭夜能勉強找到,想來地面上更是隱蔽了。
走進地下室前,那個寬大的平台,在蕭夜的默念下,緩緩沉入地下;不一會,平台無聲地升起,上面放著一個長條鐵箱。距離平台百步之內,他也能指揮加工中心的作業,蕭夜不得不再次驚訝這功能強大的石磨。
讓刀子舉著風燈,蕭夜走到平台前,蹲下伸手打開了鐵箱,露出裡面一把方頭的短柄鏟子;這全部金屬打制,頭部看起來很是笨重的工兵鏟,蕭夜就不明白了,為何還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兩尺長的工兵鏟,顛一顛還是有些分量,十來斤重,圓柄上有一個按鈕。
掏出羅盤,大致分辨了方向,再加上那廢棄的石制台階,馬道石堡的位置,他基本能確定了;身後的這條暗道,雖然老崔他們費心費力,也花費了大量的土工彈,但蕭夜覺得必須廢棄掉。
暗道出口有一處露在了倉庫大院裡,他想起來就不舒服,剛才和王大力說的計劃,得改變了。
按下圓柄上的按鈕,就看見四方的金屬頭部,閃爍出細微的紫色光芒,走到衝著正北方向的石壁處,蕭夜揮動工兵鏟,毫不費力地插進了堅硬的石壁里。
細微震動的工兵鏟,金屬頭部和它接觸的岩石,紛紛像陽光下的積雪,倏忽間成了細小的粉末,簌簌地掉落在地上;眨眼間,距離金屬頭部一尺以內的堅硬岩石,很寬酥軟成了粉末狀。
收回工兵鏟,拍拍石壁上新挖的洞壁,上面似乎凝結出了一層東西,像灰泥漿抹在地面上一樣光滑;站在百戶身後的刀子,見此情景,眼睛珠子差點瞪出來,嘴巴張的老大。
「呵呵,厲害吧,這就是波斯人的利器,可惜僅此一把,用過十二個小時,嗯,就是六個時辰後,這把鏟子就報廢了,」蕭夜把工兵鏟遞給刀子,「你來試試,就往正北方向挖,」
「哎,」緊張地結果工兵鏟,刀子把風燈掛在石壁上,小心翼翼地像百戶一樣,把鏟子的金屬頭部插進了岩石里。
果然,工兵鏟在刀子的使喚下,一個不規則的圓洞開始擴大,很快有了模樣,地上厚厚的一層灰沫,被皮靴踩得飛濺,兩人也不在意。
在蕭夜的吩咐下,修好了洞口的刀子,興致勃勃地開始挖洞了,是的,不是修暗道,是在挖洞道了。
這個一人多高,五尺寬的暗洞,工兵鏟所到之處,岩石就像豆腐一樣,被粉碎成了細沫,鏟子邊緣划過,石壁上隨即被融出了一層晶裝體,摸起來滑不留手,刀子怎能不稀罕地玩命干。
蕭夜看著兩邊光滑的石壁,用拳頭敲了敲,隨後拔出狩獵刀,刀柄砸幾下,刀尖剜了幾下,不由得心裡高興,這能比得過用灰泥抹過的石壁,堅實程度很是不錯。
看著刀子幹了一會,蕭夜覺得差不多了,讓刀子按下那個按鈕,工兵鏟沒了頭部的一圈光芒,就變成了一把笨重的鏟子;把工兵鏟放回箱子裡,兩人沿著暗道返回了倉庫大院那間雜物房。
出得暗道,見王大力拎著一盞風燈,謹慎地站在出口,蕭夜笑笑,「走,王叔,咱們出去說話,」雖然這些匠人方便時用碎石遮蓋了阿堵物,但暗道里那揮之不去的尿騷/味,他還是聞著難受。
外面,正在和親衛聊天的六個匠人,吃飽喝足,正抽著菸草,悶悶地坐在台階上歇息;他們已經聽了親衛的講述,知道石關屯裡的所有匠人,今晚就要去了馬道石堡。
不過他們的家屬可都在老羊口屯堡,要是不帶走家屬,他們心裡可是擔心的很。
來到院子裡,蕭夜還沒說話,崔紅原就站了起來,「百戶大人,你看著暗道如何?」心裡雖有事,他也知道輕重。
「不錯,很不錯,」蕭夜點點頭,扭頭看看王大力,「王叔,回了馬道石堡,你派人去鷹爪堡,找梅兒領一百五十兩銀票,他們每人三十兩,」
「是了,百戶,去了馬道石堡,職下就辦,」王大力熟練地一躬腰,蕭夜賞罰分明,他可是記得清楚,這也是他吆喝那些匠人的底氣所在。
「謝大人,謝大人,」蕭夜當面的承諾,讓幾個匠人頓時歡喜起來,對著百戶連連作揖,他們知道會有賞錢,沒想到有這麼多。
蕭夜笑眯眯地一擺手,叫過一個親衛,「小明,你帶人,跟著王司吏,找人運來一些黃灰泥,我們進暗道後,你們等半個時辰,就可以把那房裡的出口,徹底封死,記住了,一定要封死,王司吏有經驗,要多聽老人言,」
「這裡的軍舍,既然沒了用處,乾脆推到吧,」
」是,百戶,」對於蕭夜的軍令,孫小明自然點頭應了,但是王大力可是有些不明白;不過,有老崔跟著下去,應該不會出問題。
何況,蕭夜這兩年來,沒幹過失措的蠢事,裡面有些事還是不問為好。
帶著刀子,後面有崔紅原等六人跟著,背著裝滿了五個水袋的背包,蕭夜當先又下了暗道,這一次,他是不打算從原路返回了。
孫小明領著十幾個親衛,跟著王大力,去了乙字號石堡,招呼附近的一個旗隊,推了獨輪車,把那裡積攢的黃灰泥,接連往倉庫大院,運了足足上百袋子,還帶走了十幾把鐵杴。
倉庫大院裡,有親衛取出隨身攜帶的水傘,打開全部三個,已經在收集淨水了。
人手工具、黃灰泥、水,準備齊當後,雜物房裡的筐子等東西清了出來,時間也到了;王大力猶豫地看著孫小明,但這個親衛旗官很麻利,大手一揮,「開干,」
這種對百戶軍令的服從,王大力雖然佩服,但擔憂卻愈加的濃郁了,他此刻的想法,和辛濡林有些類似,生怕蕭夜在某個時候突然腦子發熱,帶著親衛、軍士干出蠢事了。
一袋袋的黃灰泥搬進雜物房,傾倒在地面的碎石層上,鐵杴攪拌後,把水袋裡的淨水,不停地澆在上面再攪拌,有親衛就把這些泥漿開始往暗道里鏟。
「百戶大人還在下面,不會出事吧,」雖然暗道里還有通氣孔,但王大力還是心裡不安,找到孫小明低聲詢問道。
說著話,就聽見暗道里,隱隱傳來幾聲悶響,在暗道里的蕭夜,首先把暗道給破壞了。
「不會,剛才百戶交代司吏也聽到了,我們把這裡封死後,這間房屋要推倒,」孫小明抬下巴點點暗道出口,無聲地笑笑,舔著嘴唇說道,「完事了我們就要去馬道那裡,百戶說他們會在那裡露面,」
「王叔,你們還有其他暗道不成?」湊到王大力跟前,孫小明好奇地問,換來的是王大力的白眼,你當我們匠人是神仙,能一口氣挖出那麼遠,可能麼。
沒聽到王大力的回答,孫小明也不在意,指揮著其他親衛拿出兩箱震天雷,兩箱土工彈,用鐵釺在雜物房牆壁上鑿出孔洞,把一枚枚震天雷、土工彈混合著,塞進了孔洞。
有手巧的親衛,拉出火繩綁在一起,又連在了一根長長的麻繩上;不但是這間雜物房,就連旁邊的一溜倉庫,也被親衛準備爆破;是的,蕭夜臨走前,給孫小明最後的一道命令,就是把這個院子,給徹底破壞了。
看似是為了泄憤,其實就是為了遮掩這個封死的暗道出口。
不說王大力他們封堵出口,蕭夜他們毀了出口,帶著風燈來到了地下室,拿出那把工兵鏟。
這鏟子被刀子一番演示,讓活了大半輩子的崔紅原,頓時驚愕地目瞪口呆,那幾個匠人也是嘴巴張的老大。
蕭夜輕聲笑笑,他剛在畫面里看到這鏟子,也是讓唬得眼睛眨巴了好一會,現在看別人驚悚的表情,心裡平衡了。
他之所以進暗道,是為了安這些人的心,要不然這些匠人可是怕的連活都沒法幹了,要知道,一些世家在修造自家密室、墳塋的時候,那些知曉了底細的匠人,可都是要殉葬的。
二來,他要親眼看著這條暗道,通向馬道石堡,暗道里還要挖一些儲藏的側洞,指定地點是必須的。
有著工兵鏟的犀利挖掘能力,不用蕭夜多說,崔紅原在回過神後,就隱約知道了百戶大人的想法;仔細看過刀子的操作後,老崔果斷地奪過了工兵鏟,「你個毛手毛腳的小子,一邊呆著去,好東西讓你給糟蹋了,」
照例是六尺高六尺寬的洞道,在老崔的指揮心下,匠人們幹的可是老練的太多了,地面坡度向北傾斜,掌握得幾乎看不出來;洞道朝著正北方推進,一炷香後,在匠人們熟悉了工兵鏟,隨即加快了挖掘進度。
和他們這段時間挖暗道相比,這種挖洞道的速度快,又不費勁,只是地上那半尺多厚的粉末,很是嗆鼻。
當洞道向北挖到了百步多時,裡面的空氣漸漸稀少了,「當,」工兵鏟會動,剷出了一溜火花,可是把匠人嚇了一跳;崔紅原趕忙讓一個匠人,回返到地下室,把蕭夜叫來了。
在地下室,風燈明亮的光線下,蕭夜坐在空箱子上,正翻看著眼前的畫面,盤算著要取出的火器物資,百無聊賴的刀子,不時向洞道理張望,還想去試試那神奇的鏟子。
不過,百戶端坐不動,他也不敢隨意走動,只能摸出腰裡的左輪短/槍,用粗布慢慢地擦拭。
那拎著風燈的匠人,氣喘吁吁地來到地下室,見百戶還在發愣,衝著看他的刀子一招手,「刀子,過來,」
「咋啦,」刀子給短/槍裝好彈丸,啪地合上彈倉,插在皮帶上,走到洞口問道。
「剛才崔叔他們鏟到了一個東西,看上去像是管子,粗得很,有小腿那麼粗,不知道該不該外出來,讓百戶過去看看,」匠人低低的聲音,蕭夜自然是聽到了。
「不用,嗯,本官還是瞧瞧吧,」蕭夜想了想,知道那管子自是通向乙字號的那根管子,正確的說法是供料槽,但他不會說那麼清楚;這麼說,洞道該調整方向了。
踩著地上的石沫,走到了崔紅原他們跟前,蕭夜皺著眉頭,「老崔,空氣實在是少了,」
「是啊,百戶,應該開一個通風孔,」崔紅原舉著風燈,給蕭夜照了照頭頂的管子,正要說話,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呲呲的響聲,一股氣流直接就灌了下來;他就站在管子下方,那從頭頂上噴涌而下的新鮮空氣,直接就把老石匠給搞蒙了。
肺部明顯的憋悶感,漸漸消散。
蕭夜也不知道何事,見老崔發愣,急忙上前兩步,那呲呲的聲音更加清晰了,頭頂髮髻上也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
「哦,這樣啊,」呆了呆的崔紅原,使勁地吸了幾口氣,「百戶,看來咱們是不用挖啥的通風孔了,」
「是啊,不用了,」蕭夜眨巴幾下眼睛,若有所悟,抬頭瞧瞧那亮晶晶的管子,欣喜地咧嘴一笑,「行了,就在這裡拓寬一些,洞道的方向,向右轉,在那裡還有一條管子,找到了就順著管子直直挖下去,就能挖到馬道那邊了,」
要是沒有意外,工兵鏟用的效果好,絕對能挖到馬道石堡,欣喜萬分的蕭夜,告訴了老崔挖掘路徑後,留下兩個水袋,又帶著刀子離開了。
雖然不明白百戶為何明白這洞道的走向,崔紅原還是看看羅盤,招呼了幾個同伴,大家再次輪流揮舞著工兵鏟,在原地挖開了一處方形石室後,向著正西方向挖了下去。
用著和緩步走路一樣的速度,洞道在快速地向西方延伸。
回到了地下室的蕭夜,眼前畫面出現後,開始選取物資,後裝火/槍彈丸要了一萬發,震天雷、槍榴彈各要了一千發,獵槍自然是要了三十桿。
步槍取了五十桿,子彈五百,這是要來配備自己親衛隊的;至於軍弩三百、短箭六千,還有狩獵刀,蕭夜是不眨眼地點取了出來。
接下來,重機槍子彈不多,只有六百發,全部取出,單衣的野戰制服要了五百套,皮靴等零零碎碎的東西,讓蕭夜忙的不亦樂乎。
而那些用來交易銀錢的物資,蕭夜只是拿出了十塊懷表,其他的沒有再看,他現在面臨的威脅,不是銀錢糧食,而是即將到來的韃子和明軍。
蕭夜坐在那裡看似沉思,但那寬大的平台落下後,一袋煙的功夫不到,就載著幾個鐵箱子升起,可是把刀子給弄得措手不及。
在磨坊里有搬運經驗的刀子,自是知道,百戶又把波斯人藏存的貨物,取了出來,一邊感嘆著波斯人藏貨地點的刀子,一邊挽起袖子,開始大幹起來。
地下室里空間不小,刀子把一個個鐵箱拖到角落,還沒喘口氣,那平台又落了下去。
這些鐵箱子,拿出裡面的軍器物資後,就被旗官們瓜分了,哪家旗官有了鐵箱,都想著給旗隊軍舍里擺上,裡面裝東西可是不懼水火了,好使得很。
唯一的缺點,是這些鐵箱子,光亮亮的外層容易生鏽,塗刷清漆不易。
蕭夜的百戶所里,也放著幾個鐵箱子,裝了親衛的部分彈丸、震天雷,恐怕那些錦衣衛是不能放過的。想想自己在兩個屯堡里損失,蕭夜就是一陣牙疼上火。
當汗流浹背的刀子,把最後的幾個大箱子,拖下平台時,精壯的身子骨,累得快趴下了。
忙碌的刀子,壓根沒注意到,腳下、身旁的石壁,微微幾下顫動,只有瞪著眼睛的蕭夜,暗暗點了點頭,看來,孫小明他們已經在收尾了。
地下室里,已經堆滿了各種物資火器,還好在都是在鐵箱子裡,摞起擺放也不算太亂。
「刀子,辛苦了,」蕭夜關閉了畫面,起身掏出毛巾扔給刀子,自己走到一個大鐵箱前,伸手打開了鎖扣,露出裡面幾個拆開的鐵架,還有一個豎著擺放的小圓鍋。
蒙著一層厚布料的小圓鍋,蕭夜沒有掀開了查看,這第一次拿出來的太陽灶,還是去了馬道石堡,才能一看全貌。
從旁邊的鐵箱子裡,拿出幾盒肉罐頭,放進背包里裝滿,蕭夜撿了盒遞給刀子,自己也拿了用狩獵刀撬開一個,叉著肉塊吃了起來。
兩人吃過罐頭,把空盒放在一邊,刀子背起背包,拎著風燈當先,向洞道深處走去,過了一個時辰,也不知道老崔他們挖到了哪裡。
既然那個管子能提供空氣,蕭夜可就決定,一定要順著管子向北挖,那樣不但不用冒著暴漏的風險,也有了清晰的正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