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永遠是最為直接的手段,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強權之下,都是沒有作用的。>
而劉健既然能說出這番話,那,就意味著,劉健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就算是劉瑾有出其不意的準備。
到時候,哪怕是拋卻了自己的名聲甚至是官職,劉健也會強行推進,至於因此而會否對他自己造成什麼危害,那,劉健完全可以拋在腦後。
&切都是未知。」
楊廷和卻是笑了笑,道:「咱們如今卻是在漲他人志氣了,想那劉瑾,不過一閹賊爾,有何能耐,讓咱們如此費神?」
&往日,不過是仗著陛下的寵信,若非如此,他的罪狀,他的把柄,足以將他千刀萬剮了。」
&是拋開陛下的寵信,他劉瑾,能有多大的能耐?」
&今,是有大臣投效劉瑾,可,卻也不過是些奸佞罷了,劉瑾又豈會真的信任他們?」
&算是劉瑾此行,留有後招,怕也沒什麼的。」
楊廷和這話,其一,是緩解這會內閣的氣氛,如今內閣的氣氛,卻是有些悲壯的感覺了,這,可就落了下乘。
而其二,那則是說的實情了,劉瑾真的沒什麼的,他完全是靠皇帝的寵信,若是拋開皇帝的寵信不提,就是朝廷中三品上的大臣,任意一個,怕是都能把劉瑾給算計的死死的。
雖說如今有大臣投效劉瑾,可以給其出謀劃策,可,劉瑾此人,生性多疑,其留下的後招,怕是極為隱秘的。
這些個投效他的朝廷大臣,也未必知曉。
而他們內閣,可是有百官支持的,僅憑次,遠離京城的劉瑾憑什麼和內閣斗?他留下的後招,除非是皇帝的聖旨,若不然,根本不可能有用。
而皇帝的聖旨,哪怕是皇帝對劉瑾如何的寵信,也不可能提前給劉瑾寫好一道,讓其存著備用。
&是如此。」
劉健笑著,捋著下巴處的鬍鬚:「介夫言之有理,劉瑾本人咱們尚且不懼,豈能懼怕他留下的所謂後招?」
&是連此,咱們都應付不成,趁早,告老還鄉吧。」
的確,聽了楊廷和的話,劉健也意識到了,剛才,他把話說的有些悲壯了。
劉瑾平日裡是能壓住百官和內閣,可,那靠的是皇權,而並非是劉瑾自己的本領,劉瑾在內閣這些大學士眼中,其實,算不得什麼的。
像是劉瑾這樣的,若是拋開皇帝的寵信,內閣大學士能同時玩死成千上萬個劉瑾。
&下面的官員開始準備吧。」
劉健靠在椅子上,收斂了笑意:「早些準備,泄露出去些消息,也該看看百官當中,到底還有多少個真心投靠了劉瑾的官員。」
劉健這話,卻是有些耐琢磨的,百官如今,多數都是和劉瑾虛以為蛇的,這是沒辦法的,對此,內閣也不可能真的追究,若不然,這朝廷之上,怕也剩不下幾個官員了。
而且,如此一來,就是自亂陣腳了。
所以,要抓的,要驅除朝廷的,只是那些已經替劉瑾真心辦事的。
這樣的官員,劉健他們雖然有名單,可,未必就沒有隱藏起來的,名單上沒有記下的。
而如今,就是個機會,試探,看看誰會給劉瑾通風報信。
有錦衣衛幫忙盯著,只要是哪個露出了馬腳,肯定是會被發現的。
這些個朝廷大臣在算計,劉瑾也在算計。
可,下面的那些個卒子,卻是什麼都不知情的,他們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甚至,就算最終,雙方的爭鬥結束以後,他們也不可能聽到什麼確切的消息。
只不過,有一點,下面的這些個卒子們,雖然不知道那麼多,可,卻也有他們自己的好處,他們不必想那麼多,只需要聽命行事就成。
最起碼,對於如今的順天府的衙役們而言,這幾天,卻是總算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
原本,順天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馬司應該是管著京城治安的,這其中,五城兵馬司是夜間巡邏,白天若是沒有特殊情況,一般都是交給順天府的衙役們的。
而且,真是抓住人了,也是要往順天府的衙門送的。
可,自從東廠的番子們開始猖狂,順天府的這些個衙役們就受到了從所未有過的擠壓。
甚至,在京城,基本已經看不到順天府的衙役們出沒了。
如今的京城,還有什麼地痞惡霸?
什麼地痞惡霸也比不過東廠的番子的,這也算是一大奇觀了,因為東廠番子的存在,竟然是讓京城在沒有地痞惡霸了。
至於東廠的番子,順天府的衙役們也不敢管,甚至,若是有東廠的番子不順心了,還會拿著順天府的衙役出氣。
如此情況,就算是順天府的衙役們想要外出,有時候,也不敢穿公服的。
可以想像,如此情形,讓順天府的衙役心中何等的憋屈,無奈。
可,別說是他們這些個衙役了,就是知府,不照樣也要對東廠的番子避讓三分。
也就是五城兵馬司的兵丁是晚上出來巡邏的,才不懼怕東廠的番子。
畢竟,東廠的番子也沒那麼傻,沒事大半夜出來,去找五城兵馬司的麻煩,那不是自己沒事找事麼?
可,東廠的番子雖然不會去找五城兵馬司的那些巡城兵丁的麻煩,但是,卻也敢在他們跟前大搖大擺。
只要亮出他們東廠番子的腰牌,五城兵馬司巡城的兵丁,也就只能給其讓路的。
可以說,五城兵馬司對於東廠的番子,還是要避讓三分的。
可,如今,誰都知道,劉瑾這個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東廠的廠督,跟著皇帝離京了,而如今京城的大權,可是交在了內閣首輔劉健的手中。
奉旨監國,如今,整個京城,誰敢和劉健作對,更何況,劉健更是內閣首輔
所以,京城內的大小官員都知道,這是大好的反擊時間。
而如同順天府的這些個衙役們,他們雖然想不到這麼多,畢竟,他們站的位置不夠高,當然,也有人能想到,但是,大多數人,都是想不到這些的。
可,他們想不到,這不要緊,他們聽命行事,這就夠了。
順天府尹下令,讓他們挺起腰杆,若是有東廠番子膽敢鬧事,直接抓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引子。
原本,這些個衙役們是想不到的,可,奈何,有了這個引子,就會讓他們多想,亂想。
且,這些個衙役們,也出入酒樓的,他們的消息,在京城,也算是有些靈通的,用不了幾天,也就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順天府尹雖然發話了,可,這些個衙役們,心中還是有些畏懼的,但是,在明白了這其中的真實情況以後,這些個衙役們就不害怕了。
天塌了,有高個的撐著,他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最後,是怎麼也不可能找到他們身上麻煩的。
如此一來,這些個早就被東廠番子給欺壓的憋了一肚子火的衙役們可是真的重新威風了起來。
要知道,這些個衙役們,在東廠番子猖狂之前,他們其實也都是一個個威風的很,自然知道,該怎麼擺架子等。
尤其是東廠的番子在他們跟前,選擇了退避,而不像是以前那樣,敢和衙役們對著幹,甚至敢一哄而上,毆打順天府的衙役。
這,就更讓順天府的衙役們信心大增了。
這世間之事,都是如此,心為上,只要心中不畏懼,那,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
如今,京城卻是在沒什麼東廠番子作亂的事情了,就算是有,也都是突發的,很是迅速,而且,是絕對躲著順天府的衙役們的。
&些個天殺的,現在真是學聰明了,都躲起來了。」
大街上,兩個衙役並肩走著,腰間都挎著一柄大刀,其實,原本,巡街跨刀與否都成,可,如今這情況,還是小心為妙,所以,這些個衙役都是腰間跨刀的。
甚至,他們還得了府尹的命令,若是有東廠番子鬧事,前去制止,膽敢反抗等,可以當場格殺。
這,可是準備把東廠的番子往死里整了。
&起來好啊。」
另外一個衙役卻是嘆了口氣,把聲音壓得很低:「老弟,咱們可不能真的缺心眼啊。」
&事,是大人吩咐下來的不假,可,現在宮中的那位,可還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呢。」
&旦他回京了,到時候,指不定什麼情況呢。」
這衙役的擔心,卻也是有道理的,他們奉命行事,是沒什麼,劉瑾也不可能找他們的麻煩。
但是,東廠的那些個番子,卻有可能找他們的麻煩。
尤其是現在,他們若是真的把那些個番子給得罪了幾個,若是劉瑾就此垮台了,那還好,可,若不然,劉瑾回京,東廠重新猖狂了起來,到時候,他們得罪過的這些個番子,還不往死里折騰他們啊。
什麼衙役官差的身份,只要有劉瑾在背後撐腰,這些個東廠的番子是根本就不在乎的。
以前,東廠的番子又不是沒打過衙役,甚至,當街還活活打死過順天府的衙役,可最終,那打死人的番子,不照樣是毫髮無損麼?
&哥,你就是太小心了。」
旁邊的那個衙役有些不同意這說法,不過,由此,也能看出來,這兩個衙役的關係平時應該是不錯的。
若不然,這種話,也不會說的。
&們現在可是得了大人的命令的。」
&且,首輔大人可是監國大臣,指不定要怎麼折騰宮中的那位呢,那位離開才幾天,瞧瞧這形勢?」
&是在等幾天,這還了得了?」
這話,其實也對,畢竟,他們只不過是衙役,上面的消息,他們不可能那麼靈通,不過,下面的人,也有他們自己的智慧。
&們真要是得罪了東廠的那些個狗東西,對咱們可是沒好處的。」
那位年紀略長一些的衙役卻是看的更多:「得罪了他們,咱們沒好處,甚至,還可能給咱們招來麻煩,何苦呢?」
人,就是如此,年紀大了,看的就多了,熱血,也就少了一些。
也就不總想著抽機會出口心中的惡氣,行事起來,倒是多了一些的考慮。
&哥,這事,咱給你說……。」
那年紀不大的衙役壓低聲音,正巧兩人身邊沒人,低聲嘀咕著。
隨著他的嘀咕,那年紀略漲的衙役的神情卻是變化的有些古怪。
&的如此?」
年長衙役眉頭緊皺,臉上,仍舊有些不相信:「你可別糊弄哥哥。」
&是說的哪的話?」
那年紀不算大的衙役立時臉色拉了下來:「平日裡您對兄弟可是照應著呢,咱豈會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說了,這事,咱有必要騙你嗎?」
年長衙役微微點了點頭,的確,他的這個小老弟平日裡倒還不錯,然,最為重要的,是他的最後那句話,有必要騙嗎?
答案很顯然,沒必要,他不過是順天府的一個普通衙役,沒錢沒財的,家中,也就一個糟糠之妻和一個不成器的兒子,根本就沒什麼值得旁人惦記的。
&事,讓哥哥好好想想。」
不過,終究是年紀大了,沒了年輕時候的熱血,而且,家中還有妻兒,凡事,總是要好好想想的,哪怕是天大的好事,也不急著答應的。
&可要好好想想,這可是個機會,錯過這機會,咱們哥倆估計真要在這衙役的位置上混一輩子了。」
&機會,旁人是搶都搶不來的,也是兄弟運氣好,才有了這門路的。」
年長的衙役點了點頭,笑著道:「這,為兄的知道,不管怎麼著,這份情,做哥哥的記下了。」
&過,你也知道,哥哥的年紀大了,家裡還有你嫂子侄兒,這事,讓哥哥回去和你嫂子商量商量,明個一早,肯定給你回復。」
年輕衙役點了點頭,道:「成,就這一天半天的也不礙事,不過,明個一早可不能忘了,這事,可是也拖不了多久的,要不然,可就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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