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本端、程伯安、馮相、葉禮四人離開了張氏造船廠,接著在天津的各大造船廠也是不斷的進行考察,詳細的諮詢相關的信息。
其它的造船廠也都和張氏造船廠差不多,甚至於有些還不如張氏造船廠,規模小,僅僅只能夠造捕魚船,連捕鯨船都不能夠造。
大大小小的造船廠足足有十幾家,但是能夠造遠洋船的卻是寥寥無幾,每一家的遠洋船售價也都差不多,都在十萬兩銀子左右浮動,價格差異不大。
造船的能力方面也是差不多,一次性訂購十艘大船,同樣差不多要明年開春之後才能夠交付使用。
天津的一處茶樓包間內,四人一邊喝茶,也是一邊商量起來。
「到底向哪家造船廠下訂單,大家趕緊拿個主意出來,現在來天津這邊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在不決定下訂單的話,可能真的要趕不上明年去黃金洲了。」
程伯安看了看身邊的幾人,喝口茶說道,這一次的生意確實是太大了,一次性投資保守都要兩百萬兩銀子以上,再加上又是第一次進入這個領域,所以在各個方面都不熟,幾人也是覺得頭大。
單單是買船就有些難以抉擇了,不知道該向哪家造船廠下訂單。
「我的建議是買天津造船廠的船,雖然天津造船廠的船很貴,但是大家也都去看了,天津造船廠各個方面都不是其它造船廠能夠相比的。」
「這黃金洲遠在萬里之遙,如果沒有可靠的船隻,我估計我們可能要血本無歸。」
馮相第一個發言,他還是覺得買天津造船廠的船比較靠譜些,畢竟大部分的人都是購買天津造船廠的船,所有出海的船員也都推崇天津造船廠的船,由此可見,這天津造船廠的船或許真的有獨道之處。
「可是這天津造船廠的船太貴了,有這個價錢,我們都可以買到兩艘船,還有剩餘,而且這天津造船廠的訂單太多了,我們現在下訂單的話,估計都要排到明年七月之後了。」
「到時候其它的船隊都已經前往黃金洲了,我們卻是連船都還沒有拿到。」
葉禮搖搖頭表示反對。
「我看就向張氏造船廠下定當吧,綜合來看,這張氏造船廠也還是比較靠譜一些的。」
祝本端想了想說道。
「我也覺得就張氏造船廠吧,價格便宜,天津造船廠兩艘的價格都能夠在張氏造船廠買到兩艘半了。」
「另外張氏造船廠造的是大福船,我也特定讓人去查了下,杜明恩他們去黃金洲也是用的福船,沒有什麼差別。」
陳伯安想了想也是點點頭說道。
「我就是覺得這個張氏兄弟人品不行,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
葉禮想了想說道,張氏兄弟的大名自然無人不曉,無人不知,朝野內外,無論是文官集團還是武將勛貴都不喜歡這兄弟兩個,臭名遠揚啊。
「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張氏兄弟做生意還是很講誠信的。」
祝本端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吧,我們不要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張氏造船廠這邊可以下幾艘,李氏船廠這裡也下幾艘,最好天津造船廠這邊也下幾艘。」
「到時候出事情的話,也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十艘船出去,能夠回來幾艘,也能夠帶回來幾百萬兩銀子,我們也不至於血本無歸。」
馮相沉吟一番,想了想也是提議道。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我們確實是不應該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
其他人一聽,頓時就紛紛點點頭。
「那就按照馮相說的去辦,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程伯安看了看其他幾人問道。
「這事就怎麼定了~」
葉禮點點頭。
「我沒有意見~」
祝本端也是點點頭。
就在幾人商量著買船的事情時,在他們旁邊的一個包廂內,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這聲音顯得非常憤怒,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般。
「你們這是在打發要飯的?」
程伯安、祝本端、馮相、葉禮四人一聽,頓時就停止了談論,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田先生,田先生,條件我們還可以再談談,再談談~」
隔壁的包廂內,一道聲音響起。
「是啊,是啊,田先生,條件我們可以再談談嘛,這月錢我們也是還可以再加的。」
又一道聲音響起。
「不必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們當我是要飯的,還有什麼可談的,這茶錢我付了,算是我請客。」
田柏義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冷著臉,從自己的懷裡面掏出一塊銀元放在桌上,立即就甩袖而去。
整個人都氣的不行,這幾個土財主想要請自己帶隊前往黃金洲,但是給的薪酬待遇等等實在是太低了。
他田柏義是天津海事學院畢業的優秀學員,先後在捕魚船、捕鯨船上面當過船長,後面又當上了遠洋船的船長,去過好幾次倭國和朝鮮,有著極其豐富的航海經驗。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是變成了炙手可熱的人,天天都有人過來拜訪,都是找他希望他能夠帶隊前往黃金洲,或者是成為某個前往黃金洲船隊某艘船的船長。
按理來說,這是好事,他田柏義也是很想去黃金洲這邊看看、走走。
杜明恩的船隊回來,詳細的路線和航海經歷也是刊登出來,他們這些靠海吃飯的人,自然是早早就已經研究的七七八八了,覺得這前往黃金洲並沒有問題,並不難。
去一趟黃金洲,能夠賺好幾千兩銀子,這個買賣其實是可以做的。
可是誰知道,這些來找田柏義的人,一個個都吝嗇無比,很多人甚至於連行情都不懂,竟然給自己開一個月百兩銀子的月響,這簡直就和打發要飯的沒有任何區別。
他現在往返倭國和朝鮮,隨隨便便一個月也是能夠賺到上百兩銀子,而且還近,往來又沒有什麼風險,何必要擔風險前往黃金洲?
想要請他前往黃金洲,可以,價錢必須要給足,關鍵是還要給分紅,必須要按照一定的比例進行分紅。
杜明恩等人可是拿兩成的分紅,所以大家賣命也是值得的,辛辛苦苦出海一趟,回來賺幾千兩銀子,那也是可以的。
可是這些人呢,一個個吝嗇無比,不懂行情,更是不捨得分紅,這讓田柏義氣憤不已。
這不分紅的話,怎麼請到其他的船員?
沒有優秀的船員,怎麼去黃金洲?
所以田柏義覺得和他們再談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只會讓自己更氣憤。
「田先生,田先生~」
包廂內的幾人見田柏義要走,頓時趕緊起來,想要留住田柏義,只是田柏義鐵了心要走,根本就不理會他們,扭頭,直接走人,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幾人。
「幾位兄台~」
這時,程伯安、祝本端、馮相、葉禮四人也是走了過來,主動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你們是?」
對方幾人一看,頓時疑惑的說道。
「我叫陳伯安,這是祝本端、馮相、葉禮,我們都是江南人,以前做點鹽和糧食的買賣~」
程伯安笑著介紹道。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徽商,失禮了~」
包廂內的幾人一聽,頓時就明白了,也是趕緊示意幾人入座,然後紛紛茶樓的小二換上新茶和新的點心,接著也是介紹起自己幾個人來。
這幾個人都是來自湖廣地區的大士紳、大地主、大商人,分別叫沈潮、李宏、王博獻,幾人互相認識一番之後,也是很快就以兄弟相稱,他們和程伯安幾人一樣,都是過來天津這邊,想要去黃金洲發財的。
「沈兄,剛剛是?」
一番客套之後,程伯安也是問道。
「唉,說來也是一言難盡,不瞞幾位兄台,我們三人也是籌集了一筆銀子,準備呢組個船隊前往黃金洲。」
「可是誰知道,來到天津這邊之後才知道,這黃金洲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單單是為了請這個船員啊,我們就費勁了心思。」
「就剛剛離開的這個田柏義,也是我們湖廣人了,以前也不過是一個苦哈哈,飯都吃不飽的那種,現在牛氣的不行。」
「我們想要僱傭他帶隊前往黃金洲,給他開出了一個月一百五十兩銀子的天價月響,他卻是連一點好臉色都不給我們看,直接就拂袖而去,還說我們是侮辱他。」
「一百五十兩銀子一個月的月響啊,這一年就是將近兩千兩銀子了,足夠買下一大片田地了,沒想到卻連一個人都請不到。」
聽到程伯安的話,沈潮微微苦笑著說道。
「是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情,在我們湖廣,別說一個月一百五十兩銀子了,就是一個月給五兩銀子就有人給你賣命了,至於普通的人,一個月給一兩銀子就足夠了,我們也是聽說天津這邊的那些船員個個收入很高。」
「所以也是給他們開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的天價,雖知道會這樣。」
李宏也是跟著搖頭感嘆道。
聽到兩人的話,程伯安、祝本端等人也是微微傻眼,彼此互相看了看,頓時間又覺得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