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城視察完,回宮的路上,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輔來到車架旁,盛情的邀請皇帝去講武堂給軍官生們講幾句,朱祁鎮盛情難卻,只好答應。
來到京營的講武堂內,看著台下一個個年輕的軍官生們,朱祁鎮肅然大聲說道,「你們的使命是什麼?」
「忠於吾皇,守土安民。奮勇殺敵,掃滅四夷。」
朱祁鎮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今天,你們的總教官,英國公張老將軍說,請朕為你們講幾句,那朕就囉嗦幾句。」朱祁鎮笑著說了句玩笑話道。
一句平常話,瞬間拉近了皇帝與軍官生們的距離。
「你們都來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但是,你們心中應該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為國而戰,為我華夏萬千百姓而戰!」
「將士們,我華夏自大一統開始,屢遭夷狄欺辱,他們企圖用他們的彎刀快馬,斬斷我炎黃子孫的脊樑,他們想把我們的良田變成他們的牧場,他們想讓我們的子孫後代,永遠成為他們的奴僕,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殺光夷狄,殺光夷狄!」
數百年輕的軍官生們從心底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張輔也是熱血沸騰,他沒想到,皇帝年紀雖小,可這鼓動人心的本事,可玩的真溜啊。
「將士們,太宗皇帝五征漠北,將北方的蒙古人打疼了,父皇把他們打服了。可他們仍舊賊心不死,依舊在窺伺中原,他們的傷口已經結疤,他們的彎刀已經磨快,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你們的田地變成他們的牧場,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讓你們的妻兒兄弟姐妹臣服他們,將士們,你們答不答應?」
皇帝的話就像一顆火星,徹底點燃了這些年輕軍官們的熱血,他們喘著粗氣,眼神堅定的揮舞著拳頭道,「不答應,不答應!」
「將士們,太宗皇帝當初力排眾議遷都北京,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十個字: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大明從此沒有投降的帝王,大明從此沒有貪生怕死的將士,朕能夠做到,你們能不能做到?」
「死戰不降,死戰不降!」老國公張輔也跟著一群年輕的軍官們揮舞著拳頭怒吼著。
「將士們,一百年了,北面的敵人握著彎刀,他們做夢,都想把我們的屍骨埋進他們的牧場,肥沃他們的土地,摧毀我們的房屋,踐踏我們的土地,一百年前他們就這樣幹過,一百年後,他們仍然不死心,朕不管你們怕不怕,但是我們沒得選,一但我們退後,我們的老祖宗會在地下抱頭痛哭,因為他們的不肖子孫,因為膽怯,淪喪了他們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土地,一旦退後,你們的妻兒老小將永遠淪為他們的奴隸,終生飽受欺凌之苦,將士們,怎麼辦?」
「殺!殺!殺!」三聲殺字氣貫長空,聲震四野!
……
皇帝走了,可一眾軍官生們卻像著了魔一樣,光著膀子,在校場上拼命訓練摔打。站在一旁的一眾老將軍們都很納悶,怎麼這幫小犢子們今天跟打了雞血似的,平時這幫兔崽子不是偷奸耍滑就是逃課睡覺,怎麼皇帝來了一趟,全都轉性了?
「老國公,咋回事,這幫癟犢子玩意今兒是怎麼了?」副總教官樊忠問道。
「皇帝來過了。」張輔說道。
「我知道陛下來過了,我問的是這幫兔崽子…」
話沒說完,就見張輔脫下身上的甲冑,露出一身腱子肉,順勢拿起一桿長槍,走到場中,和軍官生們一起練了起來。
「咦,這老頭,也打雞血了?」泰寧侯陳營道。
「咋回事?都瘋了?」一旁啃著大豬蹄子的成國公朱勇問道。
一旁一個知曉內情的講武堂士兵將皇帝來這裡的話,大概說了一遍。
「哥幾個,還等什麼,一起上吧!」朱勇也不啃豬蹄子了,拿起一把刀和一個盾牌,扯了衣服,露出一片護心毛,走向了訓練場。
從此以後,每日的訓練場上,前面總有幾個頭髮灰白的老頭,帶著幾百後生拼命訓練。
朱祁鎮聽說後,大笑之後下旨褒獎了講武堂的幾個老將。
這一日,乾清宮內。
「皇爺,樊忠將軍已到殿外。」侯寶進來稟報道。
「叫。」朱祁鎮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走出書房。
「臣講武堂副總教官樊忠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樊忠朗聲道。
朱祁鎮繼位前,他是宮中殿前護衛將軍,創立講武堂後,張輔向朱祁鎮要人,朱祁鎮當即就把樊忠派了過去。對於這個武力值爆表,又忠心耿耿的歷史名將,只做一個護衛將軍太憋屈了,於是便給了他一個出路。因為他是世襲官,但朱祁鎮對他頗有好感,於是讓他做了張輔的副手。
其實,讓他做張輔的副手,朱祁鎮還有一個比較隱晦的目的,那就是監視講武堂內的一舉一動,同時,他也想看看這樊忠是不是和歷史上評價的一樣。
「在講武堂這些日子,怎麼樣?」朱祁鎮抬抬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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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到講武堂後,一直協助英國公負責講武堂的籌備工作,自講武堂開課後,英國公一直親力親為,親自授課,其他幾個老軍侯也是兢兢業業,不曾有絲毫懈怠。英國公一直要求軍官生們要忠君愛國,不忘陛下的期望……」樊忠認真的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事,原原本本的奏報給了皇帝。
朱祁鎮笑著點點頭,讓侯寶給他搬了個錦凳,讓他坐下。
「朕今兒叫你來是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臣不敢,陛下但有差遣,樊忠必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那麼嚴重。你也知道,現在新軍的龍揚師還缺一個主將,朕思來想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你覺得誰可擔任此職?」
樊忠心中一動,隨即便起身抱拳道,「臣不敢妄言!」
新軍,說白了那是皇帝自己出錢養著的私軍,軍內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皇帝說了算,他一個護衛出身的世襲軍官,怎麼敢接這種話茬,接了,那就給皇帝留下一個染指軍權的印象,那就離死不遠了。
「你覺得成國公朱勇怎麼樣?」朱祁鎮問道。
「成國公忠勇,且身經百戰,又是國朝勛貴,軍中威望不輸英國公,定能擔當大任。」樊忠小心翼翼的回道。
朱祁鎮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說道,「恩,朱勇確實悍勇,可謀略不足。」
朱祁鎮接二連三又說了幾個勛貴子弟,樊忠回答的是滿頭冷汗,皇帝想幹什麼?不會是那幾個貨有什麼把柄落在皇帝手裡了吧。
正暗自忖度著該怎麼回答呢,就聽皇帝朗聲說道,「朕看,還是自己人靠的住,你明天就卸了講武堂的差事。去潭柘寺報道吧。」
「啊!陛下,臣何德何能……」
「朕說你行,你就行。你雖然一直是宮中的護衛將軍,少有戰陣磨練,但你曾數次跟隨太宗皇帝征戰漠北,對那邊也算熟悉,龍揚師交給你,朕放心。」
「是,臣謝陛下隆恩!」樊忠激動的說道。
「去吧,好好干,別給朕丟人。」
「是!」
看著樊忠離去,朱祁鎮長長舒了口氣,三個火槍師的主官總算配齊了,就剩下龍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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