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槐花胡同,朱厚照心情不錯,對劉瑾道:「你去告訴北鎮撫司錦衣衛同知李珍,以後但凡有叫陳策的去找他,讓他親自接見!」
我靠!
這規格是不是太大了?況且爺你是個太子啊,雖然錦衣衛會賣這個面子,但那個癆病鬼他不配呀!
又慕又酸還好他不是閹人,不然自己這地位還能保得住?千萬不能讓那癆病鬼自閹,這要入宮還了得?
劉瑾諂媚一笑,道:「誒,好呢。」
紫禁城。
養心殿的燈還亮著,刑部尚書白昂恭敬的站在大殿內聆聽聖言。
弘治皇帝臉色不太好,先聲奪人的替張家兩位國舅打抱不平,說一名順天府丞家的兒子簡直狂妄到無法無天,居然敢毆打兩名國舅。
兩名國舅被打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皇后在後宮大發雷霆,看樣子這張家兩位國舅能否醒來都是未知數。
聽著如此嚴重的刑事案件在順天府發生,刑部尚書也一副頭疼的樣子。
弘治皇帝這麼說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想文官們將這件事鬧大,只能將刑部給架在火上烤,讓刑部給張家兩位國舅擦屁股。
不然死了一名文官的兒子會很麻煩,真要無休止的鬧下去,又會演變成一場浩大的衝突。
刑部已經了解這事的來龍去脈,順天府丞第一時間就去刑部上報,但他兒子是死了,人證也死完了,唯一一名人證只剩下槐花胡同那名小民。
刑部還沒打算去找對方問話,連夜就被弘治皇帝召來。
他當下就揣摩出來弘治皇帝的意思了,沒必要再去查下去,因為弘治皇帝給這件事定性了。
是對方的過錯,然後兩位國舅自衛殺人,對方將國舅毆打的不省人事,那這順天府丞也得落得個教子無方之罪。
刑部大概已經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次事件了,順天府丞要流放,藺勉之就算死了,功名也要革除。
白尚書行禮道:「皇上,臣這就去辦差。」
弘治皇帝深深點頭,揮手道:「去吧。」
「臣告退。」
弘治皇帝揉了揉額頭,顯得很是疲憊不堪。
懷恩悄無聲息走來,輕聲道:「皇爺,牟斌來啦。」
弘治皇帝重新振作起精神,揮手道:「讓他進來回話。」
「喏。」
少頃,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進入養心殿,抱拳拜謁弘治天子,道:「卑職拜見皇上。」
弘治皇帝隨意揮舞袖袍,道:「起來吧。」
「說說。」
弘治皇帝端著茶水,淡淡的喝著,牟斌認真的在下方匯事。
弘治皇帝漫不經心的聽著,他不知道牟斌為什麼要說一介災民和藺勉之的衝突,不耐煩的道:「說重點!」
牟斌愣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道:「皇上,卑職斗膽,這是重點。」
嗯?
弘治皇帝不再開口,繼續聽牟斌匯事。
當聽到陳策去郊外雪地連續等待三四天後,弘治皇帝還是不知道為什麼錦衣衛指揮使總是圍繞一名小民在說事。
直到,他聽到牟斌說陳策攔住了兩名國舅,而後兩名國舅才將代耕架的改良匯報到他這個皇帝面前。
聽到這裡,弘治皇帝的眸子猛地瞪大,一臉不敢置信。
是那個小民改良的代耕架?
就這麼白白讓給了張家兄弟?
弘治皇帝壓住了內心的好奇,然後繼續聽牟斌匯事。
等牟斌說藺勉之派人打殺了葵花鄉的一名佃農後,弘治皇帝神色有些陰鬱,再聽到某斌說藺勉之命人殺了當時調侃的老嫗和雙童後,弘治皇帝終於忍不住了,火氣熥的一下就上來了,目眥欲裂,眼神冷漠,似要殺人。
後面便是張家兄弟出現在了陳策的院內,然後藺勉之死,藺勉之找的那群潑皮全部死。
至於藺勉之究竟是誰殺的,錦衣衛不清楚,牟斌只是將這件事他查到的東西原封不動的告訴弘治皇帝。
不摻雜自己任何的猜想和想法,查到多少說多少。
當聽完這一切後,弘治皇帝都忍不住倒吸涼氣。
如果,假如,這一切都是那個災民布的局他從衝突發生那一天,就已經開始朝後布局了呢?
那,這個心思縝密的小民,該多麼可怕?!
弘治皇帝聽完這些,都忍不住不寒而慄,再大膽點人也不是張家兄弟殺的呢?是誰?
蚍蜉撼樹?還真讓他成功了?
這本身就足夠讓人震撼了!弘治皇帝聽完後,拿著茶盞的手就那麼懸浮在空中,直到吧嗒一聲瓷器摔碎,才將他拉回現實。
依舊有些遍體生寒!
「幾時了。」
弘治皇帝看了一旁戰戰兢兢的懷恩。
懷恩趕緊道:「回皇爺,剛過子時。」
弘治皇帝點點頭,對牟斌道:「安排一下,明日朕便裝出宮一趟,朕要見他。」
牟斌微微愣了一下,忙不迭道:「遵旨。」
弘治皇帝叮囑道:「不要驚擾他,知曉嗎?」
「遵旨!」
等牟斌離開,弘治皇帝也放下了剛才握在手中的筆,起身背著手離開養心殿。
龍案上的白紙上卻寫了四個醒目的字:為鬼為魅。
等弘治皇帝回到後宮後,又放心不下張家兩個國舅。
雖然代耕架不是他們改良的,但能有這麼一番心思,也算上心,白白被打成這樣,弘治皇帝也於心不忍。
只是剛到兩兄弟的側殿前,就聽到兩兄弟吸溜麵條的聲音。
「大哥,我太餓了。」
「皇上也不給咱們吃的。」
「不許胡說,皇上會給咱們獎勵的,有了成千上萬兩白銀,啥吃不到?」
弘治皇帝麵皮狠狠抽搐,這兩個狗東西,虧得朕還擔心他們。
他腳步發出聲響,兩兄弟嚇尿了,一骨碌爬到被窩裡面,麵湯和碗一同塞進了被窩。
弘治皇帝走進來,發現兩兄弟『痛苦』的躺在床上,嘴巴上還有油水。
他哼了一聲,然後拂袖離去。
張家兄弟拍了拍胸口,確認弘治皇帝離去,才暗嘆好險。
然後兩兄弟趕緊將吃完的碗筷扔到床下,可是外面又有腳步聲,兩兄弟不由再次躺在被窩內。
朱厚照來了,畢竟是親舅舅,晚上那會兒偷偷溜出去,有點不好意思,假模假樣的來給兩名舅舅蓋了蓋被子。
只是怎麼感覺手有點濕?
他掀開被子一看,大驚失色,嗷的一嗓子對外大吼道:「娘!母后!舅舅尿床了,情況可能有點嚴重!快去將御醫請來!」
張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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