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人憂天?」
保爾森頗為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或許是你最近壓力過大的緣故,才導致胡思亂想罷了。↑,至少到目前為止,索羅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我們的行動。退一萬步講,即便他知道了,最理智的做法也是跟在我們後面渾水摸魚,而不是選擇倒向歐洲一方。他很清楚,如果真這麼做的話,他就會成為美國資本的公敵!」
「或許吧!」
鍾石嘆了一口氣,半晌沒有說話。
「對了,你說你另有任務,是什麼事情?」
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保爾森主動找話題道,「我也是很好奇,相信其他幾位也是如此。不過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沒有關係,我相信你。」
「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鍾石看著遠方,淡淡地說道,「自從在希臘遇到過一次示威遊行之後,我就一直在籌劃這個事情。簡單來說,就是在希臘政府公布財政狀況之前,在希臘全境內搞一次大規模的罷工行動。」
「什麼?」
聽到鍾石這話,保爾森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希臘全境的大罷工?政局不穩?我懂了,我懂了……」
如果說在希臘政府公布財政狀況之際,希臘境內爆發全境性的大罷工,這幾乎就是雙重危機,如此一來,投資者的恐慌心理會成倍放大,對希臘政府的前景無限看衰。
這不止是對現任政府的信用度下降,同樣有對勞動力成本上升的擔憂,因為工會一直以來都是勞方的代表,罷工的大部分目的是為了提高工人階級的待遇,而這直接後果是導致勞動力成本上升,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勞動力成本上漲。導致資本的外流,使得希臘經濟更加雪上加霜。
不得不說,這招非常狠辣,幾乎是釜底抽薪。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保爾森,聽說之後也是臉色大變。
「這……」
保爾森沉吟了半晌,最終才緩緩地勸說道。「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這樣的話基本上把現任希臘政府徹底得罪了,幾乎等同於另外一個索羅斯。另外,你怎麼能夠保證他們的工會,會徹底聽命於你?」
「這個總會有辦法的!」
鍾石遲疑了片刻,半晌沒有說話,隨即才悠悠地說道,「他們的矛盾如此激烈,只要稍微挑動一些,恐怕就會點燃整個火堆。最不濟。我還可以用這一招!」
他用手指頭捻了捻,做出一個點鈔票的手勢。
看見鍾石這麼做,保爾森心領神會,無言地笑了起來。
……
三天後,鍾石再一次來到希臘。
這一次接機的依然是費德拉.蓋爾,但和上一次的熱情不同的是,費德拉.蓋爾的臉色明顯陰沉了很多,笑容也顯得很勉強。
他不是傻瓜。作為希臘《每日報》的記者,他自然知道鍾石作為世界上最頂級的基金經理。其時間是多麼的寶貴。對方如此幾次三番地出現在希臘國境內,要說不是在籌劃著什麼,他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他又不知道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所以還是維持了表面上的熱情。
「鍾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費德拉.蓋爾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掌,「沒想到離別沒多久。我們竟然這麼快又見面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也出乎我的意料!」
鍾石笑著握住對方的手,「我記得上一次你說要做專訪?上次離別得太匆忙,我將這件事徹底忘記了。沒辦法,我是個重諾的人。所以又回來了!」
「我說過嗎?」
聽到鍾石這麼說,費德拉.蓋爾的嘴角猛然抽動了兩下,大腦開始飛快地轉動,回想著自己到底是否說過這樣的話,半晌他也沒得到答案,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那一次專訪的機會肯定是跑不了,他一顆忐忑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心中暗忖,或許對方真的是為此而來。
「當然了!」
聽到對方近乎自言自語的反問,鍾石面色不變,下意識地回答道,「在我們的國度,有一句諺語,叫君子一諾重千金。如果沒有誠信的話,我在市場上根本就沒辦法立足了。」
「……」
見對方說得如此莊嚴鄭重,費德拉.蓋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咧嘴傻笑,心中卻不住地嘀咕,難道對方真的在乎這一句承諾嗎?
依然是上一次的lagonis私酒店,還是那個「皇家別墅」套房。因為旅遊業的日益凋敝,所以入住的客人並不是很多,江山很快就預訂到了房間。當三人進入房間後,江山砰的一聲將門從裡面關上。
「這是幹什麼?」
費德拉.蓋爾不由地打了個哆嗦,緊張地看著鍾石和江山,不過下一刻他就如釋重負,他知道在有酒店監控的情況下,這兩人肯定不敢將自己怎麼樣。
以他們的身家,他們也不可能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事,畢竟自己只是一個無名小輩。
不過當他看到鍾石和江山時,心中沒來由地又是一緊,這兩人一直形影不離,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性取向吧。如果他們要對自己硬來,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費德拉.蓋爾又陷入到了莫名的緊張和焦慮當中。
關上門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讓談話的內容被別人知道,江山只是做了個正常的舉動,誰不想竟然在費德拉.蓋爾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讓他知道現在費德拉.蓋爾心中所想,恐怕江山會笑破肚皮。
和鍾石相視一笑,江山就坐到了費德拉.蓋爾的右側,鍾石則坐在左側。兩人在無聲無息之間,就將費德拉.蓋爾夾在了中間。
一看到這副情形,似乎更加證實自己心中所想,費德拉.蓋爾心中更為緊張。幾乎要窒息了。
「呃……」
鍾石心細,很快就發現費德拉.蓋爾的不妥,當即蹙起了眉頭,「費德拉,我的朋友,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聽到鍾石這麼說。江山這才察覺到費德拉.蓋爾的異狀,同樣投去了關懷的眼神。
「沒……沒事。」
費德拉.蓋爾支支吾吾了半晌,這才回答道,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他馬上轉移了話題,「對了,鍾先生,我們的專訪什麼時候開始?你還有其他什麼日程嗎?」
「不著急!」
鍾石笑著擺了擺手,「這次我可能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也沒有其他的日程,總之隨便抽一個時間出來就行了。在此之前,我還想請你幫我辦一件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什麼事?」
本想脫口而出應承下來,但是話到了嘴邊,費德拉.蓋爾還是覺得要謹慎一些為好,萬一兩人的要求讓自己難堪那可就不好辦了。於是他換了一種方式說道,「如果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保證幫你辦到。但是如果我個人辦不到的話,我會請我的朋友幫忙。但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恐怕就無能為力了。」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
江山飛快地接下話來,「鍾先生這次前來,是想見幾個人,你只要幫忙牽線搭橋就行了。作為相應的回報,我們還會支付給你一點薪金作為報酬。你先不要拒絕,如果你不拿錢的話,我們也不好意思找你幫忙的,這是你應該得到的。」
「原來是這樣!」
費德拉.蓋拉終於在心中長出一口氣,原來這兩人不是惦記自己的菊花。這讓他大為放鬆,當下他拍著胸脯一口答應了下來,「別的不說,只要不是總理,其他人我都能答應下來。」
眼見著他如此痛快地答應下來,鍾石和江山均是一喜,隨後江山展開一張紙,照著讀了幾個人的名字。
「這幾個人……」
費德拉.蓋爾沉吟了片刻,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個人都是行業的工會主席,代表著勞方,能量很大的。你們為什麼要見他們?」
他一時間還沒有明白對方的來意。
「你知道嗎?」
鍾石開口了,「自從上次你和我說過關於**的事情,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你或許不知道,在八十年代以前,香港的**也一直很嚴重,甚至有人捲走了五億港幣,換算成今天大約價值100億港幣,換算成美元在10億以上。但自從有了廉政公署,一個專門反貪污的機構,整個香港不管是政府機構還是商業公司,風氣立刻煥然一新。雖然還沒有徹底杜絕**行為,但今天的香港已經成為全球最廉潔高效的地區之一。」
「當然,這和當時港英政府的決心有很大關係,這是希臘和香港最為不同的地方。回去之後,我查找了一些資料,終於發現希臘的問題所在,那就是你們缺少一個高效廉潔有威懾力的政府。換句話說,政府對普通公務人員的威懾力不夠,這才導致私下**的發生,繼而蔓延到各個行業。所以如果要改變目前這一切,就得首先要重新建立一個強有力的政府。其次通過這個強有力的政府來約束公務人員的行為,最後達到清理整治全社會的目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希臘將不再是你認知當中的**國家。而一旦吏治清明,社會風氣端正,整個國家就會朝著好的方面發展,這是一個正循環。」
鍾石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神情嚴肅莊重,語氣鏗鏘有力。他想通過這種談話方式來打動對方。
「這樣……」
作為一個有著自己獨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費德拉.蓋爾自然不會被鍾石這麼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說服,但看到鍾石說得如此嚴肅,他也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個問題,「我還有兩個疑問:第一,為什麼你要選擇我們希臘做你的試驗田;第二,為什麼合作的對象是工會?」
「因為我是一個富有的人!」
鍾石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說了一句看似不相關的話,這讓費德拉.蓋爾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別人對我的看法,或許全世界的人都這麼認為。但是在我內心深處,我更傾向於自己是個理想主義者,一個想要造福全世界乃至於全人類的理想主義者。和美國那幫沉浸於最新科技的超級富豪不同的是,我更傾向於解決實際的問題。」
「他們的目標是推動科技進步,進而為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的人類謀求福祉。但是我要現在就解決問題,就是現在,為這一代的人類造福。之所以選擇希臘,是因為首先它是一個小型國家,有很強的可操作性。其次,這裡是文明社會,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當訴求,通過憲法規定的投票方式來實現。還有就是,你小瞧了工會的能量,事實上只有工會才能夠將整個階層發動起來,這是一股誰都不能小覷的力量。也只有全民發動起來,整個國家的**行為才能得到正面的重視和解決。」
「知道索羅斯吧,人們都把他當做一個對沖基金經理,超級富豪。但是他還是一個社會學家,即到了我們這個級別,錢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多一個零或者少一個零,對我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所以我們要做一些對我們來說有意義的事情。例如我們現在正在說的這件事,索羅斯就曾經做過。他曾經在東歐的某些國家設立慈善社會基金,用來研究社會形態。這一點大大地啟發了我,於是我也把這樣的行為當成了自己的理想,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與其叫我是個有錢的傢伙,不如說我是個社會學家。嗯,我喜歡這個頭銜!」
鍾石最後總結道。
「真的只有這些原因嗎?」
費德拉.蓋爾顯然沒有被說服,「應該還有其他的某些原因吧?」
「整個目的就是這樣,但是過程我們控制不了。」
鍾石微微地搖了搖頭,「但只要我們堅定地朝著那個目標走下去,聚集全民的力量,相信總有一天會實現的,不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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