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知剛把一碗銀耳粥扒干啃淨,陳友諒、曹達華這一對狐朋狗友「攜手而來」。
「醒了就好,胖哥本來還要為你報仇的,結果一打聽,郭忠已經被抓起來了,郭家也被公安局控制了,我還得到消息,接下來還要嚴打……」
「我說老蘇,你這混的可以啊,沒想到關係這麼硬,被燕京的小混混打了一頓,結果全國的黑澀會都要跟著遭殃!」
曹達華進來就喋喋不休,忽然發現套間正在洗碗的楚歆,咧嘴笑著打招呼道:「嘿嘿,那個啥,弟妹也在啊。」
對於「弟妹」這個稱呼,楚歆總感覺彆扭,有點哭笑不得。
承認吧,他們的關係遠沒到那個地步,否認吧,又怕蘇慶知在朋友面前拂了面子。
因而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輕輕「嗯」的一聲,給兩人倒了兩杯水,簡單打了招呼,然後便退出了病房。
陳友諒摸著下巴,壞笑道:「說真的,我還真有點佩服你,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表弟郝斌,那個中州大學的風雲人物,結果卻在與蘇慶知爭奪沈曦的時候遭遇了滑鐵盧,至今沒能完全從感情挫敗的陰影中走出來……
蘇慶知翻了個白眼:「扯淡,少誣衊我!」
曹達華撓了撓腦袋,不解道:「胖哥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劇情?」
蘇慶知不想在這個八卦話題上糾纏,沒好氣的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陳友諒無語道:「你該不會是把我們當成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了吧?」
蘇慶知反問:「難道不是嗎?」
陳友諒正色道:「那也不能連著拜兩次連一根雞毛都沒叼著吧?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們和胖子已經來過一次。」
曹達華也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經心,面色鄭重的說道:「這次你出意外,怕是沒那麼簡單,我和老陳嚴重懷疑是有人在幕後指使……」
蘇慶知聽出了弦外之音,問道:「你是說你大哥他們?」
曹達華說道:「這事不好說,幸虧你沒什麼大礙,不然這一悶棍就真的虧大了!」
蘇慶知看著他們兩個一唱一和,不由得疑心道:「我怎麼你們兩個不懷好意呢?該不會是故意混淆視聽的吧?咱們把話說在前頭,你們的宮斗劇我可不摻和,別總想著拖我下水。」
陳友諒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話可說。
曹達華解釋說:「我大哥那人吧,做事穩、准、狠,我跟他鬥了這麼多年,背後還有老陳這個狗頭軍師出謀劃策,愣是被他逼得只能背井離鄉,國內差點都呆不下去,老蘇你千萬別小瞧他!」
陳友諒聽了,相當無語道:「死胖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這樣說,只能凸顯咱們兩個沒用……」
蘇慶知摸著下巴,詫異道:「老陳你們兩個,還有背後河洛會的力量,這樣都鬥不過你大哥?」
曹達華嘆氣說:「河洛會整體實力還不錯,但跟『帝子京』比起來,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蘇慶知聽著,也跟著嘆氣。
這件事果然沒有那麼簡單,正如他猜想的那樣,曹達中是「帝子京」的人。
在中國的商業歷史上,「商幫」有著舉足輕重的低位。
所謂的「商幫」,就是以鄉土親緣等關係為紐帶,組建會館辦事機構和標誌性建築的商業集團。
在農耕社會,伴隨著幾百年的商品經濟的發展,到了明清時期,商人隊伍日漸壯大,商業競爭日益激烈。
然而,在封建社會階層的排序中,「士、農、工、商」中商也是屈尊末位,商人的社會地位低下。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利用天然的鄉里、宗族關係聯繫起來,互相支持,共同發展,這就是「商幫」文化的溯源。
除了相互扶持外,「商幫」在規避內部惡性競爭,增強外部競爭力的同時,還可以在封建體制內利用集體的力量更好的保護自己。
到了新時代,「商幫」文化依然存在。
這一時期的「商幫」不再稱之為「商幫」,大都以俱樂部、同學會、協會等形式存在,又因其限量、嚴審、身價高而成為社會上隱秘的團體組織,不為大眾所知。
像後世的泰山會、華夏同學會等就屬於「商幫」文化的衍生存在。
河洛省的河洛會、燕京城的帝子京同樣屬於這種類型的組織。
只是,無論是河洛會,還是帝子京,都因為其內部成員的特殊性,多少帶有一些「官僚」背景。
帝子京是由燕京市的二代圈子組成的鬆散互助聯盟,組織性、嚴密性比河洛會要差一些,但實力只強不弱。
如果單純的「拼爹」,很難判斷這兩個「商幫」孰強孰弱,但既然是一個完整的「官僚商幫」,大家的背景都不弱,根本沒有「拼爹」必要,政治風險太大。
河洛會與帝子京這兩個商幫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怨,既有合作,又有競爭,唯一的恩怨恐怕要屬曹氏兄弟關於曹家繼承權之間的競爭了。
曹達中在帝子京中擔任副會長,地位舉足輕重,能量不小。
曹達華是河洛會的骨幹分子,人緣相當好,得到河洛會大部分成員的支持。
如果這兩兄弟死鬥起來,說不定能攪起一番腥風血雨。
不過,曹達中與曹達華之爭屬於個人恩怨,帝子京與河洛會除了提供友情幫助外,從未逾越過紅線,雙方都很克制。
在這種組織體系內,個人恩怨不可能也不會上升到集體高度,這是由他們背後的支撐勢力決定的。
「聽說你在燕京的公司這個月就要開業了,我估計開業那天不會太平,你做好準備。」陳友諒說道。
蘇慶知眉毛一挑,問:「你的意思是,帝子京的人會在開業那天鬧事?」
曹達華搖搖頭,否認說:「以我大哥的行事作風,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你命,他不會做這種自貶身份的伎倆,但他下面的那些人就說不準了。」
蘇慶知聽了,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燕京公司開業是大事,說什麼都不能在那天弄出什麼亂子,看來必須要做兩手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