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戰法?」
看到這一幕,蘇文也是錯愕不已。
他本以為,在敵人不了解破陣圖的弱點前提下,幾乎能困死所有被拉入此地的敵人。
然而他到此時才意識到,破陣圖除了使用者這個陣眼之外,還有別的弱點。
它無法抗衡皇氣,也無法抵擋國運之力。
這些力量有克制戰魂的力量。
玄甲軍還好,在玉璽影響範圍,還能堅持幾秒才徹底消散。而燕國和東胡人的戰魂,幾乎是觸碰到氣息就徹底崩散。
但蘇文片刻就恢復正常。
他的浩然氣都能將戰魂擊散,國運和皇氣能做到這一點,絲毫不奇怪。
而且所有消散的戰魂,並不是消亡,而是回歸陣圖之中,還會繼續復甦,只是復甦的時間更慢一些。
但蘇文已經察覺到了危險。
玉璽上所蘊含的燕國皇氣和國運之力,幾乎是無窮的。
想憑藉破陣圖裡的戰魂耗死燕鴻基,難度極大。
「這倒是失算了。」
蘇文心裡暗暗想著。
可誰能料想,燕鴻基不過是一個親王而已,出門的時候竟然還能將燕國的鎮國玉璽給帶出來!
這種做法根本就不合理。
但從這裡也可以確定一點,燕鴻基出門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
包括南石會把破陣圖「送」給他這事都料想到了。
「應該是有術家的超凡者預言了。」
蘇文仔細一想,就覺得燕皇不可能算無遺策,連南石的行為都能料想得到。
唯一的解釋是有術家超凡者針對他做了預言,發現傳國玉璽才能鎮壓他帶來的麻煩,所以便讓燕鴻基帶上了此物。
由此可見燕皇對他的重視。
蘇文甚至都覺得,這種重視都可以說是毫無道理了。
祭出傳國玉璽,燕鴻基臉色一陣血紅色,手也在微微發抖。
他並不是燕國皇帝,使用傳國玉璽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代價在他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他便毫不猶疑地將其使用了。
「匯合!」
燕鴻基一聲低吼。
趁著傳國玉璽所激發出去的力量,給周圍戰魂帶來重創,聚攏天字號賒刀人匯合。
「殺了蘇文,便可破陣而出!我為爾等掠陣。」
燕鴻基看著聚攏身邊的半失控超凡者們,冷冷說道:「誰殺了他,這大燕破陣圖便歸他!」
這倒不是燕鴻基大方。這是破陣圖的收容規則,只有將蘇文重創,甚至是殺死,才能符合收容破陣圖的條件,他總不能因為得到破陣圖,就將殺死蘇文的賒刀人給殺死。對他來說,培養一名這樣的強者,付出的代價可不少。
更不必說,這些超凡者的性命都捏在他手裡,需要動用破陣圖的時候,還不是輕易就能使用,若擁有陣圖之人心懷異志,到時再尋個機會斬殺便是了,物盡其用,在還有價值的時候,用盡手段去拉攏,才是正途。
「得令。」
這群半失控的超凡者根本沒有想太多,朝蘇文圍殺了過去。
燕鴻基手持玉璽,激發著玉璽的力量,將周圍圍攻過來的戰魂殺滅。
十二位賒刀人鎖定蘇文,齊齊動手。
「真是厲害!」
蘇文苦笑一聲。
這樣半失控的墨家大能,對付一個,他沒問題,兩個就會感覺吃力,三個只有腳底抹油的份。
他要命,人家是不怕死的!
哪怕同樣的拼命,這些活著本就生不如死的人,基本已經把痛苦,傷病當成享受的變態,他也是拼不過人家。
而如今,被團團圍住,他就算想逃竄,也不是那麼容易。
「畫地為牢!」
蘇文畫出十層地牢,將自己與敵人隔絕開來。
隨後他便撤了破陣圖,重新回到地面。
「暗影之門!」
下一秒,他便準備離開戰場。
開什麼玩笑,燕鴻基是亞聖級別的存在也就罷了,可怕的是這傢伙帶來的十二個半失控賒刀人,可比燕鴻基可怕太多,真的死扛,會真的死在這裡!
蘇文不怕死,可死亡若是毫無意義的,他可就得考慮好好活著了。
「想跑?!」
看到蘇文周身空間忽然一陣扭曲,燕鴻基便意識到蘇文想幹什麼。
他冷冷將手裡的玉璽往上一拋,玉璽上便投射出一道光芒,落在了蘇文身上!
「鎮山河!」
蘇文周身的空間扭曲隨即恢復正常。
看到這一幕,蘇文都有些難以置信。
他可知道暗影之門的屬性,一旦開啟之後,就不會被逆轉。
之前他也被強力干擾過,但只是讓他傳送的位置出現偏移而已,直接打斷了傳送還是第一次。
不過看到燕鴻基一臉異樣血紅色,蘇文便意識到,燕鴻基付出的代價一樣不小。
「這個傢伙,是個水貨啊!」
蘇文心裡甚至都覺得,燕鴻基的實力跟表現,有些不符。
畢竟怎麼說,傳聞此人是序列六的大佬。
序列六的能人蘇文見得多了,可第一次見到使用玉璽之力的時候,亞聖級別的存在竟還如此吃力。
只是蘇文沒機會去試探燕鴻基的能耐,短短時間裡,十二名半失控的超凡者已經布陣完畢,層層推進,將他的騰挪空間越壓越小。
若不是刻刀實在鋒利到匪夷所思,蘇文早被他們的秘術和戰技給收拾。
刻刀可以切裂空間的能力,將一個個賒刀人的力量破開,甚至砍斷了兩位試探攻擊之人的武器,傷了一人。
看著賒刀人傷口裡冒出的血液也是冒著黑煙般的氣息,蘇文便知道,這些人的情況比桃夭可怕太多。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有什麼能耐,沒有徹底失控的。
但看到燕鴻基手裡的玉璽後,蘇文心裡便有了答案。
燕國的傳國玉璽,很可能擁有與地支相近的能力,可以穩住這些人的氣息,不致於失控。
「地支……」
蘇文心裡很快就有了想法。
「你能壓制掉玉璽的氣息嗎?」
「爹,可以的……還能將他們的瘋狂放大……」
地支給了蘇文肯定的答案。
蘇文心裡一動,笑罵道:「有這本事,怎麼不早說。」
「……這跟我的本性相悖。」
地支老實回答。
蘇文一時無語。
他倒是忘記了,地支那該死的正義感,是它歷代主人的具體死因。要不是核桃約束了地支的天性,蘇文怕也已經在某次「正義」的行為里喪命了。
地支能壓制超凡者的失控氣息,也能反向操作,讓失控的氣息變得更加瘋狂。
但地支本性並不會做這樣的事,蘇文不提起,它根本也不會主動提及,也不會認為蘇文會使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付敵人。
畢竟在地支看來,蘇文就算受到傷害,最主要的傷害,還不是它來承受嘛。
「那就讓他們失控!」
十二個賒刀人集體失控,這絕對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這些人的力量,將會將整座博浪城徹底污染!
可是!
眼下的博浪城,已經沒有多少百姓。此地的燕軍,比梁軍更多,雙方所承擔的傷害對比起來,燕軍所承受的傷害要比梁軍多太多。
當然,日後這座城市恐怕會變成一座鬼城,蘇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甚至這種變化,在艱難的戰時,蘇文喜聞樂見。
畢竟一旦這裡變成了絕地,燕國大軍便無法從這裡長驅直入,撲向梁國的心腹之地。
「爹……這樣做,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地支還是有些遲疑。
「我死了,大梁國完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蘇文怒了。
地支沉默了片刻,卻是說道:「會,不會。」
前者是回答蘇文的生死,後者是回答大梁國的存亡。
它只在乎蘇文的生死,至於梁國……它存在的時候,梁國都不知在哪裡呢,國家更迭,與它何干?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了!」
「麻利點,不然我放核桃咬你!」
蘇文被一名賒刀人劈中一劍之後,終於暴走了起來。
「知道啦!」
當蘇文提及了核桃之後,地支瞬間變了一個模樣。
陰森的氣息一下子從蘇文周身散發出來,席捲了所有賒刀人。
被氣息一染,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頃刻之間,他們感覺自己的頭腦變得清明起來,思緒敏捷,身心輕盈。
這是半失控之後,從沒有過的感覺。
以至於這麼一瞬間時間裡,他們恢復了正常,已經擺脫了失控的困擾。
但是!
他們本來就是有計劃地進行失控的產物!如果不付出半失控的代價,他們怎麼可能有能力,有資格晉升墨家序列五!
反應過來之後,他們齊齊心慌。
因為出現這種跡象,只有一種可能,他們跌境了!從賒刀人回到了墨者!
「這可不行!」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對他們來說,更強大的力量,才是他們生存的根基,頭腦清醒的墨者,世上沒一千也有八百,他們若只是墨者,哪有現在的地位。
想到這裡,他們便瘋狂催動力量,將自己的失控力量運轉到極致!
「誒,給過你們活命的機會了……」
地支嘆息一聲。
一道黑光從蘇文身上爆發出來,覆蓋住了十二名賒刀人。
隨即濃郁的血氣從蘇文身上撲出,落在這些人身上。
「墮落,就要徹底!」
「殺戮,就要不分敵!」
「失控,就要絕對!」
地支的聲音,在每一個半失控人的腦海里響起。
然後……
這些人便徹底失去了理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