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中還是黑暗一片,沒有陽光。
明明已經是白晝了,可房間內還是沒有陽光。房間中現在只有三個人了。地缺、周禮泰、宮主。宮主已經摘掉了冰雕面具,露出了那蒼白邪意的面龐。他左手拄著劍,右手扶著那象徵著權力的王座。一雙眸子平靜掃過下方的兩位手下。
手下剛才來報慕容復已經離開了小樹林。
宮主問道:「慕容復已經離開了??」
地缺、周禮泰聽到這句話,身軀也都輕顫了起來。的確身材矮小,如楊柳,似風都可以吹走。周禮泰身材魁偉,孔武有力。兩人同時間顫抖了起來。
宮主並不是再向他們詢問什麼,宮主只是在確定,確定慕容復已經離開了。確定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房間很安靜,安靜的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恐慌。
恐慌依舊存在,周禮泰打破了寂靜,他道:「小樹林布下了十二道暗殺,其中六道生效,慕容復重傷逃脫了。」
宮主點了點頭,似乎這才是他需要的答案。他又問道:「為何只生效得六道???」
周禮泰道:「原本可以生效十二道,不過有六道把關的弟子不知何顧離開了。因此那六道機關對於武藝高強的慕容復來說形同虛設,因此慕容復才活著離開。」說道這裡,周禮泰大聲問了一句:「宮主,我們該如何???」周禮泰的聲音已經起了顫聲。
冷笑聲在精舍中傳響起來,淡淡的聲音響起,「如何?我們已經淪為棄子了,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嗎???」聲音緩緩傳出,周禮泰如遭雷亟。
棄子,這在他們看來不過是笑話的人物竟然也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也成為了棄子,也成為了笑話。曾經嘲笑得那些任務失敗的人,而今似乎也響起那些人正在嘲笑自己。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子,呵呵,想不到我李慕白也有成為棄子的一天,很好,很好,非常好!上官香妃,果然不愧是上官香妃。」說笑著,李慕白便已經站立了起來。他右手握著劍柄,左手已經放到了身後。
房間中還躺著一個人,不,應該說一具屍體。李慕白緩緩向著那具屍體走去。
一直不說話的地缺臉色忽然大變了起來。他望著走過來的李慕白,拳頭也在暗暗中緊攥了起來。李慕白嘴角含笑,蒼白的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詭異。
&們誰先去死??」
這句話緩緩響起。
周禮泰虎軀劇震,他瞪大眸子不可置信望著李慕白。
你們誰先去死??李慕白竟然要殺他們?他不相信,他以為自己似乎聽錯了。可他們也沒有聽錯,話確實自李慕白的口中說出來的。
沒有等周禮泰從剛才那句話中回過身來,李慕白又說了一句話:「你已經尋覓良機很久了吧?怎麼還不動手?」李慕白冷笑。
寒光一閃,劍如離弦之箭刺出。
沒有什麼可以形容那一剎那間的速度,那一剎那間速度快逾閃電,絕倫非常,已經到了極點。
周禮泰全神戒備,然而李慕白的劍並未向著他,而是向著天殘,向著天殘的咽喉刺去。天殘一直以來都沒有說話,他似乎也不想說話。
地缺打心裡就瞧不起李慕白,雖然李慕白的武藝比他高,但是他認為李慕白並沒有資格坐上宮主這個席位。倘若不是李慕白身後的人,他早就出手殺了李慕白了。而今他終於有機會正面面對著李慕白。而且這時的李慕白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地缺心中高興不已,他終於有機會殺到眼前這個自己痛恨已久的人了。但是等地缺真正面對李慕白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李慕白的可怕。
長劍拔出,搖指著他時候,地缺感覺自己的性命似乎都被那一劍鎖定住了。剎那間,他感覺自己都動彈不得了。那並非真正的動彈不得,而是因為他無論如何動,都感覺逃脫不了那一劍的襲殺。
可怕的一劍,一劍可怕到了極點。
但天殘沒有放棄,他還是拔出了屬於他的劍。他希望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和李慕白一戰。他似乎在證明著什麼。
殺!
可怕的殺音自天殘的口中喊出。
地缺的劍也在這時間拔出了鞘。
地缺帶著劍,這是和天殘共事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天殘的劍術高,四周的人也知道。當他們卻從來不知道地缺之所以名叫地缺,原本便是因為他們使用得一柄斷劍。
昔日地缺攜寶劍之利與人決戰。非但沒有獲勝,反而敗了。人雖然沒有受多大的傷害,但劍卻斷了。那次後,地缺便叫地缺了,他也從斷劍上領悟出一條非常絕世高深的武藝,繼而隱遁天下,成為『刑天』組織的一員。
隨著斷劍的橫掃而出,一股肉眼可以看得劍的血色真氣隨著長劍橫掃了出來。血色真氣雖然非常淡,但那可怕的煞氣使得房間的溫度下降了十二三度還不止。
陰冷、森寒一時間籠罩了精舍!
嗡嗡!
劍與劍交鋒。
高明的劍客決戰絕對不會浪費分寸力量。有時候分寸力量幾乎可以決定戰局的成敗。劍與劍的交鋒並非碰撞出什麼激烈的火花。甚至可以這樣來說沒有什麼火花碰撞出。
散發可怕威勢的短劍,卻在一招間輕易制服住了。李慕白的長劍僅碰到天殘的斷劍一下。原本剛猛無儔的斷劍碰到李慕白的長劍像遇上什麼魔力似的。起初的剛猛在一瞬間化作了虛無。
斷劍嗡嗡顫慄起來,繼而攜帶著天殘向後倒去。
李慕白挺劍快步上前,他的身法詭異飄渺,速度奇快絕倫,無論天殘如何後退,李慕白的速度總是可以比天殘快一分。
砰!精舍一陣晃動。
地缺的身軀狠狠撞擊到房門上。
劍,銀白色的劍直指天殘的咽喉。
劍持在李慕白的手中。
勝負已定,天殘挑戰李慕白就在那一招半式間分出了勝負。
劍並未直刺進天殘的咽喉,李慕白只是撂下了一句話:「可是一心求死???」
地缺眉角抽搐了一下,道:「你想我做什麼?」
李慕白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長劍迴繞,鏗的一聲,劍已回鞘。他緩緩道:「自然是聯手拒敵了。」
敵人?哪裡有敵人?
地缺沒有詢問,並非因為不敢詢問,而是因為他已經聽到外面傳來了三雙腳步聲。
一雙沉渾若山、一雙輕盈如風,幾乎覺察不出。一雙尖銳如劍,帶著陣陣冷意。三個人,三雙腳步,他們都不是一般人,他們都非常不平凡。都是非常強勁的對手。
李慕白旋身,腳步在地上點了三下,回到自己的王座上。他將視線望向躺在地上的屍體,他緩緩道:「我也不管你是誰?起來殺了他們中任何一位,你都可以活下來。周禮泰,你也一樣。」
李慕白的聲音中沒有感情。
屍體起來了,當屍體坐起來的時候已經不是屍體了。他只是望了李慕白一眼,而後旋身向著外面走去。周禮泰嚇了一跳,他望著那人,他知道那人絕對不是天殘。他和天殘共事也有一段日子了,因此非常明白天殘在李慕白面前是何等小心翼翼的模樣。
這個天殘和昔日的天殘,截然相反,因此周禮泰可以斷定他不是天殘。在周禮泰腦海中湧現了數個疑惑?原本已經死在葉孤城手下的天殘為什麼死而復活了呢?這個人明顯不是天殘,那是誰呢?地缺明顯知道那個人,他們對李慕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人回答周禮泰。
現在周禮泰、地缺、還有那個『天殘』,現在所要面對的事情便是如何活下去。
活下去,一個非常簡單的詞彙!
精舍的門打開了。
打開的門,外面的光明也灑落在黑暗的精舍。黑暗的精舍也充斥了光明。
已經有三個人站在外面。
望著那三個人,周禮泰的心已經冰涼了。
這三個人無論哪一個,他們都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獲勝。並非因為他們無能。他們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但面對著三個人,他們沒有一分把握。
這三個人太強大了,強大的令人望之而環走。
傅紅雪冷笑望著周禮泰,他以餓狼般的眼神鎖定住了周禮泰。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仇恨,不過他的心中已經充斥了仇恨。
仇恨如海如淵,已經將傅紅雪整個人都給吞下了去。
傅紅雪望前走了一步,剎那間死神之光已經瀰漫了房間上下。房間中已經充斥了一股森冷可怖。
可怖的令人都不敢去望。
這寒氣直接向著周禮泰而去。周禮泰首當其衝。剎那周禮泰似乎覺察到了昔日死在萬馬堂,死在他手上的翠濃在向著他微笑。
&會為我報仇的,他會為我報仇的。」那最後的狂笑還在周禮泰的耳畔縈繞。
&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嗎?」周禮泰喃喃自語道。轉眼,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凶戾兇殘了起來,他狂笑,向著傅紅雪沖了過去。
他不相信命,他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