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島南部小鎮波扎洛。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願光榮歸於父,及子及聖神,起始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遠,阿門!」
高聳的教堂尖頂塔樓內,一個年老的神父跪在那裡,虔誠地向面前一具十字架禱告著,就在同時他伸出右手,抓住了身旁垂下的一根繩索,然後用力地晃動起來,隨著他的晃動,頭頂的一口大鐘不斷被敲響,與此同時在他不遠處,一盞蠟燭也燃燒到了盡頭,就在那點火光觸碰到下面的桌子時候,煤油的烈焰驟然間騰空而起一下子淹沒了整個鐘樓,就像古代的烽火般卷著濃煙直衝向了天空。
在遠方陽光下那蔚藍色的海平線上,一艘飄揚著龍抱日月旗的戰艦出現了。
然後無數艘戰艦出現了。
就像海嘯生時候的第一道浪涌般,向著海岸線橫推而來。
「他們來了,進入陣地!」
距離這座小鎮十千米外,薩克斯伯爵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說道。
緊接著他身旁的旗手揮動了旗幟,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一座小鎮上鐘聲敲響,無數身穿法軍服裝的士兵匆忙衝出臨時居住的一座座民宅,拿著自己的武器帶著臉上難以抑制的恐慌,蜂擁著衝進一條條戰壕,一座座隱藏地下的暗堡。包括那些隱蔽的炮位上一門門大炮也被從專門壘砌的炮堡內推出來,整整兩萬法國和西班牙士兵就這樣從地面消失,全部躲入地下等待著,等待著那已經征服了整個亞洲和幾乎半個歐洲的入侵者。
「願上帝與我們同在!」
薩克斯伯爵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然後說道。
說完之後,他緊接著轉身走進了身後的地下暗堡,與此同時一名隨處在後面將暗堡外面包了鐵板的橡木門關閉。
作為一個跟隨歐根親王征戰多年的老將,薩克斯伯爵很聰明地放棄了海岸的阻擊,俄國人此前已經用生命證實了,在明軍艦炮面前那純粹就是自殺,沒有什麼能夠抵禦那七寸炮彈,在戰列艦主炮射程內就只有死路一條。既然這樣他索性將放線後移,在明軍最恐怖的艦炮射程外建立防線,然後在和明軍決一死戰,當然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明軍可以輕鬆地踏上西西里島的土地,但這也無可奈何了,要知道在庫班半島的防禦戰中,俄國人被明軍大口徑炮彈震死了過三分之一的士兵,他不想還沒看到敵人,就先死掉三分之一的士兵。
「現在,就看命運了!」
陰暗潮濕的地下暗堡內,薩克斯伯爵苦笑著通過觀察口望著遠處的地平線喃喃自語。
而這時候五十多架明軍戰機組成的紅色雲團,正在他的視野中逐漸變大,這是直接從馬耳他島機場起飛的,兩地相距不過一百五十里而已。
薩克斯伯爵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這些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紅色身影,他現在還無法想像,那些來自俄國的關於這種東方魔君從地獄帶來的小惡魔的種種傳聞,很顯然他更加欣賞它們的優雅與美麗。
當然,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指揮部,現敵軍,敵軍防線在莫迪卡,重複,敵軍防線在莫迪卡,波扎洛海灘沒有任何防禦!」
在他頭頂,一架明軍偵察機上,後座通訊員正在對著電台向後方匯報偵察結果,絲毫沒有對空隱蔽概念的法軍同樣沒有為他們的防線做任何偽裝,下面綠色的大地上,一道道戰壕和戰壕間那些炮堡清晰可見。就在向後方匯報的同時,那名通訊員開始拿出照相機,對著下方的地面不斷進行拍照,就在他拍照的時候隨行的那些戰鬥機毫不客氣地俯衝了下去,然後開始肆無忌憚地對著戰壕內法軍進行掃射。
毫無反抗能力的後者,在密集射出的機槍子彈下被打得一片哀鴻。
這已經是專用的戰鬥機。
帶著三挺機槍的它們,就像一群捕食的金雕般,從高空帶著恐怖的哨音俯衝下去,然後傾瀉死亡的火焰。
可憐的法軍士兵們,驚恐地望著頭頂這些帶著神秘色彩的空中怪物,就像無助的羔羊般任由它們俯衝到幾百米高度,然後眼睜睜看著那曳光的子彈如一道道長刺般瞬間而至,轉眼就把自己打得血肉橫飛。這時候才終於有人反應過來,開始不顧一切地狂奔著尋找躲避,整個法軍防線上一片混亂,有著足夠油料和子彈的明軍戰鬥機,繼續囂張地盤旋在他們頭頂,不斷尋找到合適目標玩著俯衝射擊的遊戲,甚至一些技術高的,都下降到一百米左右高度肆意地殺戮著。
薩克斯伯爵默然地看著這一幕,他現在終於明白俄國人為什麼管它們叫小惡魔了。
而就在此時,波扎洛的海灘一艘艘明軍登6艦正不斷地衝上可當作度假勝地的沙灘,然後艦艙門打開,裡面的大型跳板被推出來,在甲板上兩具吊臂的控制下前端緩緩落在沙灘上,緊接著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兵背著背囊端著上刺刀的步槍,順著跳板走出船艙踏上西西里島的土地。在他們中間,還有一艘艘小型的登6艇直接隨著海潮衝到沙地上,然後前方艙門向下掀開,一匹匹戰馬拖著小型的步兵炮沖了出去,因為跳板承受力的限制,重型火炮還無法直接上岸,但只有不到一千斤重的步兵炮,卻可以用登6艇毫無妨礙地送上岸。
整個登6過程非常順利。
法軍在灘頭沒有布置任何的防禦,畢竟登6艦後面是明軍戰列艦上的七寸炮,在這東西面前一切防禦都是笑話,甚至就連當地居民都跑光了,這座小鎮除了那個老神父之外,實際上沒有任何人,而且唯一的碼頭也被毀掉,所以當明軍海軍6戰隊第一軍軍長方宏踏上西西里島的土地後,立刻就明白自己先得修碼頭,否則那些重炮之類一樣也上不了岸。
好在這真是小事。
就在步兵登6的同時,工兵也開始利用攜帶的鋼製浮箱修築臨時碼頭,僅僅幾個小時後第一艘運輸船就已經可以停靠,然後船上的起重機將一輛輛最新式的卡車,一門門三寸炮從船上卸下來完成登6,到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最先完成登6的6戰十一旅就正式開始了進攻。
然後……
「堅守崗位!」
馬丁少校戴著早已經不再雪白的手套,穿著早已經不再鋥亮的皮靴,在炮彈的爆炸聲中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在他頭頂爆炸的火光不斷閃耀,激起的泥土不斷落下,同樣落下的當然還有人體碎塊,儘管明軍使用的只有三寸炮,但這恐怖的爆炸,仍舊讓戰壕內那些法軍士兵驚恐地尖叫著,他們抱著頭蜷縮在戰壕內,眼看著自己的同伴不斷被炸得屍骨無存,眼看著那硝煙和泥土遮蔽了天空,甚至有人瘋一樣沖了出去,然後下一刻被炮彈撕碎。
這是他們第一次迎戰明軍。
儘管他們已經聽過太多關於敵人的恐怖傳說,但當真正面對的時候,才現那些傳說並不足以描述敵人的恐怖。
「頂住,為了上帝,為了國王!」
馬丁少校繼續吼叫著。
就在同時他頭頂一聲刺耳的呼嘯,還沒等他明白這聲音的意義,耳畔突然一聲恐怖的爆炸,緊接著一股巨大力量撞在身上,就像被狂奔的戰馬撞了般,他直接飛起來狠狠撞在戰壕側壁,還沒等爬起來泥土就像洪水般壓了下來,當他從眩暈中清醒時,才現自己的世界一片寂靜,他驚恐地尖叫著,卻現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他當然更看不到自己兩個耳朵里流出的鮮血。
突然間有人抓住了他胳膊,把他從泥土中拉了起來,然後就看見一名少尉正朝自己喊些什麼。
「我聽不見!」
馬丁少校驚恐地尖叫著。
那少尉毫不猶豫地把他推到一邊然後沖向那些抱頭的士兵,連踢帶打得催促他們站起來,那些士兵驚恐地拿著槍趴在戰壕上開始向外瞄準,但緊接著密集的子彈呼嘯而至,就像狂風暴雨般打在戰壕頂部,幾個露出頭的士兵立刻血花飛濺著倒下,與此同時一枚炮彈打過來,那名正在催促士兵的少尉瞬間被炸沒了。不過那些士兵還是鼓起勇氣,混亂地向著外面射出子彈,然後忙不迭地縮回來,靠在戰壕壁上掏出子彈往槍管里塞,然而爆炸的火光再次在戰壕內閃耀,雖然威力不算大,但幾名法軍士兵還是被炸得鮮血淋漓。
馬丁少校繼續坐在地上抱著頭尖叫著。
他不知道在戰壕對面一百米外,一群明軍士兵正在弓著腰端著槍向前跑著,而在他們中間兩名士兵正各拿著一個小鋼管支在地上,然後猛然間從那裡面噴出淡淡的硝煙,同時兩枚很小的炮彈再次落在戰壕里,而在這些人的後面一處高坡上,一挺重機槍正不斷噴射火焰,在機槍後面是正在指向一座暗堡的步兵炮,隨著炮口噴出的火焰,一枚兩寸多粗的炮彈直接就打進了暗堡的射擊口,然後整個暗堡被炸成碎片。
而同樣的一幕,在整個法軍防線上不斷上演著。
馬丁少校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抱著自己的頭尖叫,出身那不勒斯富豪家庭的他,很顯然還是無法承受戰爭考驗,或許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就會像那名經歷過法國內戰血火考驗的少尉一樣勇敢了,但可惜……
他沒機會了。
就在他抱著頭尖叫的時候,一個冒著煙的東西忽然落在了他腳邊,他下意識地踢了一腳,但那東西剛滾出不到兩米,就驟然間炸開了,爆炸的火光瞬間淹沒了他的腿,然後他就看見火光中自己半截右腿飛了起來。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再次撞飛起來,等他落下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通過神經系統傳到了他的大腦,他毫不猶豫地慘叫著抱起自己的斷腿,看著那血肉模糊甚至露出骨茬的斷口,瘋一樣用手試圖堵住那噴涌而出的鮮血。
他並沒注意到,就在這時候一群明軍士兵正跳入戰壕,剩下不多的幾個法軍士兵,立刻端著上刺刀的步槍迎上去,但迎接他們的是一連串槍聲,然後戰壕里就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法軍士兵了。
為的明軍軍官一揮手。
那些明軍士兵迅將刺刀捅進了地上法軍傷兵的胸口。
而那名軍官卻拎著一把軍刀走到了馬丁少校身旁,後者依然在抱著自己的腿嚎叫著,那軍官看了看他,然後直接舉起了手中的軍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大吼一聲猛然砍落,馬丁少校終於解脫了,他的腦袋滾落在自己的斷腿旁。
「這算什麼?難道我們連堅持一小時都做不到嗎?」
遠處的暗堡內,薩克斯伯爵看著正在淹沒自己陣地的紅色身影,然後看了看手中懷表一臉苦澀地說。
的確,從明軍炮火準備結束起進攻,到現在突破防線,總共才過去了不到一小時,雖然他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但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他很無語,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可是海軍6戰隊第一軍,那可是從東方一直打到西方的明軍最精銳部隊,幾十年間可以說所向無敵,光死在這支軍隊手中的各國軍民就得幾百萬,而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在明軍中那也是可以排進前三的。
然而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輸了,而且是真正的慘敗。
「親王,不知道換成你來指揮,是否能夠阻擋讓他們?」
看著外面正在不斷占領一段段法軍戰壕,並且殺戮著殘餘法軍士兵的紅色戰士,薩克斯伯爵苦澀地自言自語著。
當然,此時神聖羅馬帝國的守護神,他所念叨的奧地利戰神,正在貝爾格勒為抵禦明軍而忙碌的歐根親王,肯定聽不到這個老部下的聲音了。
薩克斯伯爵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槍聲,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槍,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緩緩地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