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慈母多敗兒,眼前這位巴圖就是這樣一個敗兒。●⌒,
與巴圖同行半個月,梁嘯雖然與巴圖接觸不多,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他的稟性。作為月氏女王寵愛的小兒子,這位巴圖王子和他的兄長阿留烏是兩個極端。
阿留烏勇猛好戰,一心想恢復月氏的榮耀,擊敗烏孫人、匈奴人,奪回河西故地,這些年一直在蔥嶺以東征戰。他最喜歡招攬勇士,收集兵器,麾下有勇士數百,烏茲刀據說也有好幾把。
巴圖卻一心尋花問柳,無心正事。偏偏月氏女王就是喜歡他,盡一切可能地滿足他的要求。巴圖喜歡女人,她就經常賞賜他幾十上百的侍婢,據說巴圖的府里常駐的婢女就是有三百多個,那些被巴圖玩厭了之後趕出去的更是不知其數。
這一路走來,每到一處,巴圖都會讓當地的月氏官員進獻美女,幾乎無一夜獨臥。雖說巴圖正當壯年,營養也不差,可他的身體畢竟不是鐵打的。要想娶洛緒麗,那三個婢女的關,梁嘯估計他是過不去的。
梁嘯猜想,月氏女王可能有讓巴圖繼位的意思。只不過阿留烏戰功赫赫,實力不弱,巴圖根本不是對手,月氏女王這才沒有輕舉妄動。讓巴圖到長安為質,很可能有拉大漢做虎皮的意思。巴圖也因此對他非常客氣,雖然眼饞阿爾法四人已久,卻一直沒有開口索取。對於巴圖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克制了。
即使此刻,巴圖被洛緒麗的美貌迷得神魂顛倒,還能先來問他有沒有意思,這簡直是對他梁嘯莫大的尊敬。投桃報李,梁嘯也不能直接了當的拒絕,只能想辦法讓他知難而退,以免影響當前的結盟形式。
再說了,洛緒麗雖對他有情,但他能不能接受還是個問題。這大宛人的習俗古怪。與漢人迥異,如果洛緒麗自己願意接受巴圖,他也沒權利攔著。與其粗暴的扇巴圖一個耳光,不如由他自己去撞牆。
梁嘯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頭怒火,眼珠一轉,伸手將巴圖拉了過來。「王子勇氣可嘉。不過,我友情提醒一句,這大宛的風俗……可有些古怪。」
巴圖在梁嘯身邊坐下。連忙問道:「怎麼個古怪法?」
梁嘯附在巴圖耳邊,將大宛人的結親風俗說了一遍。巴圖不驚反喜。「還有這樣的事?可是祁連山的雪水又甜又美啊。我要向大宛王提親。」
「王子,三思而行啊。」梁嘯同情的拍了拍巴圖的肩膀。
巴圖樂不可支。「多謝貴使提醒。若能娶得公主,一定不忘貴使恩德。」
得到了梁嘯的允許,巴圖立刻精蟲上腦,放下酒杯,迫不急待的迎了上去。
洛緒麗一看,吃了一驚,像受到驚嚇的蝴蝶一樣,從巴圖身邊閃過。盈盈一拜,退出了舞圈。臨走時,狠狠的挖了梁嘯一眼。梁嘯無辜的聳了聳肩,心裡卻有些莫名的得意。
洛緒麗退走了,巴圖很是無趣,雖然其他舞伎也都姿色不凡,可是有洛緒麗這顆大宛明珠在前,他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怏怏地坐在一旁,喝起了悶酒。阿奢那幾次提醒他。也沒能攔住他,一會兒就喝得酩酊大醉。阿奢那無奈,只好向毋寡告罪,率先離席。
巴圖離開。酒宴卻在繼續。梁嘯成功與大月氏結盟,也為大宛消除了一份危險,毋寡很滿意,將他請到面前,同桌而坐,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正當梁嘯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洛緒麗在帷幕後露出半張臉,向他招了招手。
梁嘯看看滿堂的大宛文武,有些猶豫。他也算是今天宴會的主角,又有大漢使者的身份,這中途溜出去和人家公主幽會算怎麼回事?
洛緒麗卻不管不顧,見梁嘯不動,乾脆自己跑了過來,拉起梁嘯的手就走。
大宛王毋寡一眼看見,臉頰抽動了一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大聲說道:「乾杯!」
大宛文武嚇了一跳,紛紛起身,舉杯痛飲,誰也沒注意大漢使者已經不見了。
洛緒麗拽著梁嘯的手,一直將他拖到王宮的一角,這才鬆開他,氣沖沖的說道:「你剛才和那個大月氏蠻子說了些什麼?」
經過阿爾法等人的陪練,梁嘯現在的希臘語已經能夠進行簡單的對話。他把巴圖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解釋道:「巴圖是月氏女王的心頭肉,如果得罪了他,剛剛結成的聯盟很可能會破裂,不論是對我還是你,都沒有好處,說不定還會給大宛帶來戰禍。現在這個情況,實在不能衝動。」
「你說的是有道理。」洛緒麗咬著指尖,想了想。「可是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當我是什麼,可以隨便送人的奴隸?」
「公主無須擔心。」梁嘯看看四周,低下頭,附到洛緒麗的耳邊,輕聲說道:「巴圖縱慾過度,他的身體早就垮了,根本不可能通過試驗。」
梁嘯說話時,口裡的熱氣直衝洛緒麗的耳朵。洛緒麗紅了臉,有點扭捏。她衝著梁嘯眨了眨眼睛。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送三個侍女給他?可是我的侍女都是我精挑細選,將來要做陪嫁的,可捨不得送給他。別說三個,一個也不行。」
梁嘯撓撓頭。一直以為洛緒麗大方,原來也是要看人的啊。她身邊的侍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僅亞馬遜人就有十二個,一下子送了他四個,怎麼對巴圖就小氣起來,一個也不肯?這可有點麻煩,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啊。
「要不……這樣吧,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還由我來處理,如何?保證不讓他來騷擾公主。」
「這還差不多。」洛緒麗得意的笑了,眼珠一轉。「阿爾法她們怎麼樣?」
梁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除了除夕夜那一次,他就沒碰過她們,而那一次他又喝醉了,哪知道她們怎麼樣啊。他只好含糊其辭的說道:「好,都很好。」
「都很好?你不會連希格瑪也……」洛緒麗吃了一驚,用手捂著嘴,神情誇張,眼神中卻充滿了戲謔。「她可才十五歲,還沒到……的年齡。」
「她……她也很好,箭射得好。」梁嘯尷尬不已,落荒而逃。
「咯咯咯……」洛緒麗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掐著腰,看著梁嘯的背影,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身子,叫過一個婢女。「去,把阿爾法叫來,我要檢查一下結果,看看這個膽小的傢伙是不是和那個大月氏蠻子一樣虛有其表,中看不中用。不對,那個蠻子連看都不中看,胭脂味比我還重,真是噁心死了。」
侍女咬著嘴唇,不敢吭聲。她一直跟著洛緒麗,也看到了巴圖,覺得巴圖雖然急色了些,模樣卻還是可以的,遠沒有洛緒麗說的這麼不堪。
時間不長,阿爾法來了。在洛緒麗的面前,她沒有任何羞澀,也不敢有任何隱瞞,將這一個多月的接觸原原本本的講給洛緒麗聽。至於除夕夜的事情,更是事無巨細,連每一個細節都沒放過。
洛緒麗聽得俏臉通紅,用手捂住了臉。「他真的……這麼厲害?」
「是的,主人簡直是男人中的男人。」阿爾法又說道:「不過除了那一次,他從來沒有碰過我們。雖然他對我們很愛護,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把我們當奴婢看,卻從來不要我們侍寢。」
洛緒麗皺起了眉頭,臉色轉陰。「那他讓誰侍寢,難道是那些少年騎士?」洛緒麗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些希臘人,我就知道會出問題……」
「不不不,主人從來沒和那些希臘人睡過。」阿爾法大窘,連忙解釋。「主人每夜都練功,經常練得很晚,有時候還會整夜不睡。」
「是麼?」洛緒麗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擔心起來。「這樣怎麼行,他會累壞的。」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不過,看起來他並不覺得累,好像倒是很享受似的,身體也很好。」
「是麼?」洛緒麗咬著指尖,眼珠骨碌碌亂轉。「還真是個怪人。」
阿爾法想了想,點頭附和。「公主說得對,主人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不管遇到什麼樣的難題,他總能想到辦法。不想什麼樣的困難,他都不會後退,想辦法解決。就像學希臘語一樣,奴婢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認真的人,也沒有見過學得這麼快的人。他現在已經能自己閱讀公主手抄的那份古籍了。」
「這麼快?」
「是的。」阿爾法慚愧的低下了頭。「他還提了好多問題,不過奴婢不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洛緒麗眼神灼灼。「他都提了哪些問題,你細細說來。」
阿爾法想了想。「比如……巴克特里亞的披甲騎兵。主人對騎兵的興趣非常濃厚,得知巴克特里亞有強悍的披甲騎兵,曾經擊敗安條克三世,他就想去看一看。只是擔心烏孫人入侵大宛,危及公主的安全,這才趕了回來。」
洛緒麗咯咯的笑了起來,小臉微紅。「算他有良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