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算這麼含混的過去了,秦靈兒在偏屋中將一切都看到了,此時晴兒正躺在偏屋的床上,有專為後宅女子看病的女先生過來給她號了脈,也開了方子,現在剛喝了藥。
不過晴兒精神狀態倒是還好,睜著眼看著自己家小姐,恨恨的說道:「這林子風就這麼被放過去了?那林氏真不是個好東西,只會回護她兒子,就沒想過小姐你的感受嗎?」
秦靈兒此時也從神思恍惚中回復過來,聞言只是冷笑不語,過了會她對晴兒說道:「晴兒,你現在就是好生躺著養傷,什麼也不要想,一切有我呢,我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放過林子風還有我那位姨娘的,你且看著就好了。」
晴兒從沒在秦靈兒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那是種決絕而又充滿了殺意的表情。
她點了點頭,藥勁上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靈兒給晴兒掖了掖被子,然後悄悄的出來,轉身來到了正屋,此時那些老媽子都沒走,這麼大的事,誰也不敢散去。
秦靈兒進來後,冷笑著看著這些人,然後寒聲道:「你們現在都回去收拾東西,天亮前都給我滾出秦府。」
這句話一出這些老媽子都慌了,全都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有些老媽子自覺自己在秦府時間久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不服氣的喊道:「小姐,你這麼做不怕別人說你絕情寡恩嗎?」
秦靈兒幾步就來到說話的那名老媽子跟前,秀手一揚,照著這老媽子的臉就是兩巴掌,扇的這位眼前直冒金星。
這下所有人都被震住了,秦靈兒往日素來寬厚,從未打過下人,今天這算是破了先例。
秦靈兒盯著這些跪著的人冷聲道:「絕情寡恩?剛剛那林子風圖謀不軌的時候,你們怎麼都不說這個了?要不是晴兒,現在我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吧。我讓你們滾出秦府,已經算是給你們面子了,要不要我把你們扭送官府?」
秦靈兒是在恫嚇她們,官府怎麼會管這些小事,可這些老婆子怎麼懂這些,全都被嚇住了。
秦靈兒又想起什麼,冷笑著說道:「出去後別想著毀了我的名聲,要知道你們的賣身契可都在我這,若是我聽到一絲風聲,那麼我就將你們全賣到西北苦寒之地去給那些燒窯的窮漢們做婆娘,明白了嗎?」
有幾個不服氣的老媽子還真是這麼想得,心說你趕出我去,我就在外面宣揚你的壞話,反正你差點就失了名節,也不算胡說。
可秦靈兒這麼一說,這些人都噤若寒蟬起來,雖然她們被叫做老媽子,其實都不過四十歲左右,有些還有幾分姿色,真要被賣到西北去,估計下場極慘。
沒人敢吭聲了,全都沉默的回去收拾東西離府而去。
秦靈兒坐在空蕩蕩的屋中,銀牙暗咬,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的落下來。
林子風被抬回自己房中,又找來郎中給他醫治上藥,本身就是皮外傷,林子風又年輕,所以便清醒過來。
林氏先哭了一陣,然後見自己的兒子醒了,才算放下心來,有些埋怨的說道:「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動粗的了嗎?你怎麼這麼著急?」
林子風呲牙咧嘴的說道:「上次沒成功,你不是罵我來嗎?我覺得這次狠狠心,沒準就成了,可惜!秦平義那老東西壞我好事。」
林子風顯然恨極了秦平義,他還沒被人當眾這麼打過,上次沈毅算是小小的教訓了下,這次卻是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
這讓林子風心理失衡了,而且他不傻,自然察覺出自己的姨夫當時是真動了殺心的,若不是自己母親及時趕到,自己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林子風從來不會思考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認為是秦平義做的太過絕情了,所以對自己的這位姨夫,林子風現在可謂充滿了恨意。
林氏也十分生氣,她性格暴戾,唯獨對自己這個獨子溺愛無比,現在被秦平義打成這樣,心裡怎麼會沒有怨氣?
母子二人便開始商量怎麼解決這件事,林子風咬著牙說道:「母親,秦平義那老東西肯定不可能拿錢出來給我還債了,我們怎麼辦?」
林氏也知道這件事算是徹底惹怒了秦平義,之前打的如意算盤都算落空了,不禁氣急敗壞道:「我就不信他真忍心讓你死。」
「哼,你是沒見當時的情況,若不是母親你及時趕到,我現在早死多時了,他是真動了殺心,下一步我們怎麼辦?」林子風一臉恨意。
「你的意思是?」林氏心裡一動。
「不毒不狠不丈夫,反正和秦平義也算撕破臉了,秦靈兒那個賤人更不會容我,與其等著他們父女收拾我們,還不如我們母子二人先一步動手。」林子風恨恨道。
「那要怎麼做?」這話正中林氏的下懷,不禁問道。
「這秦家全靠著秦平義才沒倒,別看秦靈兒如何蹦躂,畢竟是個女流,只要把秦平義弄死,這秦家還不都是你我二人的嗎?」林子風終於說出了最終的目的。
這句話一出,林氏臉色一白,起身到窗戶那看了看沒有人偷聽,然後才回來冷笑著說道:「風兒所言不假,說實話這些事母親我都想過,不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一直下不去手,現在既然秦氏父女這樣做,我們也不必顧忌什麼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弄死這秦平義呢?」
林子風眼前一亮,他最怕的就是母親這關通不過去,現在一聽自己母親支持,便說道:「這個容易,母親你表面上還要和那秦平義恩恩愛愛,然後找機會在他喝的茶水裡下上藥,這不就弄死他了?」
「下藥?可那樣死的也太明顯了吧。」林氏躊躇了片刻說道。
林子風嘿嘿笑道:「我床下有個小盒子,母親你拽出來。」
林氏依言從床底下將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打開后里面是十幾個瓶瓶罐罐,林子風拿起一瓶紅色的對林氏說道:「這些都是我從江湖上買的,有蒙汗藥還有殺人不見血的毒藥,這個就是一種,人喝下後當時死不了,過一日才會突然肚子痛,然後才會暴斃,症狀則像極了絞腸痧,一般人根本查不出來。」
林氏接過小瓶,臉上殺氣騰騰的,冷笑道:「這下妥了,怪只怪秦平義那老東西不會做人,怨不得咱們娘倆心狠手辣。」
又和林子風詳細的商量了下具體計劃,林氏這才懷揣著毒藥回到自己房中。
秦平義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此時正在秦靈兒那,看著自己的女兒哭的這麼傷心,秦平義心裡也不好受。
「好了好了,靈兒不要哭了,明日我就把林子風那廝趕出府去,以後你也不會再見到他了,別哭了。」
秦靈兒本來有著無限的委屈,可看到自己的父親這幾年雖然昏庸很多,但在這個時候,還是表現出一個做父親的擔當來,秦靈兒心裡也微微有些安慰。
不過只有一個林子風被趕出去,她是不放心的,畢竟林氏才是最大的一個禍亂源頭,可她又不知道怎麼和自己父親張口。
秦平義也看出來了,嘆口氣道:「從你母親死後,本來我不想續弦的,後來你姨娘一直說會對你好,我想了想你倆也算有血緣關係,可沒想到還是鬧成這樣,林氏這些時日做的也是過分了,但……」
「爹爹不必說了,我知道你也很為難,雖然我和姨娘關係惡化,但表面上我不會讓爹爹難做,只要以後我們倆少見面就好。」秦靈兒止住哭聲道。
秦平義無限的愧疚,覺得自己虧欠女兒太多了,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嘆了口氣道:「委屈靈兒了,你以後想出去便出去吧,只要別再和沈毅有聯繫,為父絕不阻攔。」
秦靈兒愣了愣,然後才點了點頭。
秦平義回到自己房中,無限疲憊的坐到太師椅上,心裡有些煩悶,現在生意上的事已經逐漸理順,得益於那一大筆銀子的助力,現在秦家已經從風雨飄搖中擺脫出來。
可家裡發生的這些爛事讓秦平義很頭疼,他並不是不知道林氏都幹了些什麼,可往日顧忌夫妻之情,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這次的事讓秦平義開始反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錯了,畢竟林子風把主意都打到靈兒身上了,這若說沒有林氏在其中助紂為虐,秦平義都有些不信。
「看來是得好好管管林氏了。」秦平義這般想著。
就見林氏端著杯茶笑盈盈走了進來,十分恭敬的放到秦平義手邊後,便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還生氣嗎?今日的事都是我的不對,希望老爺彆氣壞了身子。」
這話讓秦平義心裡好受了些,本來鐵青著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林氏繼續說道:「唉!都怨我平時沒有管教好風兒,您也知道風兒對靈兒一直有感情,誰能想到他居然干出這種事來,我決定以後讓風兒出去住,而且家裡的事我都不管了,全交給靈兒來持家,您看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