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距離咸陽還是有段距離的,所以便暫且留住阿房宮。秦始皇正坐於廳堂內,紅木雕花椅便出自魯匠之手,造型精美,純手工打造而成。造價也不便宜,能買的起的人並不多。
除開太師椅外,還有躺椅。躺椅也是出自魯匠之手,現在王翦極其喜歡。閒來無事便躺在躺椅上,嘎吱嘎吱的搖晃著,曬著太陽,舒坦的不行。
聽喜匯報消息,秦始皇緊蹙的眉頭漸漸散去,臉上也終於揚起抹笑容。
「此次巡遊足有大半年,想不到涇陽竟有這麼多的新鮮玩意兒。」
其實白稷也有些詫異,魯匠做出連機碓不算什麼。他幹了這麼多年的工匠,再加上白稷提點,將其完善屬實正常。他走之前魯匠就已做出模板,還得到封賞,只是效率過低沒正式普及。這麼長時間將難關攻克,白稷覺得屬實正常。
主要還是石頭這小子,竟能有此奇思妙想。把捲尺給捯飭出來,即便不如後世的捲尺,也算不錯了。仔細想來就知道,古人的創造力可不容小覷,很多東西本就是古人所想到的。就比如說昔日的公輸班,那可是匠人鼻祖。
有時候只是靈機一動,卻有著無數價值。
「汝便是周石?」
「見過陛下。」
周石連忙站出來作揖行禮。
作為學宮學神級別的存在,周石之名秦始皇早有耳聞。類似於胡亥這般心高氣傲的人,對周石也是佩服的很,還說他才智卓絕,深受先生喜愛。待人寬厚,樂於助人。
「把你的捲尺拿出來讓朕看看。」
「唯!」
周石連忙拿出來,尺子頭有塊鐵片,可以嵌在縫隙中,就和後世所用的相同。周石便讓周勤幫忙拉著,而後便握著木盒,不斷向後退去。捲尺大概有三丈遠,上面還有清晰的刻度。
丈,尺,寸……都標註在上。
秦始皇專門起身看著,臉上滿是驚喜。
「有趣有趣!」
現在所用的尺子都是直尺,各種材質都有。秦始皇還收藏著根象牙尺,乃是南越小國所獻。但捲尺這種東西,他們還是頭次所見。
白稷向前走了數步,望著尺子。良久之後轉過頭來,而周石則是抬起頭來,帶著幾分期待,想知道白稷會給出怎麼樣的評價。
「捲尺做的還不錯,但刻度不夠精準。捲尺你用的是牛皮而成,發明捲尺的初衷是為了方便。你這一卷皮尺不過能測量三丈,攜帶起來卻極其不方便,還得兩人共同使用方可,歸根究底是因為牛皮太厚。而且用完後,還得轉動轉軸將皮尺收回。要是不留神的話,還可能會因此卡主。」
「缺點還有不少,有待改進。」
後世家裡頭基本上人人都有捲尺,小時候測量身高都是直接用捲尺量的。具體原理並不複雜,主要是製作工藝上可能比較麻煩。
白稷對周石的發明給出了肯定,畢竟是從無到有的發明。但是也給出了自己的評價和建議,希望周石明白學無止境,還有待改進。
「石頭謹記先生教誨!」
周石作揖行禮,臉上並無懊惱,清澈的眸子中隱隱還帶著激動。發明了捲尺後,他也總覺得有些缺陷,卻沒人能告訴他有什麼地方可以改進的。而白稷只是看個兩眼,便直接點了出來。
白稷經常和他們說的句話——失敗是成功之母。人不應該畏懼失敗,而是該坦然面對。就如當初他為了擺下聚靈陣,失敗了數百次,卻從未想過放棄。只要能自失敗中得到經驗,失敗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他還給他們講越王勾踐的故事,敗給吳王夫差後臥薪嘗膽,最終在笠澤之戰三戰三捷大敗吳軍主力。破吳都,迫使夫差自盡,滅吳稱霸,終成霸主之位!
「父皇父皇,還有我!」
「我要挑戰玄鳥衛!」
胡亥跳了出來,話音一落,王翦臉都黑了。
幹啥呀幹啥呀這是,想造反不成?!
胡亥其實並無惡意,他畢竟還年幼。就像是自家孩子考了個不錯的成績,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自己爹媽面前顯擺一樣。秦國最精銳的不是銳士,而是玄鳥衛。玄鳥衛的選拔極其嚴苛,皆是自銳士中挑選。悉心栽培,個個都是忠心耿耿之輩。
若是遭遇危險,會毅然決然的擋在秦始皇面前赴死。騎術射術劍術……樣樣精通。
胡亥耗費大半年的時間,這些墨者即便還沒達到他的標準,也已極其不凡。既然要挑戰,自然得挑最厲害的。
「哦?」
秦始皇雙眼微眯,來了幾分興趣。
望著眼前的胡亥,的確是長高了些。雖說還相當稚嫩,卻要比此前成熟許多。見他神采飛揚的說著,秦始皇倒也起了幾分勝負心。
「黑紅對決,墨者為黑,玄鳥衛為紅!上可隨便挑選任何一處地方,定下期限,墨者必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奪旗俘帥!」
靠!胡亥這是瘋了不成?!
意思就是要在玄鳥衛的重重保衛下,然後再行刺秦始皇?
「有趣!」秦始皇抬起手來,帶著幾分戰意,「朕便以阿房宮為營,這是朕的玉佩。你若真的能闖入阿房宮,這枚玉佩便是你的了。」
秦始皇還真的就不信了,墨者是厲害,但就一百來號人。正面硬闖絕無機會,必定會選擇奇襲。而他手底下的玄鳥衛個個都是身經百戰,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以三日為期,可否?」
「好!」
既然是實戰模擬,自然還得有人指揮。而指揮此戰的不是別人,正是王翦和王賁二人。裁判自然就是白稷,同時也會將相關戰鬥場面投影給秦始皇看。秦始皇不會參與此戰,只留下枚玉佩在阿房宮內。
只要胡亥能命人潛入阿房宮,那基本就算贏了。
這麼多人團團保護下,都可以行刺至大營。若營寨內真的有主將,結果如何?
胡亥二話不說便直接離去,著手準備此事。
秦始皇饒有興趣的看向王翦,「王公,此戰可有信心?」
「翦絕不會輸!」
「哈哈,那朕便拭目以待!」
王翦負手而立,透著濃濃的自信。
他也沒想到,竟會通過這種方式重返戰場。
既然按實戰來,那他可不會留情!
不把胡亥揍得屁股開花,他就把王字倒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