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頭髮被酒水濕潤,王遠瘋狂咳嗽,差點就要被氣瘋!
【難受,老鐵我很難受!】
衝動上涌,讓他很想用最後的霸王之力,把這個韓信給活活打死!
【欺人太甚!為什麼韓信會出現在這裡?】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真的是毫無心理準備!
「王遠,你這是怎麼了?」嬴政回頭詢問,忍著笑意。
「是不是這個酒水不合適口味?你應該還有桂花釀吧?要不朕讓人去府上拿?」
「桂花釀?」
項羽神色一動,若有所思:「難不成你剛才的行為,是想要請我們喝酒的意思?」
「感謝王聖人!」韓信很懂事,立馬感謝!
「不不!」
「合適,這酒非常合適!」
「剛才只不過是臣手抖了而已!」
王遠光速搖頭,內心和話語表達的意思一模一樣!
蒸餾法弄出來的酒水喝一點就少一點,畢竟他是要跑路,重泉縣肯定要放棄。
【這點酒給了政哥,我自己就沒法喝了!】
王遠絕對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冷靜!】
【我必須要冷靜!】
【冷靜個雞毛啊!】
試圖強行安慰,但毫無效果,完全穩不住道心!
「合適就好,來人,給王遠滿上!」
嬴政忍著內心的惡趣味,揮手讓侍從過來,給王遠重新倒上酒水。
並且打算等一會就派玄鳥衛去扶蘇公子偷...借酒!
沒錯!
皇帝的事情怎麼能夠叫做偷?
那肯定是借!
想起上一次從重泉縣順回來的兩壇酒水,他至今都是流連忘返。
「多...多謝陛下。」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的王遠,咬牙哆嗦,一陣心不在焉。
雖然在感謝,但餘光一直都在韓信的身上。
酒水的事情不算是上面,可他至今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韓信會出現在這裡?
誰能夠告訴他,這是為什麼啊?
「這位韓信,能否問一下,你為何會來這裡?」
【不知道答案,我死不瞑目啊!】
「莫名而來。」
不待韓信回答,嬴政先開口。
「他是出於對你的敬重,才會從楚地而來。」
「王遠,難不成你認識他嗎?」
「啊?」
聽到這話,王遠還沒有反應過來,韓信就先懵逼了。
明明就是天機閣來找自己,說陛下和王聖人想要見自己。
為什麼突然就變成,是他自己慕名而來的?
而且還是秦始皇親口說了出來。
韓信迷惑不解,不知道該不該解釋。
一旁的項羽眉頭一挑,似乎明白了過來,主動推了推他。
「你無鬚鬍思亂想。」
「這就是大秦的朝廷,所有的不合理,最後都會變成合理。」
語氣很凝重,剛剛贏下了對局,心情稍微舒緩的項羽,打算以過來人的身份,主動來給韓信這個新人好好上一課。
讓他提前體會到大秦朝廷的恐怖,以及暗潮洶湧。
「記住,千萬不要以為王遠是傻子。」
「他的每一句廢話,其實都有著深意!」
「既然問出了問題,那就不是想要你來回答,而是想要你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是想要讓天下知道,你是出於對大秦的敬仰才會來到這裡。」
「這樣即是千金買馬骨,又彰顯陛下的氣度,可容天下賢才!」
「對於大秦而言,這才是最好的道路!」
「這!」
「這麼離譜的嗎?」
王遠加一:【這麼離譜的嗎?】
韓信踉蹌後退,胸口起伏,劇烈喘息!
「原來這就是王聖人的深謀遠慮嗎?」
看著王遠的眼神中充滿了駭然!
「原來從第一句話開始,就有了算計和打算,可我卻什麼都沒有看清!」
「好恐怖的內涵,我竟然什麼都看不懂!」
【???】
「不!」
項羽打斷,打算再補充話語。
表明韓信同學還是理解不夠深刻,學習態度太差了!
必須再加教導!
「其實這只是我對王聖人的猜測而已,現實的情況只會比我現在所說的還要深無數層!」
「我懂了!」
韓信明悟,低頭,帶著濃濃的駭然,立刻行弟子禮。
「希望王聖人你可以收我為徒,求求你了!」
「.....」
王遠遭受十萬點精神暴擊!
「沒有...沒有必要吧?」
【我頂你個肺,我就說了一句話,你們至於這樣激動嗎?還搞出那麼多的解釋?】
【搞得我都分不清你們是在反串黑,還是真的在誇我!】
「其實,我就只是想要問一下,你到底是為什麼要來這裡?」
還是不肯死心,得不到明確的答案,他感覺自己會死不瞑目!
「王聖人,你在,故我來了!」
給了項羽一個感謝的眼神,韓信主動上前,表示自己學習態度很虔誠!
他自認這一番發言是絕對地無懈可擊,完美符合王遠和陛下的要求。
嬴政表示,自己的要求的確是滿足了,都不需要解釋,韓信就把一切弄明白了。
但王遠對此,只想要一個酒樽摔到韓信的腦門上!
【玩蛇皮啊!說人話不行嗎?】
他真的氣瘋了!
「哈哈哈!」
嬴政發笑,果然無論是什麼時候,和這個陰陽人待在一起都是非常舒服。
「王遠,你先在殿外等候,等一下再進來見朕。」
揮手下令,雖然很有趣,但要是再讓王遠待下去,很可能就會暴露真相。
因此還是先讓他退下比較好。
【不是吧?這就是趕我走了?】
【有了新狗子,就讓我出去喝西北風?】
【心也太黑了!】
再黑也沒有你一半!
嬴政不耐煩地揮手,如同驅趕蒼蠅:
「給朕退下,朕現在不想看到你。」
「遵命...遵命!」
王遠難受告辭!
【告辭,沒救了,我只想等死!】
【寶寶心裡苦,寶寶什麼都不想說!】
強忍著委屈,只能出去到殿外,開始獨自迎著西北風獨醉。
那個場面,要有多離譜就有多離譜!
「韓信!」
趕走蒼蠅之後,嬴政讓人拿來了虎符,送到韓信身前。
「從現在開始,你跟隨扶蘇,單獨負責魏地的郡兵,總管所有的天機閣!」
雖然韓信對弈失敗了,但也能看出這個兵仙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
最起碼那一手十面埋伏,就堪稱是經典!
只要多加培養,未來可期!
用人不疑,嬴政沒什麼好擔心,只要他在,那麼韓信就不可能會有反叛之心。
現在魏地暗潮雲涌,正好可以讓扶蘇跟著韓信好好長長見識,好好看看六國餘孽的心狠手辣。
至於以後王遠繼承帝位,韓信會不會站邊扶蘇,從而奪權,這個嬴政就更不用擔心了!
聖人的人設是放著玩的嗎?
而且王遠身邊可是有項羽的啊!
「阿嚏!」某個陰陽人在夜風中打著噴嚏。
嬴政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雖然王遠有很多多多多的缺點,但從某種意義上講,屬實碉堡了!
「多謝陛下!臣定不辱命!」
看到面前玉石雕刻的虎符,韓信激動到手都在顫抖,差一點掉落。
本來輸給項羽後,已經做好不被重用,只能好好磨練的準備。
韓信沒有抱怨太多,畢竟嬴政不是沒有給過機會,只是他自己沒有能夠把握住而已。
可現實卻是,陛下非但沒有小看他,反而還委以重任。
負責一地,一國的郡兵啊!
地方兵置於郡、縣,是大秦駐守全國的最主要軍事力量。
六國餘孽一直都在興風作浪,所以大秦的士兵,從來都不敢裁減。
一般由郡、縣尉協助郡守或縣令統率,平時維持地方治安。
戰時聽咸陽調遣。徵調地方兵,須要以皇帝「虎符」為憑!
現在,虎符在他的手上!
韓信很激動,倒是項羽一臉凝重,沒有任何的嫉妒,和韓信的表現完全不一樣。
經歷了那麼多,而且剛剛還親眼看見過自己以後的敗亡,此時的他比較之前早就成熟了很多!
秦始皇雖然沒有明說這樣做的緣由,但他還是能夠猜測得出來。
讓韓信負責魏地的郡兵,這雖然是一件大事,但真正恐怖的是其背後的蘊含的意義!
「陛下,敢問未來是否有動亂將起?」
項羽發問,此言一出,頓時嚇了韓信一跳。
「項將軍,你在開玩笑嗎?」
「陛下現在皇恩浩蕩,誰會不開眼起亂?」
面對韓信的提問,項羽沒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看著龍椅上的秦始皇,後者眉宇舒緩:
「為何你會有如此猜測?」
「如果天下平安,為何要讓將軍暗中負責?」
「無戰不用將,這是自古以來的真理。」
項羽從容不迫,彰顯著和韓信截然不同的氣質,這是一種統領沙場的大將氣息,讓嬴政神色略微凝重。
在他的身上,嬴政感覺自己似乎看到曾經王翦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是一種同樣的勝券在握。
「敢問陛下,戰亂何時起,又會起在何處?」
項羽問出,韓信感覺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他真沒有想到,項羽居然那麼大膽,直接就問了出來!
「不知道。」
對於這個問題,嬴政沒有隱瞞。
迎著兩人的面,說出了一句無比淡然的話語。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個月之後。」
「可能僅僅只是魏地,也可能是……
整個天下!」
嘭!
晚風加劇,吹動了殿外的燭台。
韓信和項羽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思緒不通,但全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退下吧。」
「朕還有一些話要和王遠說」
……
項羽和韓信退下,王遠進來。
寂靜的宮殿內,一座又一座的青銅仙鶴姿態各異,立在兩旁。
王遠慢慢走入,恭敬行禮,看著在最高處的秦始皇。
「臣見過陛下。」
此時夜晚已經來臨,這位千古一帝,半個身子都隱藏在了紫黑之間,看著王遠,目光帶笑。
「王遠,其實朕有一件要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陛下賞識,臣洗耳恭聽!」王遠恭敬萬分。
【到底是啥問題,說完就趕緊下班得了吧。】
【我剛才在外面都快吹成冰棍了!】
「王遠,你覺得朕如果假死如何?」
「陛下,你在和臣開玩笑嗎?」
王遠驚恐,毫無心理準備。
像這種問題,政哥居然詢問自己?
【這真的合適嗎?】
嬴政心道,沒人比你更加合適了!
「沒有,朕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祖龍的目光看來:
「畢竟你是大秦的聖人,這種大事,朕想要和你交流一下看法。」
【得了吧,別人無腦信我是是聖人,我是相信的,畢竟是是真的離譜。】
【但你信我是聖人,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打心裡一萬個否定,政哥這些話,連鬼都不會相信。
【你要是真當我是聖人,至於到現在連根毛都沒有給我嗎?】
什麼叫連根毛都沒有給,朕是你的親爹。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你懂不懂?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該說什麼?拍馬屁嗎?】
王遠心中全是不情願,想要否認政哥這個釣魚大計,但又找不到什麼好理由。
只能表面贊同,內心無奈:
「陛下,此計絕妙,定可以讓大秦境內所有的亂臣賊子全部出現!」
【嗚嗚!這絕對是釣魚神手了,只希望六國餘孽不要那麼傻逼!】
【不行,與其期待那些二貨,我還是要趕緊先死一次,然後再讓人起始回生逃離!】
【正常手段是很難走了,現在只有逃走了。】
起死回生?
嬴政笑而不語,沒有當真。
他求了那麼多年,連所謂的長生都是虛假,竟然會有起死回生?
「王遠!」
嬴政想要暗示其放棄這種可笑的想法,他現在能看的兒子也就這一個了。
萬一自殺死掉,那就真成了笑話了。
但話剛剛出口,喉嚨就湧上一陣腥甜。
肺,前所未有地難受!
「咳咳咳!咳咳咳!」
龍椅上,秦始皇劇烈咳嗽,帶著血跡。
「陛下,你怎麼了?」
王遠被嚇到了,政哥在咳嗽!
【難不成政哥你突然要掛了?】
連忙回身,想要出去喊夏無且太醫過來。
千古一帝死在自己的面前,這種體會可不要太過刺激。
但是剛剛準備離開,就被一道威嚴的聲音叫住了。
「王遠,朕的演技如何?」
「可否能夠騙過六國餘孽?」
咳嗽聲停止,嬴政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含笑看來。
似乎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
【假的?】
王遠僵住,回身抬頭看著秦始皇。
看著他臉上那始終平靜,勝券在握的笑意,以及在嘴角閃過的絲絲鮮紅。
鮮血沾染在漆黑的龍袍上,點綴殷紅,和這位千古一帝的氣勢完全不對應。
黑色和紫色,是他一生所愛。
而紅色,無疑就是他最厭惡的顏色。
恍惚間,王遠似乎有種錯覺,回到了前世。
看著父親在朝著自己露出微笑,也是這樣飽含期待和渴望。
雖然很荒誕,但在這一刻,他是真的產生了這樣的幻覺。
【父親~】
嘭!
笑容凝固,嬴政心神一顫!
一種前所未有的靈魂悸動爆發,讓他雙手忍不住握緊。
「陛下演技,神乎其神!」
王遠低頭請示,嬴政也閉上了雙眼。
比起這個回答,他更想聽到的是王遠說出剛才那一句心聲。
壓下念頭,嬴政點頭:「時候不早了,退下吧。」
「三天之後,隨朕一同東巡天下!」
【這是真得是在裝的嗎?】
王遠找不到答案:。「臣,遵旨!」
腳步移動,離開章台宮,嬴政孤家寡人,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目光平靜。
直到王遠徹底離去,這一份平靜才崩潰,紅潤散去,變成了蒼白,再度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
身邊沒有任何的侍從,看著袖子上的猩紅,嬴政獨自抬頭,看著殿頂。
似乎殿頂已經不復存在,可以直視蒼穹!
「上天,你就這麼著急想要帶朕離開嗎?」
「影,你在嗎?」
聲音落下,大殿沉默了片刻。
「臣在!」
一名體態和嬴政有著九成類似的身影慢慢走出,看不清面容,停在了大殿前。
「很好!」
嬴政露出笑容,作為華夏第一帝,既然選擇要假死,那麼一切都肯定要力求完美。
既然要死,那就必須要真死!
所謂的影,就是當初荊軻刺殺失敗,嬴政讓黑水台在暗中尋找的和自己相似之人,許以重諾的死士。
他的存在,除了頓若和自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替自己去死。
本來以為沒有機會用上,現在倒是巧合了。
「影,這一次東巡……
嬴政站起,擦去血跡,掩去厲芒,默默走向了章台深處。
你就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