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人交給嬴政的玉佩確實是呂不韋給他的。
可他就是一個辦事兒的,只從咸陽趕到邯鄲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精力。
怎麼可能詳細的去端詳那枚玉佩有什麼奧秘呢?
忙不迭的朝嬴政點頭,那商人企圖矇混過關。
嬴政質趙多年,見慣了人情冷暖。
他早已不是三歲時那個期待父愛的孩子。
在差點被淹死之後,他醒悟了一個道理,這世上只有自己不會虧待自己。
可看到這玉佩的瞬間他的心裡還是生出來一絲奢望。
這玉佩看上去平平無奇,可對光一看有一個蟜字被刻在玉佩內部。
與其說這是代表他秦國公子的身份。
不如說這是從他嫡親的弟弟身上拽下來的玉佩。
沒有羞辱之意,只為讓他這個被養在外邊的質子歸國之路走的順利。
不至於因為沒有皇室身份認證就被人堵在咸陽城門口。
面對敵人他能做到隱忍,喜怒不形於色。
可面對跟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是如此掛記他的手足,嬴政還是有些激動。
這些年在先生的教導下,他學會了溫良恭儉讓。
在趙王的打壓之下,他將讓字發揮到極致,他已經快忘了,他還是一個9歲的孩子。
他的老師告訴他,他應該像一個王一樣去思考。
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一個合格的王,但在看過趙王是如何對待他們母子的之後。
嬴政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這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把玉佩放在貼近胸口的位置,嬴政很珍惜這千里送鵝毛的情誼。
沒有再試探這個商人,嬴政相信等他回到咸陽,他就能見到他那個可愛的手足兄弟了!
跟嬴政的平靜不同,趙姬在得知她即將回到咸陽的時候心裡是百般激動的。
她的愛人是秦國的太子,只要她回去數不盡的珠寶華服等著她。
她的兒子是太子嫡子是秦王的太孫也會是未來的秦王。
今後她再也不用過寄人籬下的苦日子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為了一件衣裳,還需要低三下四求趙王的趙姬了!
那種痛快是無法言喻的。
就好似被雪埋了一冬的小草終於等來了春天即將要瘋狂生長一般的肆意。
然而趙姬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
被她放出去瘋玩的嬴政很快就抱著一隻狗的屍體回來。
瞧見的孩子身上兩個明顯的鞋印兒,趙姬還有什麼不懂的?
她兒子這是又被趙王的公子欺負了!
若是往常趙姬還會勸嬴政隱忍,但現在她不想讓嬴政再忍了!
一把摟住她未來的生活保障,趙姬心疼的摸索著嬴政的身體。
「政兒傷在哪裡了?」
「快讓阿母好好看看,若是你有個好歹,阿母必定要去找那趙王算賬。」
嬴政知道他即將回歸秦國,成為那個人人口中高貴的大秦公子。
但他沒想到,僅僅是回歸秦國的消息,就會讓他的母親猖狂至此。
那個原本謹小慎微的婦人,在得知她即將成為秦國太子的姬妾之後。
在沒有脫離趙王掣肘之前,居然敢跟趙王叫板,這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哪怕嬴政此刻受了委屈,他也不敢跟趙姬講。
他怕趙姬的愚蠢讓他喪了命!
自家孩子被打作為嬴政的老師,申越還是很快就趕到。
只不過跟趙姬的偏袒不一樣,他問的是嬴政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
「先生,我從不認為我是一個被幸運眷顧的人。」
「我只知道此刻我若張狂,必會為我引來殺身之禍。」
「若我想要安穩歸秦,還需要小心謹慎,否則等待我的將是無邊地獄。」
申越很慶幸嬴政的清醒,不過在趙國待的時間久了,他還是要給嬴政打個預防針的。
「你確實是大秦太子的公子不錯。」
「然在大秦你還有個弟弟。」
「相比於你這個質趙的孩子,他更受你父親的賞識,你歸秦之後並非高枕無憂。」
「華陽王后作為你弟弟背後的勢力,她定然不會讓你輕易歸秦。」
「公子今後的路您還需要更加忍讓。」
嬴政不理解他的老師為什麼對他的弟弟抱有天然的敵意。
但老師給的建議他還是聽從了。
所以在平原君把他們母子帶回咸陽的時候。
嬴政沒有把那個沒象徵著他弟弟身份的玉佩掏出來。
他想要看看這咸陽到底有多難進。
少年人總是輕狂的,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
卻不知,得知他們母子歸國的陽泉君,已經在咸陽城門口等著給他們下馬威了!
程驕是陽泉君最寵愛的小輩,陽泉君得到的消息程驕也知道。
只不過跟陽泉君堵門的不同,程驕在思考他該怎樣演一出兄弟大戲。
既能保住他自己在華陽太后那乖巧的人設,又能讓他哥哥成功歸秦。
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眼眶裡轉了幾下,那狡黠的雙眸瞬間迸發出一陣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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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宮人身邊耳語幾句,就順利的被抱到了內殿,換上了一身白色衣裳。
待程驕趕到時,正好看到他哥跟他舅公爭吵。
「我乃陽泉君,當今王上的內弟。」
「鄉野之地跑出來的野種,也敢冒充我大秦公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若是你,便速速離去,安心做自己的農夫,莫要妄想混淆皇室血脈。」
嬴政想過他歸國之路不會順利,但沒想到攔截他的人竟然是他的舅公。
還有著一些輕狂的嬴政昂著頭立刻把他弟弟托人送來的玉佩掏了出來。
說出了番剛強之中頗有委屈意味的話。
「這玉佩您作為大秦皇室成員應該熟悉,難道這不足以證明我是大秦的公子嗎?」
在看到那玉佩的時候,陽泉君心中暗覺不好。
派人把嬴政手中的玉佩奪過來,陽泉君想要確認一下他的猜測。
就在他拿到玉佩準備對光看的時候程驕趕了過來。
「舅公,你這是教訓哪家哥哥呢?」
「我怎麼覺得這人面生呢,好似從未在咸陽見過。」
來不及及時確認玉佩歸屬的陽泉君悄悄把玉佩留下,他覺得程驕出現的太過巧合。
如果不是知道程驕不認識嬴政,他險些以為程驕是來給嬴政解圍的。
可下一秒程驕的話就讓他打消了顧慮。
「勿那小子,你難道不知道我秦國處於國喪之中嗎?」
「竟敢穿棗紅色的衣服,你,你簡直目無王法!」(╯‵□′)╯︵┻━┻
程驕的話雖然有些犀利,但架不住程驕人小。
那奶里奶氣的聲音,仿佛是一隻可愛的小貓咪在撒嬌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摸摸它的頭。
那瞪得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閃爍著天真無邪的光芒。
還有那因為生氣而微微鼓起的奶膘,更是增添了幾分俏皮和可愛。
這些原本讓人生氣的話語,卻因為這樣的表情和神態,變得沒有了絲毫的威懾力。
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被比自己小的孩子訓誡嬴政臉上有些掛不住。
得益於他良好的教養,嬴政沒有發怒,而是在思索這句話的深意。
他和阿母認為歸秦是好事,所以穿上了紅色喜慶的衣裳。
只為了慶賀他們終於脫離苦海。
他們的出發點是基於他們的喜悅,並不算忌諱。
然而此刻的秦國卻是處於大悲之中,他們身上的這棗紅色,著實是不合群。
若是被這陽泉君抓住,說不定還要說他們不尊王上,落個不孝的名聲。
他和阿母沒有帶太多換洗的衣裳。
況且此刻他們被攔在城門外,大庭廣眾的換衣服也有有辱斯文。
瞧著那虎視眈眈的陽泉君,嬴政有些焦頭爛額。
就在他思索該如何處理當下的場面時,餘光掃到剛才說話的孩子身上。
一條苦肉計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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