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啊!」
嘶吼震天,喊殺沸騰。
贏鈞宛如凶獸一樣在城頭展開了殺戮,而趙國士卒如同浪潮一樣衝殺不停。
可是,贏鈞就像是浪花之中的礁石,始終屹立不倒,甚至還反而迎著大浪向前。
砰!
隨手奪過一根長戈,直接抽爆了暗中刺來的長劍,斷折的木桿宛如鐵鞭一樣打爆了墨者的腦袋。
紅的血腥、白的刺眼。
但贏鈞的腳步卻是絲毫不停,右手中的赤霄一刻不停的揮砍,洶湧的人潮直接被他殺出了一道缺口。
周圍的趙軍士卒們依舊瘋狂的衝上去廝殺,即便明知道手中的武器擋不住贏鈞,可是依舊在往上沖。
「殺啊!」
「他堅持不了多久,抵住啊!」
「趙人、死戰!!!」
一道道的話語不斷在人群之中響起,一名名墨者宛如機器一眼悍不畏死的不停前沖。
眨眼間的時間,贏鈞的衣甲就已經徹底被他們的鮮血染紅,雙臂的臂甲上的顏色更是已經變成了黑褐色。
滾燙的熱血凝固,復又被滾燙的熱血打濕。
「墨者死戰不退!」
人群之中,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這是唯一的一道墨者的聲音,就像是有人拿著長劍在磨刀石上打磨一樣:「誅暴秦!!!」
瞬間,贏鈞的雙眼之中猛的爆出了無與倫比的殺意,一雙眼眸在剎那間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砰的一聲,抓著一名跳出來劈砍的墨者脖子,猛的將其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扔了過去。
「滾出來!!!」
凶戾的虎咆聲里,贏鈞金剛怒目一樣,踏步上前,右手赤霄揮舞,左手握掌為拳猛砸,一路腥風血雨。
「暴秦?」
「暴秦?」
「暴秦!」
一言一殺,三句話落下的瞬間,贏鈞的周圍已經倒下了數十具殘破不全的屍體,面容上已經是怒極了的神色。
「好一句暴秦,好一個墨者!!!大爭之世,難道我秦人就該伸長了脖子等死?!!!」
有暫時沒有死的趙軍士卒,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可是贏鈞卻是越加暴怒如火,冷酷的聲音響徹城頭:「若我為王,定將墨者斬草除根。」
「放肆!!!」
震怒的聲音在人群之中響起的剎那間,十數名墨者忍無可忍的從人群之中跳了出來,高舉著矛戈劍戟朝著贏鈞扎了過來。
原本死水一樣的目光此刻充滿了憤怒,面無表情的面龐上此刻終於是露出了和周圍趙軍士卒一樣的猙獰憤怒。
「哈!!放肆?」贏鈞冷笑一聲,腳尖一掂,將一柄長戟抓在了左手中,單手朝著前面凌空掃出。
勢大力沉、嘶嘶作響。
鋒利的長戟瞬間如同鐮刀一樣橫掃而過,唰唰唰的聲音里,當面跳起來的十數名墨者已經如同雜草一樣直接被腰斬在當頭。
嘩啦啦!
嘩啦啦!
鮮血混合著內臟等等掉落地面,斷裂成了兩截的屍體在城頭扭曲、掙扎。
啪的一聲,贏鈞一腳踩碎一名墨者的頭顱,手中的長戟咔嚓一聲斷裂,青銅的戟刃掉落地面,濺起血花。
場面太過於駭然,周圍的趙軍士卒一時間瞪大了眼眶,齊齊的頓住了腳步,瞳孔猛縮的瞬間,頭皮發麻皺緊到了極致。
望著置身在修羅場之中的贏鈞,一時間全都被震懾在了當場。
咕咚、咕咚。
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但是,那道沙啞的宛如磨刀一樣的聲音卻是依舊在響起:「這天下紛爭,皆乃暴秦所起。」
說話間,無數的墨者依舊前仆後繼的向著贏鈞沖了上來,兵器寒光閃爍不停。
「大爭之世,列國奮起,為何獨棄我秦國?!」贏鈞怒極,揮手一拳將一名衝上來的墨者砸翻:「就是這六國紛爭不斷,我秦國上承天命,讓天下歸一,徹底結束這亂世!」
「只要人心有私,天下紛爭必定再起。」
「難道靠著兼愛、非攻?」贏鈞冷酷的話語聲里,整個人再次前殺十步。
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他殺了多少人,短短的五十步之內,至少上百的人命在他手中消亡。
人群之中的墨者似乎徹底被贏鈞的話語給刺激到了,一個個墨者雙眼發紅的沖了上來。
但是,他們除了亡命的勇氣之外,根本就不通任何的戰陣之術,面對當面的贏鈞只能被一一斬殺。
贏鈞的話語卻是沒有絲毫的停息。
「汝等都只是一群冠冕堂皇的老鼠。」
「秦人被攻破函谷的時候,你等墨者在哪裡?」
「異族南下之時,你等墨者在哪裡?」
「齊恆公九合諸侯北擊戎狄的時候,你等墨者又在哪裡?」
贏鈞話語聲調越來越高亢,手中赤霄揮舞的力道越加的兇猛,不斷的向前推進,向前廝殺。
他的身後,典韋等人沉默著一張面龐,緊緊的跟隨在他的後面,不斷的向前衝殺,手中武器劈砍的力道越加用力。
更遠的地方,秦軍士卒們擁擠著趙軍士卒,不斷的向著大纛所在的位置不停的前進。
「墨者?」贏鈞爆吼一聲,手中廝殺不止,甩開赤霄上的血珠,原本就高亢的聲音猛的拔高。
「可有秦人?」
「可有秦人?」
「可有秦人?」
一連三聲,生生震撼耳畔,沿途的墨者更是慘嚎連連之中,頭顱沖天而起。
鮮血噴泉一樣高高沖飛。
整個城頭此處所在就只有贏鈞的虎咆一樣的話語在響徹。
「如你墨家、如他縱橫,全都是一群蠅營狗苟的老鼠罷了。」
「你等打著冠冕堂皇的藉口,只不過是為了維持你們特殊的的地位罷了。」
「若不是你等為一己之私,屢屢阻撓,這天下必定早就統一!!!」
統一的話音剛剛落下,贏鈞瞬間斬斷當面七柄刺來的長戈,甩臂砸開擋路的墨者。
赤霄一甩。
漫天血幕盪起。
贏鈞直接撞碎了血簾,衝到一名中年男子的面前,眼底星辰綻放。
姓名:墨鯳
身份:墨者首領。
力量:一獒之力
在墨鯳驚怒的面色之中,一劍斬開對方手中的長劍,空出的左手虎鉗一樣抓著他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雙眼淡漠而視,凶戾的話語響徹所有人的耳畔。
「你們為什麼就這麼賤!!!」
話音剛落,贏鈞根本就不想聽墨鯳繼續下去,鉗著脖子的左手猛的發力,萬鈞神力流轉之下。
砰的一聲。
血漿四濺。
墨鯳斗大的頭顱瞬間沖飛而起,無頭屍體猛的墜落在城頭,鮮血更是當頭澆了贏鈞一身,徹底沒了原本的模樣。
猙獰、駭人。
就是一尊降世的魔神。
嘶嘶嘶!!!
周圍所有的人全都被這一幕震懾的手腳冰涼,瞪大的眼眶裡瞳孔卻是已經縮成了針尖大小。
得得得的牙齒打顫的聲音不停的在人群之中響起,此刻就是在悍勇的趙人都徹底的恐懼了。
慌亂、驚恐。
原本被墨者帶動起來的死戰氣氛瞬間開始了消退,維持的士氣更是冰雪一樣的消融。
退?
退。
退!
漸漸的所有趙人鼓起的勇氣潮水一樣的褪去,疲憊、無力、疼痛等等剛才一直被壓制的負面狀態此刻齊齊的涌了上來。
壓抑到了極點的氣氛裡面,一名趙國士卒忍受不了這樣的恐懼,噹啷一聲里,手中的長劍瞬間墜地。
「啊……」的一聲,整個人當即轉身就向後逃走。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下一刻,周圍的趙軍士卒們齊齊一個激靈,潮水一樣嘩啦啦的開始轉身欲逃,尖利的嘶吼聲霎時間刺破了眾人耳膜。
「逃啊!!!」
「擋不住啦,逃啊……」
「快逃啊……」
贏鈞周圍的趙軍士卒們徹底沒有了在繼續戰鬥下去的欲望,疲憊和恐懼雙重作用下,勉強維持的士氣瞬間崩潰。
「逃啊!!!」
轟的一聲,以贏鈞所在的這段城牆所在,恐懼宛如瘟疫一樣不斷的蔓延開來,越來越多的趙軍士卒們動搖、潰逃了起來。
可是,人群之中的墨者以及部分的士卒卻是依舊瘋了一樣的沖向了贏鈞。
頓時,雙方的人衝撞在了一起,混亂剎那間就降臨在了城頭。
當一名逃無可逃的趙軍士卒朝著擋路的墨者舉起長劍的時候,整個局面頓時間徹底崩壞。
「殺!」贏鈞低吼一聲,提劍朝著前面不到一里的趙軍大纛殺了過去。
他的身後,典韋等人齊齊振奮的放聲大吼,跨過地上的屍體,緊隨著就向前衝鋒了過去。
「萬勝!萬勝!萬勝!」
「風!風!大風!」
更遠處的城牆上,黑壓壓的秦軍士卒們舉兵歡呼,如浪一樣向著前面的方向推進、廝殺而來。
剎那間,整個邯鄲西城頭搖搖欲墜,潰敗的趙軍節節失守。
腥風血雨之中,一面接著一面的趙軍旗幟被斬落,豎起了一面接一面的秦軍黑旗。
城池外面的秦軍見此一幕,頓時高舉起了手中的刀兵,瘋狂的沖向了城牆方向。
「風!風!大風!!」
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里,整座邯鄲城都顫抖了起來。
城樓上,廉頗目眥欲裂的望著這一幕,握著欄杆的手發白,整個人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崩潰如同山倒。
原本還在奮戰的趙軍剎那間徹底的陷入了混亂,任由一名名底層將領嘶吼、喝令都已經無濟於事。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所有奪路而逃的趙軍士卒,沖潰了城頭後方一道道防線。
人都已經瘋了。
瘋狂的趙軍士卒能夠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
「呼——呼——呼——」
廉頗急促的喘息了兩口,下一刻他的眼神重新鎮定了下來,頭也不回的下令道:
「大軍退回內城。讓城內的趙人準備死戰。」
還有機會。
他還有機會。
就是將整個邯鄲都化為地獄,只要將秦軍徹底葬送,他趙國一樣是最後的勝利者。
說話間,廉頗心頭猛地一驚,多年戰場上養成的警惕讓他瞬間回神。
驚鴻一瞥間。
卻見,血人一樣的贏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衝殺到了據他百丈不到的地方,手中一根長戟,猛的向著此處投擲了過來。
「上將軍小心!!!」
廉頗猛的被邊上的親兵給撲倒在地上,耳邊旋即響起親兵話語的同時,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廉頗猛的抬頭看去,卻見豎立起來的大纛旗杆此刻已經被長戟穿透。
咯吱咯吱的聲音里,大纛轟然的向著城頭墜落了下去,頓時將下面的趙軍士卒砸的吐血。
廉頗兩眼一黑,旋即天旋地轉的就被周圍的親兵給架著奔下了城樓,向著內城的方向沖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
城頭漸漸的就響起了趙軍士卒們慌亂無比的聲音。
「大纛沒了?」
「大纛沒啦。」
「上將軍死啦……」
轟的一下,最後一根壓垮趙軍駱駝的稻草。
原本還在死死堅持抵抗的趙軍士卒們徹底的崩潰了。
大喊大叫的聲音里,城頭所有的趙軍徹底的放棄了抵抗,爭先恐後的開始逃向城牆下面。
潰敗之勢宛如雪崩,秦軍士氣沖霄,追逐著西城牆的潰兵殺下了城牆,殺向了內城方向。
「殺!」
「殺啊!」
城外,大軍宛如洪流一樣不斷衝上西面城牆,順著城牆浩浩蕩蕩的殺向了其餘三面城牆。
高大的城門樓上,典韋將贏鈞的大纛牢牢的豎立起來的瞬間,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徹:
「城破了!城破啦!破城啦!!!」
贏鈞轉頭看去,城下李存孝已經率領著虎豹騎風捲殘雲一般的席捲過了西城門,向著城內方向衝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