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道 第2179章 勿忘我，因為不再相見

    上古界壁上，顯化出青冥山的影子，四法青雲在代替孫聖，走向冥冥之中。

    孫聖現在干涉不到，他知道自己和四法青雲的關係，好像就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一樣，此人要帶自己擋下一命。

    此刻孫聖很擔心，女帝像是在干擾那裡，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全的把四法青雲帶回來。

    在上古界壁前，孫聖看到四法青雲的肉身盤坐在這裡，顯然，進入青冥山的，是四法青雲的靈魂，亦或者說是意志，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會成功嗎？」

    孫聖默默地念著，他沒想到自己還能重新回到世間，只是他現在的狀態，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

    不是元神，不是神魂，他的一切，都應該消失了才對。

    故此，孫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這時，上古界壁上，發生了變化。

    孫聖看到，四法青雲竟然快要走到山頂了，即將消失在那個地方。

    孫聖現在無法干預，只能默默地關注著，希望女帝真的能帶他回來。

    突然，上古界壁上，青冥山的畫面詭異的扭曲了幾下，孫聖知道，那一定是女帝在出手，干涉冥冥之中的力量，想要把他帶回來。

    但是，第一次，並未成功，那畫面扭曲了幾下，孫聖清楚的看到四法青雲被帶起來，但最後又回到了那條路上，強行拉了回去。

    緊跟著，畫面再次扭曲了幾次，女帝依然在出手。

    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孫聖清楚的看到，最後四法青雲的影子，消失在那條路上，他走進了冥冥之中，走進了輪迴……

    「沒有成功麼……失敗了。」孫聖嘆息，情緒十分複雜。

    四法青雲終究是沒有能回得來，替自己擋了一命，代替自己去輪迴了，至於輪迴去了何方，誰又能說得清楚？這個紀元都已經結束了，紀元都不會輪迴下去了，誰又能再次轉動輪迴的轉盤。

    「朋友，沒想到最後，真的是你幫我當了這一命。」孫聖說道，看著盤坐在一邊的四法青雲的肉身，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氣機。

    四法青雲不在了，代替孫聖從天地間消失了。

    而這時，上古界壁上，出現了女帝的影子，嘆了口氣，道：「失敗了，冥冥之中的定數，果然改變不了呢。」

    「沒錯，冥冥之中的定數，的確改變不了，即便你有再強的力量也不行。」

    這時候，另一道聲音傳來，一位白衣男子出現在這裡，背負著雙手，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這個人，正是萬古。

    「這個年輕人的定數，便是替你擋這一劫，無法改變，即便是我出手，也無法從中將他帶出來。」萬古說道，嘆了口氣，最後，他看向了上古界壁內女帝的影子，道：「你又何嘗不是，一些定數，我早已經看清了。」

    「所以，很早之前，你就知道，走上超脫這條路的人不會是我對吧。」上古界壁中，女帝的影子在笑，笑的有些淒迷。

    「你為何不出來？」孫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緊張的問道。

    「我出不去了……」女帝說道。

    「什麼意思，什麼叫出不去了？」孫聖意識到，女帝此刻的狀態很不對。

    女帝笑道：「有些定數，真的無法改變，孫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嗎？現在我告訴你，我和她，就像是帝小曼和她過去的身體一樣，帝小曼修的是她的法，所以帝小曼蛻變了新生，與自己的過去斬斷了，但是我和她，並未斬斷，我是過去身，她是新生，她想要共生下去，但是我不想這樣，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替代品……」

    「所以說，當初小魔女說她留下了三道靈體，最後一個……真的是你。」孫聖說道，其實他也猜到了這些。

    「沒錯。」女帝點點頭：「我來到這裡，本想藉助這一界超脫出來，成為新的自己，斬斷與她的聯繫，但是在這一紀元中，我模糊的看到了一些定數，但我不認命，依然在反抗，直到剛才觸及到輪迴，我看清了定數，無法改變，真的無法改變，我本想和你一起超脫出去的，可惜……」

    孫聖沒有說話，認真的聽著，有些事情，他現在明白了。

    當初女帝讓他在小魔女和她只見做選擇，那時，女帝估計也在為自己打算，想要超脫，她要借自己的力量一起超脫出去。

    但是，現在她知道不可能了，她最後看清楚了冥冥之中的定數。

    「來吧！我送你最後一程，為你開闢出超脫之路，助你走上去。」女帝說道。

    「去吧，你最後的路了，闖破他，你將會突破神話的界限，成為最後的神話，終極神話！」萬古說道。

    「終極神話？不是上古界壁嗎？」孫聖問道。

    「超脫出去，一切你就都會明白了，什麼是上古界壁，什麼是神荒？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這條路上。」萬古說道：「去斬斷你和這一紀元所有的因果，完成超脫，我去上面等你。」

    萬古踏上了仙橋，消失在這個地方。

    而上古界壁上，女帝的影子消失了，但是在孫聖的面前，卻出現了一條路，一條進入到上古界壁內部的路。

    女帝站在這條路上，對著孫聖伸出了手，道：「來吧，我送你最後一程。」

    孫聖點點頭，踏了上去，走向了這條超脫之路，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條路上終結。

    這條路，由一種神秘的力量構成，那是一條長長的階梯，兩邊是世界的風景，這些景象，全都是虛構的，但卻很清晰的浮現了出來，這是過往九界的種種，如今在這條路上顯化出來。

    女帝白衣出塵，秀髮飛舞，此刻絕美的臉上帶著笑容，肌膚晶瑩動人，散發著神韻，但是，孫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女帝身上的力量在流失，她好像在消失一樣。

    「是你為我開啟了超脫的路對嗎？你看到的定數，就是自己的結局。」孫聖說道。

    「你不需要自責什麼，既然是定數，就不是你能左右的。」女帝說道。

    「走吧！」

    女帝牽起了孫聖的手，朝著這條長長的階梯走去，兩邊的世界景象在向後倒退，猶如歲月在快進，很多景象，很多事物，都在快速的發展著。

    孫聖走在這條路上，可以快速的瀏覽九界曾經發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種種，全都盡收眼底。

    這就是他的超脫之路，但是此刻孫聖踏上這條路後，心情卻是複雜的。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試想過自己超脫之時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

    但是此刻超脫的路真正就在自己的腳下，孫聖的心情卻說不出來，五味俱陳，有激動，有忐忑，有內疚，有傷感。

    尤其是走在他身邊的女帝，這一路上幫了她很多，她一直在抗爭自己的命運，但結果，她在最後關頭，也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只為了成全自己的超脫，而她……終究要消失。

    周圍世界的景象在快速的後退……

    孫聖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終，九界的過往，全都消失在他的面前，那些世界的景象散去了。

    「路……到了。」女帝說道，這一路走來，她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虛幻。

    走到這裡的時候，女帝身上的所有能量像是都流盡了一樣，身影虛淡的厲害，甚至從她的腳下，已經開始消失了。

    「一定要超脫出去，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女帝這般說道，兩條腿已經消失了。

    「還會再見嗎？」孫聖問出這句話，卻又覺得自己很蠢。

    「能否相見，已經不能說明什麼了，答應我一件事。」女帝說道。

    「好。」孫聖點點頭。

    女帝說道：「將來，無論你是否會和她走在一起，請你一定要記住，我不是她，她不是我，哪怕我不復存在，也請你心裡記住我，你知道的，我……存在過……」

    「嗯，我答應你，你是你，誰也取代不了，是我心中唯一的女帝。」孫聖說道，想要去抓住女帝的手。

    但是，這一抓，什麼都沒有，只留下一片散開的光霧。

    「不再相見，保重……」

    最終，女帝煙消雲散，化作點點光雨，消失在這個地方。

    孫聖的耳邊，只迴蕩著她臨走前最後的幾個字：不再相見，保重……

    是的，不會再相見了。

    此刻，孫聖說不出的悲痛，他沒想到自己的超脫之路，會有人做出這樣的犧牲，而這個人，還是一直特別照顧自己，一路幫助自己的女帝。

    對女帝，孫聖內心中是一種特別的感情，那是一種非男女之愛所能取代的感情，有尊敬、有親切、有眷戀，有不舍……

    她仿佛是朋友、仿佛是紅顏知己、又仿佛是自己的師傅，一路都在指引他。

    但是現在，女帝的一切都不存在，她所存在過的痕跡，只是在孫聖的內心中而已。

    「我會超脫，會活下去，你和我一起活著！」孫聖說道，目視著前方，而後踏上了屬於自己的這條超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