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百來張月票,就要更新今天的第四章,壓力好大啊!)
陳尋不管玄寒靈體是好是壞,蘇棠是富家小姐,破腹取膽這種粗活,還得是他這個出身破落的窮小子來干。
只是他一張稚臉憋得通紅,用盡吃奶的力氣,卻是不能將雪猿的胸腹皮肉徒手撕開。
陳尋萬萬未料到雪猿死後的皮肉,竟然還堅韌如斯。
他近三個月的苦修,又晉入蠻武第七層易血境界,雙臂怕有不下六千斤的氣力,竟然還不能將雪猿的皮肉撕開,這頭雪猿活的時候,肉身該強悍到何等的程度?
「雪猿自幼生存冰原之上,天性就能用玄寒之氣淬體,生存百年以上的雪猿,肉身強悍都堪比還胎境的強者。」蘇棠說道。
「你怎麼不早說?」陳尋無語的說道,他現在的實力再強,也不能可能徒手撕開堪比還胎境強者的肉身,心裡也暗暗心驚,要是讓那頭體身滋生神力的惡猿領著幾十頭雪猿闖進蟒牙嶺,對烏蟒等族來說,該是何等的災難。
此外,這大孤峰之中的荒獸,也未免強得過分,與這數十頭雪猿惡鬥,雖然死傷慘重,但也沒有落下風。
要是那頭惡猿的屍體,這叫這山的荒獸得到,它們食之,實力會增長到什麼地步?
蘇棠不知道陳尋心裡擔憂起其他事情來,僥有興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靈氣塑體後,能徒手撕開雪猿呢?」
陳尋無言以對。
好在滿地猿屍,有不少已經叫其他更強橫的荒獸開膛破腹。
這些雪猿,有些體內膽器已經破損,青黑色的珍貴膽汗流得到處都是,有些猿膽不見所蹤,興許叫荒獸摘走吃掉,但陳尋還是從破損的猿屍里,摘到三顆完整猿膽。
蘇棠嫌陳尋摘膽太過血腥,往溪谷里跑去。
陳尋赤身裸體站在冰天雪地里,下身僅圍一張獸皮遮擋,空手拿著三顆巨如椰果的猿膽,遠遠看見蘇棠從溪谷里走出來,手裡拿著他們之前丟失在溪谷深處的斷劍。
陳尋記得他將兩截斷劍都用獸皮包裹放在藥簍里,他跳下斷崖,後背叫電蛇雷光擊中,藥簍自然化為灰燼,卻不想斷劍夷然無損。
見蘇棠只撿回半柄斷劍,陳尋問道:「還有劍頭呢,還有我那把烏鞘刀呢?」
「這半截斷劍還能當兵器,要那劍頭作什麼?」蘇棠問道,「你那把烏鞘刀,已經叫電蛇雷光熔斷,成了廢鐵……」
陳尋心想蘇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鹽貴,那截劍頭不知何物所制,半截輕薄劍身就有二三百斤重,很可能就是《滄瀾雜錄》裡所講的九幽鐵煉製。
蘇棠視為廢鐵,但他要將這段九幽鐵帶到烏蟒去,還不知道阿公他們會激動成什麼樣子。
陳尋也沒有想到腰間的烏鞘刀會在他跳下斷崖熔斷,也暗感電蛇雷光所含神力之精純,他純粹是仗著體內的那滴六臂巨魔血扛過一劫。
「還有這個,你好好收藏著,千萬不要叫別人看了?」蘇棠又遞給陳尋一物。
陳尋見是他在青眼雕石巢里撿到的那兩枚青色堅果,應該是與斷劍一截落在溪谷里,不曾想蘇棠又鄭重其事的替他撿回來。
「這個是什麼,你認識?」陳尋問道。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青梧籽。」蘇棠說道。
「啊……」陳尋震驚得張了張嘴巴。
《滄瀾雜錄》裡就有青梧的記錄:青梧籽,青鸞喜食。
滄瀾雜錄有關青梧籽的記載,就這簡短七字,但能叫青鸞這樣的荒古凶獸喜食,青梧籽怎麼想都不會是凡品。
陳尋拋了一枚青梧籽給蘇棠:「送枚給你,當作記念。」
青梧籽實珍貴實不在四品級靈藥石蛇蓮之下,而且籽分雌雄,蘇棠本意要陳尋將兩枚青梧籽實都貼身收好,但轉念還是將那枚青梧實珍惜的藏在懷裡,讓陳尋拿著斷劍,趕緊給那些屍身完好的雪猿破腹取膽……
蘇棠說她的這柄烏金劍、劍斷靈散,已成凡物,陳尋操持這柄斷劍,給滿地的獸屍開膛破肚,卻甚是便利。
即便是他徒手撕不開的雪猿死屍,斷劍割下去,堅韌到極點的皮肉,也應聲割開,陳尋也只是略覺得手澀而已。
真是飽漢不知餓漢子飢,這柄斷劍,看著只剩兩尺青鋒,卻不知道要比重鋒矛、烏鞘刀珍貴多少倍,蘇棠竟然嫌沉要丟在荒原里,真是敗家女啊。
「南面的打鬥好像就要停了,你快點動作,我們還要趕緊離開。」
蘇棠嫌棄不會做開膛破腹的血腥之事,她就站到巨樹冠梢之上,一邊觀望大孤峰西南坡的荒獸搏殺,一邊指導陳尋割取這些荒獸最有價值的部位。
四五十頭荒獸橫屍溪谷,雖說血肉都極其精純,但陳尋沒有能力將這些荒獸的血肉都背回烏蟒去。
就算他有幾輛鱗馬拖拉的銅車,將這數十萬斤血肉載上,一路也不知道會誘來多少凶獸過來瘋狂爭食。
他們眼下只能趁山中凶獸還是那些雪猿在南山殺作一團之際,儘可能從這些獸屍里割取一些最有價值、體積又不大的部位,包裹著帶回烏蟒去。
陳尋這數年來早就習慣蠻荒生存,破腹剝皮之事,做起來極為熟悉。
雪猿肝膽、巨蟒眼膽、毒囊、蛇牙、熊獅腹皮、鱗鷲嗉囊……
陳尋只挑最珍貴的部位割取,一盞茶的時間,也將四張熊獅腹皮包著鼓鼓囊囊。
還有一頭巨大無朋的玄豹,在溪谷上遊方位,半片屍體叫冰屑掩蓋。
這頭玄豹,體形比陳尋在山巔看到叫巨猿擊斃食腦的那兩頭玄豹還要巨大三分,躺在溪谷邊的石灘跟冰屑之中,也有大半個人高,全身皮毛深黑,仿佛如神鐵所鑄,死去多時,還閃爍金屬一樣的光澤。
這麼大的一頭玄豹,不知道在大孤峰里逍遙快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頭都有,但看其體形比這溪谷里任何一頭荒獸都要巨大,也知它在大孤峰里必定是罕有敵手的霸主,怎麼早早死在溪谷?
再看其半片頭顱都血肉模糊,想必是叫哪頭強橫無比的雪猿用巨掌拍爛。
陳尋也不管這頭玄豹到底是怎麼死的,知道玄豹心膽都是奇珍,要能將血肉快除剔除,一身寶骨更是制器煉藥的良材。
陳尋忍著溪谷里傳來刺鼻的血腥味,當下就將這頭重逾萬斤的玄豹,從冰屑里拖了出來。
冰屑浸了血泊之後,又重新冰結實,陳尋費了好一番氣力,才將這頭玄豹拖出來,累得人仰馬翻,還差點叫刺鼻的血腥味薰倒。
「不對……」蘇棠從樹冠跳下來,看出異常,拉住要下劍剖開豹腹取膽的陳尋。
陳尋這才看到玄豹腹部極輕微的跳動一下,他伸手摸去,玄豹腹部出奇的柔軟,確有一頭幼小胎體在腹中蠕動。
說來奇怪,隔著一層皮肉,他竟感應不到胎體的生機。
玄豹體形額外龐大,光看外形,感應不到腹中有額外的生機,還真看不出這是一頭懷孕的母乳。
陳尋小心翼翼的將玄豹的腹部剖開,卻是一頭還沒有睜開眼的小豹子,蠕動著從鮮血淋漓的豹腹中鑽出來。
幼豹比狸貓還小,跟身體粗大的母豹簡直不成比例,渾身血淋淋的,眼睛還未睜開,四肢蜷著,也都不伸開,只是下意識的蠕動。
然而這頭幼豹在陳尋剖腹取出的瞬時,卻像火光燃燒一般,透出格外強烈的旺盛生機,甚至不在一頭成年蒼狼之下。
也難怪這頭母豹早早就戰死在溪谷里,原來腹懷幼豹,正值虛弱之時。
陳尋暗嘆:都這麼虛弱了,還跑過想爭食神猿,這不是找死嗎?
這頭母豹死去多時,幼豹憋在死豹腹中這麼久不能出來,竟然還有如此旺盛的生機,還真不虧是蠻荒異種。
蘇棠說,荒獸與靈藥都分十二品,陳尋暗感這頭幼豹,品級不會太低。
陳尋拿斷劍割斷臍帶,拿一塊熊獅腹皮將小如狸貓的幼豹包裹好,縱身上樹,就見大孤峰西南麓的爭鬥已經停息,有動靜往溪谷這邊而來。
陳尋七手八腳,用寒雪擦淨身上及熊獅腹皮上的血跡,讓蘇棠帶著幼豹先退出溪谷,他拿斷劍隱身溪谷邊緣的巨樹之上。
要是那頭惡猿僥倖未死,待其在大孤峰里養好傷勢,對蟒牙嶺始終是個極大的禍害跟威脅。
陳尋想著,這頭惡猿即便僥倖不死,此時也應是強弩之末,他說不定能有下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