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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走進族人藏身的山坳,直覺半片身子僵冷,差點從山崖上摔下去。
身材瘦小的千蘭,見她哥身子走步踉蹌,臉色蒼白,面露驚容,疾步上前將他扶住:「怎麼回事?」
「烏蟒那小子,真是厲害!他靈識比你還要敏銳,你們藏在這裡,他遠在十數里,就能感應到試煉鐵牌的氣息。」左丘坐在一塊山岩上歇息。
「難道他生來也是通靈劍心?」千蘭訝然問道,借著微光,見哥哥左丘右肋皮肉撕破一塊,露出慘白的傷口,像是給凍住一般。
「不像,像是修煉什麼玄功。我藏身三百米外,中了他一箭,半片身子差點凍僵掉,」左丘回想剛才驚魂一箭,心有餘悸,怕烏蟒與黑山部的人聯手追來,催促千蘭與其他族中子弟,快隨他下山,「我們快走,他們要追過來,你們擋不住他。」
左丘率人踏冰越過野馬溪,翻過好幾道山嶺,確認沒有人從後面追過來,才稍作休息。
關鍵之時,身子挪開半邊,僅左肋皮肉被鐵箭射穿,傷勢算不上多重,但透體而入的極寒玄氣,剔肉蝕骨,叫左丘好生難受,實不知對手修練的是什麼玄功,竟如此玄妙。
左丘花了小半夜的工夫,待晨曦灑來之際,才將侵入體內的玄寒之氣煉化,心裡也是暗暗心驚,要不是他反應敏捷,及時縱身逃走,再中一箭,他怕是要交待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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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減少與北山部族子弟的衝突,陳尋與古劍鋒、宗崖等人,都是晝伏夜出。
山間荒獸又不會刻意收斂氣息,陳尋靈識過人,夜間走路也能避免凶禽猛獸的巢穴,白天就找一個崖洞藏身進去。
只要不擔心撞上凶禽猛獸,宗凌、南溪年紀雖小,但也都有蠻武四層巔峰的修為,夜裡翻山越嶺,敏捷得就像猿猴,也不會拖慢陳尋、古劍峰他們的速度。
四天時間,他們就有驚無險的穿過蟒牙嶺東麓的山嶺,走進滄瀾荒原的邊緣山區。
北山部族子弟之間為爭奪試煉鐵牌,血腥殘殺卻無日或休,陳尋他們沿路就看到好幾十具暴露荒野的屍體,叫荒獸啃食得不像樣子。
看著那些還沒長成的殘肢斷骨,陳尋也是心硬如鐵。
進入滄瀾荒原,雖然距滄瀾城已不足兩千里地,但才真正的兇險起來,陳尋也沒有那閒工夫,去惋惜這些喪命山嶺的北山部族子弟。
滄瀾城的春天,要比蟒牙嶺北山來得早許多。
此時冰封了數月的河流都開始解凍,稍大些的溪河,河道里都擠滿從上游飄來的浮冰,河道叫浮冰堵住,洪水衝破天然形成的泥堤,到處漫灌。
即使是丘山密林的邊緣,也都是泥濘一片。
而除丘山密林里的凶禽猛獸,湖澤里的毒蟲蛇蛟蟄伏一冬之後,也都紛紛從泥穴里鑽出來,正是凶烈殘暴之時。
試煉鐵牌所禁錮的荒獸殘魂,不僅叫部族子弟拼死爭奪,而對那些蟄伏一冬、飢餓難耐的毒蟲蛇蛟來說,也是肥美的誘餌。
而春後沼澤間生發的毒瘴,更是致命的陷阱。
陳尋與古劍鋒、宗崖等人,逆風而行,避開一團有數百米方圓、顏色粉紅的詭異霧瘴,踩著樹幹削成大木板,穿過一片泥濘的沼澤,鑽進一座密林。
密林邊有幾具骨骸,血肉都叫毒瘴腐蝕盡,旁邊還有幾杆重鋒矛都嚴重鏽蝕,像是在潮暴的水汽中暴露了好些年頭——古劍鋒暗暗心驚,他們昨天夜裡還看到這幾人從他們身邊經過,沒想到毒瘴從他們身上飄過,就落得如此的下場。
「繞到上風口,真就避開這些毒瘴呢!」宗凌見真繞過霧瘴,略帶興奮的說道。
「荒原地形多變,風勢也是變幻莫測,還要小心風向變化……」陳尋囑咐宗凌道,讓他不要因為小小的發現而得意。
蠻荒部族,即便是蠻武傳承,都是以秘傳方式口口相授,其他方面的知識積累,幾乎等同於無。
陳尋原本想進入滄瀾荒原之後,他帶著目標顯著的試煉鐵牌,與古劍鋒、宗崖他們分開走,等到滄瀾城後再匯合,未曾想他們平日一個個少年老成,但在進入滄瀾荒原之後都如此措手不及。
陳尋不得不改變計劃,還跟他們一起,沿著沼澤與密林的邊緣,摸索著前進。
古劍鋒打小就與族人一起捕漁狩獵,早就是部族中堅力量,但離開熟悉的山嶺,進入陌生的荒原,才算是大開眼界。
聽阿爸說,陳尋四年前就與其父在蟒牙嶺深處採藥修煉,之後意外走散,才流落到烏蟒,心想他年紀少自己兩歲,修為、心智不說了,沒想到荒野之中的生存經驗,也遠遠不是他能及,心裡愈加敬佩。
實在想像不出,要沒有陳尋,他們怎麼穿過荒原,走到滄瀾城去?
古劍鋒胡思亂想著,但見陳尋突然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就見他蹲下身子,眼睛瞅著前方的密林,挨過來,小聲問道:
「怎麼了?」
「前面有人,好像有衝突!」陳尋低聲說道。
這一路都靠陳尋靈識敏銳,避開絕大多數的兇險,古劍鋒摒息寧神,也努力感應前方密林中的異常。
只是衝突打鬥發生在極遠處,除了風穿密林以及林獸走動的動靜,古劍鋒什麼都感應不到。
「停了……」
陳尋要古劍鋒等人小心警惕,他也將身後鐵胎巨弓取在手裡,穿過密林,往打鬥處摸去,只見五具屍體橫在密林邊緣的水澤邊。
「古孚!」古劍鋒看到這五具屍體,眼珠子都快暴出來。
他一路過來就在擔憂黑山部分道而行的七人,在路會遭遇不測,但不曾想會在這裡親眼看到他們的屍體暴露荒野,右臂青筋暴露,幾乎要將一根骨矛捏得粉碎……
水澤邊留有一串足印,古劍鋒拿起雙矛,就要追上去。
陳尋將他拉住:「對方很強……」
「他們殺了古孚!」古劍鋒額頭青筋暴露,壓著聲音吼道。
「對方很強。」陳尋還是那句話,古劍鋒追上去只是送死。
古劍鋒拿重鋒矛將一棵兩人合抱的巨樹抽斷,心間的憤恨卻難以發泄:
試煉之路的血腥,早就知道,能恨誰?
恨殺死古孚的人,還是恨頑固己見,堅決不同意跟烏蟒聯手的古辰阿叔跟古山他們?
阿叔古辰要是知道他的獨子暴屍橫野,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陳尋蹲下來看幾具屍體脖子的創口,都極小,被極鋒銳的利刃割開,創口又像是被火灼過一般,血流得也極少。
對方應是修練炎煞之類的玄功,而古孚等人屍體都沒有分散開,幾人幾乎同時喪命一勢之下,對方實力真是極強。
陳尋雖然有一戰之力,但他犯不著替黑山部的人報仇血恨,他眼下更主要的是保護宗崖、南溪他們能安全的抵達滄瀾城……
「不好,他們趕回來了,我們快走……」陳尋感應到有數人往這邊急掠而來,想必是古劍鋒剛才憤怒抽斷巨樹,叫對方看到異常。
他當即拉起打算挖泥埋葬五具屍體的南溪,與古劍鋒、宗崖、古風等人,往密林里鑽去,往西邊撒腿狂奔。
然而對方如疽附骨,綴在尾後怎麼都擺脫不了,而且越追越近。
「宗崖,你將鐵牌給我,你們不要等我,就先趕去滄瀾,我們在滄瀾再見,」陳尋將試煉鐵牌拿過來,貼身藏好,又與古劍鋒說道,「你能保宗崖他們周全,到時即使沒有試煉鐵牌多出,也必有其他報答!」
「廢話不要多說,不能保全宗崖,我無臉活著見你!」古劍鋒也不多說,知道他們留下來只會分陳尋的心,當即就與宗崖等人撒腳折嚮往南潛逃。
陳尋騰身上樹,站在樹冠上就見遠處有三道人影,踏著樹梢往他這邊追來,看著有七八里之遠,但眨眼之間就縮短里許。
陳尋暗感這三人踏著樹梢掠行也快如奔馬,修為都不在他之下。
陳尋持弓在手,知道試煉鐵牌在身上,他藏不住行蹤,但也斂住氣息,抽出一支鐵箭搭在弦上,待為首那少年追至近前、身化鵬形俯衝之際,就抽弓怒射。
箭如浮光,潛形無聲,樓適夷心生驚悸,玄勁九轉,身形瞬間滯停在半空中,硬生生讓過暗藏無限殺機的鐵箭。
樓適夷心頭暴怒,他當然感應到試煉鐵牌所透漏的凶烈氣息,但不曾想到攜帶鐵牌之人,故意收斂氣息,讓他以為是個弱者,連金剛玄甲都沒有啟用,未曾想這一箭會有如此威勢,差點將他整個人都射穿。
「樓兄,這是個硬茬,是不是交給我們兄弟倆練練手?」隨後兩人如影附形,瞬息就趕到樓姓少年身旁。
其中一人伸腳踏中陳尋射出的鐵箭,腳底似生一股吸力,竟將那根貫注數千斤力道的鐵箭粘在腳底,隨手掐動法訣,即射出兩道烈炎箭。
烈炎箭脫手而出時,不過兩道炎火玄符虛影,下一刻旋即化作兩團烈火,在虛空中合成一支烈炎巨箭,就沖陳尋的臉面激射而來。
陳尋揮弓怒斬,黑鐵弓臂即透漏詭異黑幽的蠻魂神華,朝烈炎巨箭擊去。
凝聚無窮烈炎玄氣的炎火符箭,瞬時崩碎,散成無數火星,席捲左右。
空氣里瀰漫燒灼的硫磺氣息,而被炎火巨箭余勢席捲到的巨樹,無一給燒焦一大片,陳尋暗道隨後而至的那兩人,實不比樓姓少年稍弱,修練的竟然還是傳說中的法術。
樓氏是鬼奚部大姓,陳尋未料到追來的三人竟然不是同族之人,而是鬼奚部與他族強者聯手,在這滄瀾荒原之中獵殺其他攜帶試煉鐵牌的部族子弟。
陳尋能感應這三人身上至少有五枚試煉鐵牌,心知少說已有三拔人喪命在他們的手中。
陳尋也不再隱藏身形,縱跳站在林梢之上,哈哈大笑:「樓兄,你我聯手斬殺這兩人,他倆身上兩枚試煉鐵牌,全都送給你,我一枚不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