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
一處不起眼的宅院。
一間光線昏暗的地下練功室中。
巡城司衛率傅青施,恭敬的站在角落中,輕聲稟報道:
「師父,姜七夜回來了,已經回到了巡城司。」
練功室中間的地面上,一道盤膝而坐的魁梧人影,驀地睜開眼睛,兩道精芒一閃即逝,語氣急迫的問道:
「姜七夜回來了?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嗎?有沒有將秦無炎帶回來?他是否有受傷?」
傅青施回答道:「姜七夜只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沒有帶回秦無炎,也沒有受傷。」
「這個奸猾的狗東西,肯定出去躲了一圈就回來了!噗——」
朱丹陽憤然罵了一句,卻忍不住牽動傷勢,噴出一口血。
此刻,他看起來有些悽慘。
他的左臂無力的耷拉著,頭髮也只剩下一半,渾身染血,臉色煞白如紙。
顯然昨夜的大戰,他被青陽子傷的不輕。
如今聽說姜七夜沒能帶回秦無炎,這令他有種血虧的感覺。
為了謀奪寒陽寶珠。
他不惜背叛師門。
不惜與昔日的師兄反目。
不惜暴露斬仙盟的身份。
還為此丟掉了一臂。
但最終,他仍然失敗了。
這個結果他很難接受。
朱丹陽用完好的右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爍著狼一般的狠厲冷芒。
這一刻的他,有著不同以往的猙獰,令旁邊的傅青施感到有些陌生,暗暗心悸不安。
朱丹陽憤怒了一霎,漸漸平復下心情,整個人顯的落魄又蕭索,聲音沙啞的問道:「寒陽派來的人,打探清楚了沒有?」
傅青施回應道:「一共來了十一人,其中有十名鍊氣期的外門弟子。
為首的一人道號木陽子,修為深不可測,弟子看不透。
但從那些外門弟子對他的恭敬態度來看,此人必定是築基期以上修士。」
朱丹陽無奈的嘆了口氣。
昨夜的衝動過後,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他知道木陽子此人,那是一位在寒陽派至魂殿隱修近百年的高人,有著築基後期的修為,實力遠超青陽子,絕非他所能抗衡的。
他此刻已經認定,木陽子是來殺他的,這令他很是焦躁不安。
傅青施猶豫了一下,說道:「師父,我們可否向宣王府求助,讓宣王府居中調和」
朱丹陽搖頭打斷道:「你也太高看宣王府了!
這些皇族在仙門面前,能做到自保就算不錯了,你以為仙門做事真的會顧忌他們的感受嗎?
寒陽城這麼多年來,從未遭受仙門和妖魔荼毒,這可不是因為有一座宣王府。
而是因為有一位鎮魔使!
只可惜,我明察暗訪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找到那位鎮魔使的半點蹤跡。」
傅青施滿面憂色,問道:「師父,那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朱丹陽無奈又不甘的嘆了口氣:
「寒陽派不會放過我的。
為師在這寒陽城內每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當下已經別無去處,只能出走大荒了。
當年來到這裡時,我曾發誓,要把寒陽城打造成一片沒有欺凌和壓迫的樂土。
但現在,我怕是要食言了。
為師能力低微,如今也只能考慮自保了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在出關之前,為師還需要先去一趟斬仙盟總部,兌換一些東西。
但我的傳送神石,被青陽子斬碎了。
這次去斬仙盟總部,只能通過梁春。
你派人盯好煮劍館,梁春一旦回來,立刻來通知我!」
「是,弟子遵命。」傅青施連忙應道。
「嗯,你去吧。」
朱丹陽點點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傅青施猶豫了一下,問道:「師父,熾雪軍八百人以剿魔的名義入城,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朱丹陽微微皺眉。
他已經決定拋家舍業出逃大荒了,這些俗務哪還能顧得上理會?
不過,對於自己的弟子,他總歸多了幾分耐心。
他沉吟著說道:「熾雪軍向來行事霸道,在關內已經暗中控制了好幾座小城。
但這一次,他們居然妄圖染指寒陽城這等大城,卻是有些過分了。
這件事你與蕭岳、姜七夜商量著辦吧。
熾雪軍入城,看似是衝著姜七夜來的,實際上有可能想趁機控制寒陽城,順便給宣王府施壓。
但我估計宋家這次不會得逞,他們是在自找麻煩,宣王府也不是好相與的。
青施,今後為師不在巡城司了,你可以投向宣王府,有事多與姜七夜商量。
姜七夜這小子,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他心機深沉,做事頗有手段,實力也不弱,又背靠宣王府,將來會是個能成事的。
你與之為敵難免不智,與之為友或可受益。
蕭岳此人做事瞻前顧後,心思搖擺不定,將來的下場估計不會太好,你儘量與他保持距離。
至於你,你心智過人,謀略出眾,很適合領軍作戰。
但你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感情,容易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今後沒有為師在身邊,你要保護好自己。
雲葦已經在鎮魔衛紮下了根,他見慣了帝都的花花世界,怕是不會再回來了,你看開些,把他忘了吧」
「師父您就讓弟子陪著您一同出關吧!」
傅青施跪在地上,眼眶泛紅的哀求道。
朱丹陽嘆了口氣,憐惜的說道:「傻丫頭,關外大荒哪是容易混的?
那裡是一片無法無天的血腥之地,唯一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即便以為師的實力,去了那裡都未必能做到自保。
你,還是待在這寒陽城裡,過幾天安穩日子吧。
等你晉入三品後,就有資格加入斬仙盟了,到那時你我師徒還會再有相見之日的嗯?」
鐺鐺鐺——
正說著,兩人突然聽到了雲鐘的響聲,都不禁臉色一變。
「師父,這是雲鍾九響?」傅青施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朱丹陽臉色一片陰沉:「為師不在巡城司,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敲響雲鍾?
蕭岳沒這魄力!
莫非是姜七夜?
這個傢伙想要幹什麼?」
傅青施面有急色:「師父,那徒兒」
「你去看看吧!帶上我的令牌,以備不時之需!」
朱丹陽取出自己的令牌,拋給傅青施。
「是,徒兒告退!」
傅青施接過令牌,躬身退出去,然後迅速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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