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慘烈的事就是戰爭,而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可能這慘烈都不是人與人之間,而是人與妖獸之間。
褚橙指揮著剩下的修行者和士兵們,以一種赴死的姿態沖向了巨鷹戰艦。因為三艘戰艦散掉了陣型,導致三艘戰艦全都陷入重圍。
可是現在還能怪誰呢?韓大奎是一艘黃龍戰艦的指揮官,他負有直接責任,但是他已經死了。
巨鷹戰艦上算上船手在內差不多有四百多人,武器裝備更為犀利,而且具備短距離跳躍的能力,若非是幾次為了救援那兩艘黃龍戰艦想衝過來也不會陷入圍困之中。現在根本沒有能力進行跳躍了,因為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武器上,一旦把能量分回來的話,那麼武器失效,瞬間就會被妖獸攻占。
當看到那艘破碎不堪的黃龍戰艦,好像一個身負重傷的跌跌撞撞的戰士一樣衝過來的時候,巨鷹戰艦桅杆上的旗手不斷的打旗語讓他們離開,可是誰會離開?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就是手足兄弟。
就在這時候,安爭從遠處急速的飛掠了回來。之前慘烈的戰爭說起來很漫長,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感覺也都很漫長,但實際上並沒有多長時間。孰湖感覺到了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年輕男人的對手開始逃走,安爭追殺他回來之後已經變成了如此慘烈的場面。
「找死!」
看到不少實力不俗的妖獸正在圍攻巨鷹戰艦上的人,而遠處有一艘黃龍戰艦的碎片正在從高空墜落,另外一艘黃龍戰艦搖搖晃晃的飛過來馳援,安爭的眼睛都紅了。
他抬起手往下一壓:「傷我同袍,給我死!」
天空上忽然出現了一層厚重的烏雲,那烏雲出現的速度極快,上千米範圍之內立刻就被覆蓋了。一道道紫色的雷電從烏雲之中垂落下來,那場面真的如同天罰一般。數不清的血蝙蝠直接被雷電劈成了灰燼,好像下雪一樣從天空飄落。
而那些修為比較強大的妖獸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開始轉身就跑,然而安爭若是讓他們跑了才是怪事。那些雷電的力量是它們無法抗衡的,稍稍一接觸就會被直接電成焦屍。
一頭足有百米長的妖獸之前還在狠狠的撞擊巨鷹戰艦,此時感受到了那天威之後立刻掉頭就跑。安爭的身子一個瞬移過去,雙腳落在那妖獸的背後,他的手往下一插,噗的一聲戳進了那妖獸的後背之中,手攥住了脖子上的大筋往外一拉......
一股血爆射出來,那肉筋硬生生的被他從軀體之中抽離了出來。安爭拽著那肉筋,腳往下一躲......妖獸龐大的身軀筆直的從半空墜落下去,速度之快居然和空氣摩擦後產生了火焰。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下去到砸在地上,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事而已。
轟!
地面上炸起來一大團土浪,如炮彈在地面上爆炸的感覺似的。土形成的噴泉直衝天際,一圈肉眼可以看到的颶風向四周席捲而出。
安爭手裡攥著那條長達幾十米的肉筋一甩,遠處一頭剛剛轉身要跑的妖獸就被他纏住了脖子。安爭的手心裡紫電一閃,電流順著妖獸的肉筋爬了過去,那肉筋瞬間就變成了紫色的電流長鞭一樣。
噼噼啪啪的聲音之中,那妖獸的脖子直接被切開。安爭往後一拽,肉筋長鞭卷著妖獸的腦袋飛了回來。那顆碩大的頭顱飛到他身前的時候,他一腳踢在頭顱上。那麼大的一顆頭顱劇烈的旋轉著飛了出去,居然在半空之中兜出來一道弧線,然後砰地一聲撞碎了另外一頭妖獸的腦袋。
安爭揮舞著帶著紫色電流的長鞭,如虎入羊群一樣開始了碾壓屠殺。
不管是黃龍戰艦上還是巨鷹戰艦上的人們看到安爭歸來一起歡呼起來,那是一種無法形容出來的喜悅。此時此刻看到了安爭,就好像看到了明天一樣。每個人對於明天的理解都不一樣,說的淺薄些就是下一天,說的複雜些就是什麼希望什麼未來。然而在這一刻所有人對於明天的理解都一樣,那就是活著。
安爭一路追殺,紫電將漫天的血蝙蝠全都斬殺之後,他開始在天空上追擊那些修為比較強大的妖獸。圍攻巨鷹戰艦的主力就是這些傢伙,它們身軀龐大力大無窮,巨鷹戰艦若非堅固無比的話早就被它們撞碎了。
一頭妖獸眼見著沒辦法逃了,回頭張開嘴巴咬向安爭。這才是妖獸的本能反應,不是使用它們的天賦能力,不是用什麼稀奇古怪的力量,而是咬。
在那張血盆大口就要咬合的時候,安爭抬起手抓住了一顆獠牙。他的五根手指上冒出來璀璨的紫色光芒,手指全都摳進了那堅硬的牙齒之中。隨著安爭向外一發力,咔嚓一聲將獠牙硬生生的掰斷了。安爭的腳在那妖獸的下頜上點了一下,身子騰空而起落在那妖獸的臉上,然後手裡的獠牙噗的一聲戳進那妖獸的眼睛裡。
妖獸嗷嗚的叫了一聲,疼的幾乎從天空之上跌落下去。可安爭顯然不想停手,那鋒利的獠牙一次一次的刺進妖獸的眼窩之中,一下,兩下,三下,每一下刺進去都有一股血噴出來。安爭的手速度快的幾乎看不清楚,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刺了多少下,只是短短的不到一秒鐘而已,那妖獸的眼眶都被戳爛了。
嘭!
獠牙從眼窩戳進去從妖獸的後腦激射而出,那腦袋好像被砸碎了的西瓜一樣爆開。激射而出的獠牙飛向遠處,又鑽進了另外一頭妖獸的後背之中,獠牙的前面從胸膛刺穿出來,尖銳的地方還掛著那被撞出了身體之外的心臟。
這是一邊倒的屠殺,那些妖獸到後來已經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血蝙蝠雖然智商不高,但是對於至強者當然有它們的感應,安爭殺死的血蝙蝠是大量的卻不是全部,血蝙蝠就相當於妖獸的大軍一樣。剩下的血蝙蝠不敢留下來,呼嘯而去。
安爭的手拎著一顆巨大的妖獸頭顱追上另外一頭妖獸,兩顆妖獸的腦袋狠狠的撞擊在一起,安爭的身子落在那沒有了腦袋的妖獸身上,伸手一抓將一根粗大的骨頭從身軀里拽了出來,踩著妖獸的屍體往前一點,如閃電一般追上最後一頭妖獸,安爭的雙腳落在那妖獸的身上,那妖獸立刻被踩的往下墜落。
那妖獸落地之後還想掙扎著站起來,安爭在土浪炸起來的那一刻就到了。他踩著妖獸的胸口,掄起來那根巨大的骨頭開始往這頭妖獸的臉上猛砸。砰砰砰砰的聲音之下,那妖獸醜陋的連被砸的血肉模糊。碎肉好像子彈一樣往四周飛濺 ,血流下去將大地染成了灰黑色。
安爭將妖獸的腦袋直接砸成了肉泥,然後身子騰空而起回到了巨鷹戰艦上。因為配備了強大的武器再加上人數比較多,所以巨鷹戰艦上的損失並不是特別大。而搖搖晃晃飛回來的黃龍戰艦不得不掛靠在巨鷹戰艦上才不會沉下去,人們扶著傷者從黃龍戰艦上轉移到了巨鷹戰艦。
安爭落在甲板上:「怎麼回事?」
所有人站在那,低著頭默不作聲。
安爭帶著他們出來是為了練兵的,所以才會讓三艘戰艦不要分開。以這三艘最新型戰艦的戰鬥力,組成陣型的話,血蝙蝠再多也靠近不了。三艘戰艦可以進行弩炮的壓制了,而且可以輪換裝填,而且三艘戰艦在一起可進可退,不可能出現如此慘烈的局面。
褚橙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將韓大奎不聽軍令的事說了一遍,說這些話的時候嘴唇都在不住的顫抖著。
「韓大奎呢?!」
安爭喊了一聲,往左右看了看。
然後看到了停在甲板上的韓大奎的屍體,他微微一愣,緩步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韓大奎躺在那死不瞑目。安爭伸手在韓大奎的眼睛上撫過,搖了搖頭:「戰死,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局。若你不死,我也會殺了你。」
他站起來,韓大奎的眼皮已經合上了。安爭轉身看向那些大部分都帶著傷的戰士們:「這件事最大的責任不在韓大奎,在我。」
他走到遠處,撿起來半面破碎的大羲戰旗蓋在韓大奎的身上。
「我知道他不服我,知道他心裡始終覺得戰爭就不該有軍人之外的人參與。他認為戰鬥是軍人的天職,認為其他人都是拖累。我心裡還有那麼一點的幻象,只要肯定他,讓他成為一艘戰艦的指揮官,他就應該有那種身為指揮官的責任感,暫時放棄偏見。」
「我明知道的,但我還是讓他做了指揮官。」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韓大奎若是活著沒有戰死,我會殺了他。因為他該死,必須以死來為他的過錯負責。我是這支隊伍的指揮者,他錯了我就有權利懲罰他。可是我呢?我錯了,你們誰有權利懲罰我?」
安爭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來懲罰我,因為我是指揮者。我的錯比韓大奎要大,所以我也該死。」
他轉身從一個戰士的腰畔將長刀抽出來,刀子在他手心裡轉了一圈,刀尖對準自己的胸膛,然後噗的一聲戳了進去。這一下力度奇大,刀尖直接從後來戳穿出來。雖然避開了心臟,但是這一刀實在太重了。安爭心念一動的時候就收起了逆鱗,不然的話這一刀根本刺不進去。
「這一刀,是替韓大奎受下的。」
在一片驚呼聲之中,安爭身子一動從另外一個士兵的手裡將長刀搶過來,然後噗的一聲再次戳進自己的身體裡:「這一刀是我自己應該受下的。」
他將兩把刀拔出來,隨手丟在地上,血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淌,可是安爭的身子卻站得筆直:「我應該,但現在還不能死。請准許我留著這條命......為那些戰死的同袍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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