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幕僚長
進了三月份,關中的大雨連續四五日,就沒有停歇過,今天的天池醫莊,格外的熱鬧,但凡江湖上有些頭臉的人物,都來到了此地,就算沒有資格進莊的,也都在莊外搭了帳篷,天下武道第一人司馬九要在此地重鑄九牧金鼎,此等大事江湖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誰不要來看個熱鬧。
內院今天是司馬家絕對的禁地,賈似天,孔道茂,達摩芨多和一個中年美艷婦人站在天池醫莊的四角牆壁上,雨水從他們的身邊飄灑過,卻哪裡能夠沾濕幾人一片衣角?
種胖子看著師祖,滿臉都是尊崇,人奴主正是那個中年女子,她今天從萬里之外趕來為胖子的好友司馬九護法,只是天池山莊門口隨意幾句詢問,鍾胖子已經覺得,自己和魔門其他宗主之間的那點小事情,再也不用擔心了。
天下高手,崑崙虛二奴主和佛道兩家第一人親自為司馬九護法,這份面子,千年來又有誰能有?
種胖子身旁,被賈似天打傷的地奴主愛徒風塵三俠,也堂而皇之的站在山莊裡,魔門行事,向來只看得失利益,不論其於,不管如何,紅拂女和少年司馬九的情誼,李靖和李世民的關係,都讓他們不會受到賈似天的遷怒。
「妹子,都是崑崙虛的啊,好說,好說,我是司馬九的最好朋友,妹子姓什麼?家住哪裡?此間事了,到大興城喝酒玩樂,都算在哥哥的賬上。」
種田看見紅拂女面容俏麗,老毛病又發作了,他出言撩撥,卻迎來了李靖和虬髯客怒目瞪視。
「閉嘴!」兩人一起怒喝鍾胖子,此時山莊之上,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聲響起,胖子還想回嘴,被此聲震懾,脖子一下縮了起來。
「開始了,此地天地之氣已經不同尋常了,賈兄看?鑄鼎需要幾日?」現在孔道茂和賈似天也算成了半個親家,道家宗主雨中朗聲問崑崙虛第一人,魔門秘典,足有千年傳承,這些隱秘的事情,在座沒有人比賈似天更清楚。
「九牧金鼎之事,師妹比我知道的更多,畢竟當日鑄鼎,工匠師傅一直都是崑崙虛一脈人奴弟子。」
賈似天笑了一下,目光看向容貌平常德中年女子。
「金鼎當日鑄造在咸陽,足足造了十九日,每日都有各家高手注入內息定鼎,司馬九雖然是天下第一人,內息要和當日通天下英雄比擬,只怕不止十九日吧。」
人奴主聲音很是清脆,便和少女一般,達摩芨多聽到十九日,不禁面有憂色的看了一眼內院。
司馬九一襲白衣,面前九個顏色不同的氣團在空中旋轉,管不為和崑崙虛搜羅來的無數天下奇材,早就堆砌在少年的眼前。
三個琉璃小瓶,狐狼,龍蛇,鳳鳥虛影若影若現,司馬九想到十日前從上柱國那裡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得到的狐狼之血,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宇文愷可不是蠻力可以壓服的,司馬九還是說出精衛在倭國修煉的事情,才讓上柱國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拿出三滴精血。司馬九知道精血對於上柱國等同於性命,心中暗嘆,這個做了一輩子傀儡的冷血老人,到底是灌注了何等情懷在精衛體內,恐怕被無數背叛傷害的北周龍蛇皇族後裔,最後的一點人間的情感,都在那個赤足白衣的傀儡少女身上了吧。
少年壓制心神,默念各家奧義,九個氣團開始在空中旋轉起來,劃出異常複雜的圖案,各種材質開始飄揚出不同的氣息,隨著氣息越來越濃郁,材質本身都變的黯淡下來,一陣風吹過,不論是價值萬金的崑崙玉,還是東海海底的黑金礦晶,都化為了飛灰。
司馬九的心中,一方天地越來越寬廣,他在鑄造大鼎的時候,對天地間的奧義好像有了更深的領悟,不知道是日是夜,不知道是晴是雨,少年盤膝坐在內院裡,面前一個精巧的小鼎的雛形,從三足開始慢慢的顯露出來。
這日已經是少年鑄鼎的第十日,天池醫莊之前,現在已經聚集了上萬人的江湖好漢,扶風郡太守夏若寒,派了郡兵每日從扶風郡郡城運來無數糧米,才能支應來此地的好漢。
夏若寒五年前已經從大理寺來到了六部,司馬九雖然不在朝中為官,但是他的人脈,楊昭的照拂和夏若寒自己的才華,還是讓當日那個落魄書生在官場平步青雲。
他不是江湖中人,今日喬裝在群雄間打聽消息,那些好漢都把鑄鼎說的兇險無比,就連夏若寒,也慢慢的擔心起來。
扶風太守進了山莊,看見石鑄一般的四人還是分立外牆四角,不禁咽了口口水,他迎面遇見了神色平靜的納蘭靈雲,連忙出口詢問。
「小九沒事情吧,外面那些漢子,怎麼都說萬事不妙?」
靈雲笑了一下,「我問過幾個師傅了,都說此地的元氣慢慢的平和,應該已經大功要成,這事外人不會知曉,不要焦躁就可。」
夏若寒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他還要問什麼,正午的天空,卻忽然變得暗淡起來,牆角護法的四人,一起睜開眼睛,知道鑄鼎最後一關,魔門星火注入,已經開始了。
內院司馬九處,一個精巧的一寸多大的金鼎巍然屹立在青年身前,金鼎內,一團火紅的星點正在鼎內跳躍,嬴政鑄鼎,是沒有魔門之氣的,司馬九鑄鼎,卻是覺得賈似天的話有道理,魔家之道也是天地之道,天地分白晝黑夜,氣分陰陽,魔家之氣,也該是天地至理的一部分。
星火跳躍的越來越急促,司馬九腦中,九家的奧義口訣同時念出,黑夜中,一道閃電劃破了長空,隨著驚天動地的雷聲,天池山莊內院,沖天的五色祥光升了起來。
離太白山萬里的江都,楊廣正在午睡,江都上空,幾乎同時一道炸雷響起,從夢中被驚醒的楊廣,額頭上冷汗流了下來,他喊過忠心的太監王義,命令他去把太子楊昭召到自己身邊。
聖人尋幸江都,太子自然陪駕,楊廣縱情聲色,每日只是聽宇文化及說江南民亂,運河被杜伏威阻斷,他卻不知道,運河其實早就被打通,李世民和尉遲恭的大軍,正在江淮南岸和驍國軍對峙,宇文化及殺心已起,斷斷容不得皇帝北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