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當那帶著疑惑的光芒穿透了蒼穹,好似在瞬息之間走過了整個世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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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也好,西方也罷。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還在兀自爭鬥著的人猛然發現自己的招式在擊發之後並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明明溝通了炁/魔力/魔素/祖先之靈
溝通,暢通無阻。
可是,招數卻沒有了任何反應。
飛檐走壁的飛賊失去了對炁的捕捉,掉落地面被守衛發現。
以神通形成盾牌抵擋對方爆射而來的暗器。
亦或者是移山填海,丹汞鉛丸,天地變化,肉身錘鍊。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發現了一件事
炁,還在。
可
用不了了!
「吱嘎咔咔咔咔咔咔」
當寒冰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垮塌崩裂之聲瞬間,宇文化及眉毛一挑:
「哦?」
他的雙眸里竟然出現了一抹喜色。
感受著那股玄而又玄的道韻,笑聲伴隨著一股冰寒的氣機,陡然沖天而起: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代表天地冰霜的規則展露開來,撐開了一片天地。
無窮無盡的炁轉化成了冰冷的風,吹的中年儒生那衣衫颯颯作響。
可他的雙眸里卻滿是一種好奇的喜悅。
好奇,想要看看。
喜悅,又發現了一處絕妙的風景。
雖然還不清楚是什麼道理,亦不知該怎樣應對。
但悟道之境的對手嘛。
比拼的,無非就是誰的念頭更純粹而已。
不在拘泥於招數,而是掠奪。
掠奪天道、人道、對方的道。
掠奪、打壓、蹂躪、摧毀。
只要做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萬變不離其宗。
於是,他狂喜,笑聲迴蕩在整個宮廷之中。
緊接著,又一個堅固如鐘的氣勢在寒冰的風吹拂大地時,並列而起。
庭院之中,守護在楊廣身邊的內侍在這片「無用」天地之中,撐起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此刻,他雖面容蒼老,卻感覺不到任何老態。
己身立足之道,存於王庭之下。
王庭不倒,道韻不散。
在這「白晝」之中,散發著那堪比江山社稷的厚重之意,明明與那寒冰之風近在咫尺,卻兩不相交。
雙手攏於袖子,他看著天空之中的金光,眉眼憨笑。
「娘娘。」
「呃」
被這天地異象給震懾,而有些失神的蕭氏下意識扭頭。
就聽到了他的話語:
「奴婢已經知曉此人是誰了。」
「誰?」
蕭氏不解。
「李守初啊李守初」
大銅山。
少年道人仰望天空,自言自語。
「這下還真有點麻煩了啊。怎麼會是這麼一個道理」
他的眉眼中出現了一絲意外,接著就是皺眉思索。
「別人不能用,你也不能用。那你靠甚麼?你那幾個古怪的六丁六甲麼?」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眼裡滿是笑意:
「似乎不夠啊。」
言語之間,他周身氣機不見任何。
只是天地之炁並沒有任何怠惰之相,反倒自發的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道玄奧的線條。
那線條看起來像是鬼畫符,可偏偏又散發著陣陣古老之意。
仿佛在天地初開時便已經存在,看似簡單,可每一筆,每一畫都蘊藏著千變萬化的道理。
凡人不可見。
見之發狂。
河北。
「這是怎麼回事?」
竇建德手持那把寬刀,走出軍帳,渾身氣勁稍顯駁雜停滯。
看著已經立於軍帳空地之間,持槍仰望蒼穹的諸懷,語氣里有些不解:
「這是什麼?」
諸懷扭頭看了他一眼,平聲說道:
「感覺不到麼?這股道韻。」
「能但這是什麼情況?」
「有人,進入悟道境了。很遠在那邊。」
指著遙遠的南方,諸懷的話語裡不見熾烈,可任誰卻都能從心底感受到一股如同野火燎原蔓延而出的灼熱。
「很有意思。只是」
他說道。
接著搖頭,略帶遺憾:
「文縐縐的。」
「我為什麼只能感覺到一股模糊的東西?就感覺炁不太聽我使喚」
「因為你是吸收了瀰漫的龍氣而強行提上來的道,甚至你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但張道玄就已經替你選擇好了。」
沒什麼不屑之意。
仿佛只是在訴說一個平常普通的事實。
「你也好,李密也罷,亦或者是張道玄說的可以與咱們聯盟的薛舉都是如此。你們的道,是別人給的。若已境界而言,根基比憑藉自身悟道之人要差上許多。所以莫說遇到我、張道玄、黃喜子宇文化及這些人了現在的你們就是遇到了這個文縐縐的人,也只有敗亡一途而已。」
「」
這話,有些扎心。
可竇建德顯然已經習慣了諸懷的說話方式。
並沒有什麼不服,只是想了想後,說道:
「那為什麼會引起這種異象,而我悟道時」
「道不同,不相為謀。至於為什麼管它作甚。」
說完,諸懷提起了那杆餘燼,轉身走回了軍帳之中。
意興闌珊。
可惜了,本以為是一個好對手。
誰想到最後竟然是這般文縐縐的東西。
路,走偏了啊。
洛陽,香山。
「」
「」
不知何時,玄素寧已經出現在了無欲道人面前。
只不過,倆人誰都沒有出言開口。
齊齊仰頭望天。
片刻,道宮之門無聲關閉。
那手持拂塵一襲白衣的倩影,徑直下山去了。
而這次,無欲道人沒攔著。
只是在那亮如白晝的夜空下,喃喃說道:
「小牛鼻子啊下次見面,可就是敵人嘍。」
說完,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至於曾經以道宮之下埋藏的那根定龍樁來威脅的話語。
就當放屁吧。
反正一開始,也沒什麼用。
龍樹神窨前。
圍觀的眾人同樣察覺到了不對勁。
只是,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滿眼不解。
而此時此刻的天空之中,那股亮如白晝的光,在愈發強橫之時,忽然一斷!
就像是有人忽然蒙住了燈火散發處的光源。
它消散的速度極快,幾乎一個瞬間,整個天空因為光線的反差,就好似進入了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小崔女俠快速眨了眨眼。
適應了這股突如其來,卻總算「回歸正常」的黑暗後,她忽然指著前方尖叫了起來:
「葉子!葉子!」
同樣被這股恢復正常的黑暗,導致視線有些模糊的眾人趕緊凝神望去。
卻見在棺槨兩頭如同犄角的兩根枝杈上面,樹葉在這冬日重新生長,變得無比繁茂!
接著
久違的天地之炁重新回歸。
就在小崔女俠的尖叫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同時一凝!
筆直的朝天望去!
天空,一片黑暗。
可在他們的直覺之中,卻有著某種存在,降臨了!
「那是」
薛如龍在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而陌生的神念後,下意識的看向了從頭到尾都沒發一言的狐裘大人。
「大人,這是」
「?」
崔採薇不解的問道:
「薛大哥,怎麼了?」
「」
薛如龍沒直接回答。
而是眯起了眼睛,仔細的感應著
感應著那種獨特另類的存在。
恍惚間,記憶翻滾,回到了那年夕歲。
那年夕歲,亦是這種這位不,這尊存在的陡然降臨,結束整場諸子百家的爭鳴,盪盡了那尊偽神。
而它降臨時,亦是這種感覺。
無情、無感、無形、無質。
本身卻代表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真武盪魔」
狐裘大人同樣抬起了頭,呢喃聲剛剛開口忽然,所有人臉色一變,想都不想,便超後方急速退避。
唯獨一人。
狐裘大人上前了一步。
把那棺木護在了身後。
然後
「嘭!!」
「嘩啦啦啦啦」
後院,碎石崩裂,漸起無數渣土。
寒風與煙塵之中,一個人形輪廓一指眾人身後,臥榻之中窗戶陡然而開,飛出了一床錦被,搭在了人影身上。
接著,煙塵散盡。
身上披著一條錦被之外,皆赤身裸體,披頭散髮的一個青年男人雙眸淡漠的看向了那疾馳後退,手持兵刃警惕防禦的眾人。
小崔女俠臉直接就紅了,想都不想就抽出了腰間軟鞭,手腕一抖,筆直的長鞭朝著男人抽了過來。
「登徒子!」
「不可!」
薛如龍下意識的要阻攔。
可他與崔採薇都動起來的剎那,整個身子卻忽然凝固不動,寸進不得了。
單手披著被子遮擋住半個身子的青年豎起了一根手指,眼神淡漠:
「哼。」
一聲冷哼,小崔女俠和薛如龍雙眼一翻,連帶著其他人一起,連反抗都做不到,就暈了過去。
而看到這幾人軟倒在地後,青年才扭過了頭,露出了他與李臻大概有著五分像的臉。
目光落在狐裘大人臉上看了看,點點頭:
「我叫守臻。」
「」
狐裘大人聽到了這個「名字」後,似乎並不驚訝,只是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兩眼,說道:
「我以為你會叫真武。」
聽到這話,守臻雙眸依舊平靜,說道: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他把一個最不合適的名字,安到了那個傢伙的身上,卻忘了自己。所以,我叫守臻。以後,我保護你們倆。」
「」
狐裘大人一愣:
「我?」
「對,你,壞女人。」
「」
女子嘴角肌肉隱隱約約的抽搐了兩下。
顯然,這個稱呼讓她很是無語。
不過
「他為何還沒有醒?」
「要等一等。」
守臻搖頭:
「他選擇了在一個最不恰當的時候,點亮了最不恰當的一條道路。剛才察覺不對,強行掙脫後,他需要一些時間。」
「什麼意思?」
「他在他的道中,尋找線索如果這麼解釋,你聽得懂的話。」
裹著棉被,守臻語氣依舊平靜,不見波瀾:
「雖然決定了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但他在這之前,還在尋找。尋找問題的線索與答案。」
聽到這話,狐裘大人矛頭直指核心:
「什麼問題?」
「關於你,壞女人,如何救你的答案。」
「」
這個稱呼再次響起,雖然也知道自己已經稱不上是一個「好人」。
可偏偏,這個稱呼從守臻口中落到自己身上時,她還是有種莫名的羞惱。
心頭火起。
可就在這時,忽然,守臻說道:
「結束了。」
狐裘大人又一愣。
什什麼結束了?
然後就聽見了一陣陣敲擊聲。
「咚咚咚。」
敲擊聲從身後傳來。
「餵?有人嗎?有人在嗎?誰在說話?大人?貧道被關裡面了。能不能放貧道出去?貧道怕黑啊~」
「!」
狐裘大人的眼眸里猛然閃過了一絲驚喜。
可下一刻,守臻的話語同樣傳入耳朵:
「他在討好你。」
「」
「」
狐裘大人直勾勾、木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守臻。
像是沒聽懂他說什麼一樣。
直勾勾的盯著他。
可守臻卻依舊平靜:
「他從我這裡,知道現在已經是冬天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但想來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想到你擔心他這麼久,很愧疚,想討好」
「嘭!」
棺材板瞬間被一股巨力推出,帶著萬鈞之力筆直的砸向了對面的守臻。
而在這一瞬間,守臻原本直接避讓就可以的。
可偏偏
他眉頭一皺,想起來了身後還昏倒著幾個人。
於是
一根手指豎了起來。
點在了那疾馳飛來的棺材板上面。
「嗡~」
無形無質的波紋震動在棺材周身縈繞。
從相互碰撞,到被震動同化,最後,波紋與波紋、震動與震動融為了一體。
在守臻的控制下,天地萬物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的振動運動頻率瞬間下降。
連帶著原本的力道一齊,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後被這根手指抵住,安安靜靜連半點聲響都沒有的,落在了自己面前。
「」
狐裘大人無言。
「」
守靜雙眸也依舊平靜。
而在這沉默與平靜之中,有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王八蛋的守臻!壞你家道爺道心!!!!氣的貧道這棺材板都壓不住了你知道嗎!」
「你在說謊,明明是」
「閉嘴!!」
幾個月時間,渾身不著片縷的李臻氣急敗壞的躺在棺材裡,捂著褲襠一動都不敢動。
滿眼羞惱!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混賬玩意!
瞎說什麼大實話?
專業拆台的嗎!
而聽到這中氣十足的動靜
悟道不悟道,找沒找到答案狐裘大人不知道。
只是
沒有扭頭的她背對著李臻,嘴角揚起了一絲
在李臻的腦海之中回顧倆人從相識到如今見過最好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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