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回去的兩個刀劍山莊舞刀人統領大魚和小魚找了一頂轎子四個轎夫姍姍來遲,看著五個人都是神情和動作不太自然,顯然沒了先前的的虎虎生威。
即便是四人合手,也沒能留下那個臭蟲。
不過,毒娃最後一刀斷虎尾可謂風頭出盡,猩紅草稚還是一路上沒少嘮叨那個出力不小的光頭。
給肖夢龍取外號臭蟲的草稚非要杜娃娃抱,那個長相魯莽的漢子無可奈何,乖乖抱著無理的女子,偶爾不小心看到不該看或碰到不該碰的時候,總能無一例外的遭受捏鼻子,扭耳朵,拍光頭之類的懲罰。
不看就不看,不碰就不碰,很容易,可那個無理至極的女子偏偏要亂動,說是一個姿勢不動身體會麻的。
心有不爽的女子嘻嘻問道:「文大人,聽人說您老也是個高手,今天怎麼沒有露一手?是怕搶了我刀劍山莊的風頭,結下樑子,以後見面不好說話?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有我在這兩個傢伙還不敢亂說話。你看你家公子吐了好多血呢,你就一點不心疼。」
聽出草稚口氣不善,文化倒也沒有心胸狹隘的生氣,只是笑道:「高手不高手草稚姑娘會看不出來?與刀劍山莊結下樑子我倒不敢,兒子吐血我肯定心疼,可血已經吐了,難道還要我再替他吐些出來,以表我對他的疼愛?」
草稚正要張嘴反駁,文化的右手伸了出來。
毒娃和草稚不明所以,看著父親掌心上的深黃色,文明也滿是疑惑。
沒說幾句話的斗篷猩紅卻驚叫道:「是蛇!」
端詳著文化的手掌,猩紅說道「江湖頭號殺手蛇,隱身匿氣的功夫卻是無幾人能比。當年曾一人滅了一個門派有五位極品高手的荊天門,當時他也就一品的境界,可見襲殺手段多強。這些年來,相較於其他三個殺手,他殺人不多,但殺的人絕對令人吃驚。據京城那個評書老頭說,連同北莽南蠻東瀛西域五座江湖曾殺得極品境界小仙人不下三十,更有西域冰雪殿和南蠻荊棘府的共四名踏地高手。最為駭人的是,一月前,去到北莽殺了比他高出兩個境界的烈鷹宗的宗主耶律鷹隼,那可是已經問天的絕世高手!不過,蛇也身受重傷,差點死掉。若不是蛇有傷在身,恐怕文大人凶多吉少。」
文化沒有反駁,自己到底能不能接住正常狀態下蛇的襲擊不是重點,重點是想要拿下青州的洛陽王除了不惜重金請殺手來暗殺自己還用了什麼手段。
文化最擔心的還是青州軍,當今雖是太平盛世,可手裡沒有點能殺人的東西在哪說話都不好使。軍中也確實有些行為不太明朗的人,念他們略有才能也不忍心摧殘,文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看來,這次無論回不回得去都要整頓下軍隊了。
想起軍隊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個不敢殺雞卻敢殺人的傢伙,青州軍第一謀士——辛幼安。此人給自己的八字評價是膽小如鼠,心狠如狼!
明宗皇帝曾改軍制,每州內設若干個折衝府,折衝都尉為最高長官;
折衝都尉兩個副手為兩個果毅都尉,府下轄八至十二團,每團兵千人,設校尉為主官;團下設旅,設旅帥為主官;
旅下轄隊,設隊正為主官;隊下轄火,每火兵員十人,火長為主官。
青州有十大都尉,掌管十萬甲士,另外五萬,刺史大人親自任折衝都尉統領,當然十大都尉也都聽命於刺史。
青州折衝都尉大都中年,甚至還有頭已華發不願放權的老將,青壯將領根本擠不進去。以前沒怎麼去刻意壓制,這次,是要動動那些老頑固了。
此時,文化卻是想到了頗有儒士風範的陳別鶴,心中盤算著一些東西。
草稚坐上轎子最舒心的不是草稚,而是那個有苦難言的光頭。等那個姑奶奶放下轎子布簾才敢去甩早已發麻的手,運氣養傷,已經半隻腳踏入極品境界的毒娃心中又想到了那個仍舊沒出全力的天下第十。
轎子裡,剛才還在嬉笑的草稚吐出一路上都在強行壓制喉頭的血,剛才一直強撐著,不肯吐血。因為她說過,她不能輸給男人!
刀劍山莊,居於山上。山名便是刀劍,碎石滿地而少見巨岩,林木極盛。
雖是刀劍山莊的必經路,路上卻也不見得好走,亂石鋪設路上,路上又有廢鐵爛劍,可見那位能舞刀弄劍的莊主的居心……
行至山腰,隱約可見山中有石屋坐落,再細看,也有茅屋建成。
更令人驚奇的是,粗壯樹丫上也建有木屋,莫非有「鳥人」住在其中?聞名天下的刀劍山莊竟不見長刀利劍,卻只有舒適安逸的小窩。
這哪裡是江湖地?分明是隱逸處!
在一個樹旁,舞刀人二統領大魚便抱手告辭,一躍至樹上,入了樹上木屋。據領路的大統領小魚介紹那樹上木屋即是大魚的住處。
文明感覺好奇,東張西望,山上不僅有高大林木,更有奇花異草,雖是深秋季節,花朵依然鮮艷。
很多小草,硬是在亂石窩裡頑強地伸出頭,觀賞嬌艷的鮮花!
又走一段路,在山腳就已經下轎的草稚也是不出一言掠向一個獨岩上的石屋,進去之後,沒再有動靜。
猩紅和毒娃相繼進入一個茅屋和石屋,只有小魚領著文化父子去見莊主。
如眾多茅屋一樣,沒有自己特點的茅屋內站著一個男人,長髮及腰。
方正而乾淨的臉龐,不怒自威,卻也顯得幾分柔情。
手掌寬大,繭上疊繭,手指背卻是修長而白皙如女子,身材不算高挑也不是很矮,一襲寬大的黃衫,腳踩白靴。
頭戴高帽,鬍鬚不長,如此一個英俊瀟灑的中年男子怎麼看都像是書院的夫子或學宮的先生,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是個能刀劍齊用的當世不二能人。
一生孤注生活,只為求劍道,尋刀法。刀劍山莊莊主,好氣派的稱號,他爹不過是個打鐵為生的匠人而已,而他,更是從能拿動錘子開始就把力氣往雜鐵廢鋼上使,他說過,要拿到拿不動為止。
生命的前二十年,只兩項大成就,就是不落窠臼的鑄就了當世最寬的刀雷霆和最窄的劍馬刺,分別送給了如今的兩個義子。
大義子邪行更是親傳弟子,教導最多,用了三年時間做材,兩年時間找炭,五年時間精心打制而成的斷崖刀和海棠劍,又把自己使刀劍齊用的心得悉數告知,那邪行也頗有天分,及冠不過三年,已是碰到問天境界門檻的天才,比起那個自稱半個天才的袁沁春也差不了多少。
薛莊主雖說沒有稱霸天下的雄心,可收天下最上等的刀客劍士,集聚天下名刀好劍卻也是不小的野心。
如今滿山俱是舞刀人,弄劍士,名刀,好劍,似乎是薛莊主努力這麼多年的夢想的實現。可無人知,這些對那位不像是這樣一個人物的人物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他心愿,天下刀劍皆出於刀劍山莊!刀劍山莊刀客皆是一等一的刀客!刀劍山莊的劍士皆是一等一的劍士!
他心愿,天下無刀劍而獨獨刀劍山莊有刀劍!天下無刀客而獨獨刀劍山莊有刀客!天下無劍士而獨獨刀劍山莊有劍士!
他心愿,天下人說刀劍時便說刀劍山莊!
可至今,那個被京都評書老頭評為當世劍仙的江醉竟不知何人,更不知在何處。
名聲大噪的這位劍仙低調的確實過頭了,被評十年不曾有江湖人得見,讓人又是羨慕又是惱怒,真當自己是不屑去見芸芸眾生的仙人了?
劍仙一事當然要由以劍出名的刀劍山莊弄清楚,要不然也沒臉去稱自己刀劍雙絕。
有趣的是劍仙不得見最著急的不是這位要力扛刀劍兩道的莊主,而是那位刀劍山莊第一大客卿,也是被幾年前評為刀尊的赤火刀左赤虎。
自古劍道之上多有人出彩,而使刀的卻被稱為只知魯莽殺人的屠夫,這個連細峨眉英烈師太的屠龍刀都敢會上一會的刀尊自然要為刀正名,為天下刀客正名!
刀劍相會,勝者為王為正,負者為寇為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