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滿風刀 第417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還不如讓給鹿城文家的文思遠，對了，也就是王景崇的弟子之一，他心中有百姓。」

    程孟平靜道：「也得看他承受得住不。」

    「他身後有無數大夏子民，有我神武軍，也有本將軍，承受得住，就看你讓不讓而已！」

    楊戰手壓在了風刀刀柄上。

    方才與大法衛一番大戰，要不是沈紀源給他頭頂帶了一個古怪的鎮字，限制了他的實力，否則應該早贏了。

    面對程孟這樣的聖人，楊戰倒是一點不敢大意。

    程孟卻沒有接話，反而問了一句：「方才聽你口口聲聲要為我稷下學宮正本清源撥亂反正，不知正什麼源，撥什麼亂？」

    說完，程孟對著大法衛揮了揮手。

    大法衛拱手，退下了。

    楊戰剛要說話，門外老六帶著神武軍就要衝進來。

    但是，程孟卻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准入！」

    程孟的話，就如同法旨，竟然形成浩瀚的力量，將老六等一幫神武軍擋在了門外。

    甚至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楊戰看著程孟：「好手段！」

    程孟淡淡的說：「你還沒回答我，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衝撞聖地，肆意打殺，亂了禮法，當誅，以儆效尤。」

    楊戰淡然道：「方才發生了些什麼，你可聽到了？」

    「這裡發生的事情，吾都聽得分明。」

    楊戰神色一肅：「既然聽得分明，那還有臉問？」

    程孟平靜道：「說不出？」

    楊戰冷肅道：「聖人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怎麼到了你們這一代，你們為貴，民為賤？」

    「聖人云，有成仁，有取義，老子當年往往想起，都一腔熱血，惟願江山永固，百姓安康。」

    「到了你們這一代，古之聖賢之功績，卻成了你們標榜自己的功績與光環，也成了你們輕賤我輩武夫的底氣了？」

    說到這裡，楊戰指著程孟：「你記住了，古有聖賢成仁取義，和你們有屁的關係，你們不過是讀了聖人言，卻沒學會聖人行，那是他們的功績功德，和你們這一代有個屁的關係，站在你們先賢的功勞簿上故步自封，高談闊論，故步自封，你們的先聖要是知道，估計九泉之下都要暴跳如雷！」

    「既然你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的先賢被稱為聖人，那本將軍就幫你們正本清源，撥亂反正！」

    程孟平靜的說了句：「你和你的神武軍是民？」

    「我楊戰，與我的神武軍，先是民，然後才是兵！」

    程孟微微皺眉：「你們有幾個人讀聖人言了？」

    「聖人言是一種鞭策，而不是你們的榮光，如果你們這就叫讀聖人言，那你們讀了有個屁用！」

    程孟沉默片刻：「你以為只有你在為天下做事？」

    「當然不是，不過我說的少，做得多，你們是說的多，做得少！」

    「我召開九鼎會，你以為是為何？」

    「張口聖人言，閉口聖人語，卻不體民情，不知民心，還妄論天下江山。」

    說到這裡，楊戰冷笑道：「你知道現在一石米多少錢嗎，你知道這個寒冬，有多少老百姓凍死嗎，你知道戰亂一起，多少老百姓成了餓殍？」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脫離了百姓子民，如高塔沒了地基，還指點個什麼屁的江山，你們這樣的人，也就配為聖人修書而已。」

    楊戰說完，深吸了一口氣：「老子說完了，來吧，讓老子領教領教你這聖人八法！」

    程孟卻並未動怒，反而是再度問了一句：「那你覺得，為何會成這樣？」

    楊戰一愣，有些詫異，這傢伙是承認了？

    倒是很難得，畢竟如今這些所謂大家讀書人，都太不要臉。

    楊戰開口說了句：「你是聖人，聖師，那你說說，你的弟子，包括你的弟子的弟子，至聖山下的那麼多學堂，你能找出一個學子，是尋常百姓家的子弟？」

    程孟此時，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忽然說了句：「繼續！」

    楊戰倒是不客氣：「就你，你們，整個天下的讀書人，哪一個不是官貴世家望族子弟？你們的門檻太高了，需要世家，官貴，望族舉薦才有資格來稷下學宮成為學子。」

    「我也想問，你們是為了什麼讀書，為了身前身後名都還好，起碼還要點臉，要是為了官貴世家望族，呵呵，誰管億萬百姓死活？」

    程孟看著楊戰：「那你覺得，當如何？」

    「廣開學門，天下百姓皆可讀書識字。」

    「你可知道，若是讀書人多了，心就多了。」

    「你們不是怕心多了，而是怕你們的特權沒有了，人人都是讀書人了，那你們這些貴族，還能保持高高在上，俯瞰百姓如牛馬？」

    程孟沉默了許久，說了一句：「你可知道，你的話，大逆不道！」

    「打破了你們的階級利益，於你們而言，自然是大逆不道。」

    程孟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如此認為，那可還有遺言？」

    楊戰沒有說話，錚的一下拔出了風刀。

    淡淡的看著程孟：「聖人？你也配？」

    程孟面色一沉：「不知死活！」

    楊戰身上殺機森然，強大的血氣爆發。

    卻在這一刻！

    頭頂的鎮字，忽然墜落下來。

    轟！

    楊戰一頭栽在了地上，那偌大的鎮字，蘊含著似乎無窮的力量，讓楊戰竟然無法掙脫開來。

    程孟緩緩的說：「都說了，這是至聖山，吾有聖人八法，身後有先聖無數！」

    「大爺的，有本事咱們出去單挑！」

    程孟冷淡道：「還冥頑不靈？若你懺悔過錯，念在你之功績，可從輕處罰，賜爾活路。」

    雖然被押著，楊戰抬起頭來，看著程孟，不禁笑了。

    「老子何錯之有？」

    「人死如燈滅，縱有鴻鵠之志也難展，若是跪在稷下學宮門口悔過十日，可免死罪。」

    楊戰忽然開口，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聖人云：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聖人又云：生，我所欲，義，亦我所欲。 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

    說到這裡，楊戰身上的骨骼噼啪直響，竟然將身上那壓著的如山力量頂了起來。

    爬起來，站了起來，直起腰來！

    楊戰看著程孟，再度開口：「我楊戰一介武夫，尚能知行合一，而你們讀書人，卻知而不行，明而不為。」

    說到這裡，楊戰提了風刀，刀鳴洶湧，殺氣滔天。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中，仿佛有著無窮的戰意。

    「程孟，你可聽聞雖千萬人吾往矣！」

    轟！

    一聲轟鳴，楊戰上方的鎮字，直接崩潰了，而楊戰的身上，更有一股浩然正氣充斥雲霄。

    嗡

    刀鳴之中，一刀直衝程孟。

    卻在此時，程孟淡淡的說：「恭喜，你通過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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