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滿四百章了,寫個p慶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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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拋彈!」
預定的桶彈攻勢結束後,商水軍的大將伍忌當即對負責那三十架投石車的士卒下達了停止攻擊的命令。
此時,雨勢已逐漸停歇,而雒城一帶的火焰,仍舊在無情地****著城郭內附近的一切。
「還是不打算投降麼?」
大約等了一盞茶工夫,司馬安吐了口氣,一雙虎目閃爍著驚人的凶光,轉頭對身旁的趙弘潤說道:「肅王殿下,似乎對過城內,仍不打算投降,企圖頑抗到底呢。」
說罷,他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遠處商水軍的車隊。
據他目測,在那眾多的人力或馬力拉車上,似乎那種灌滿了能在雨勢中持續燃燒的猛火油的木桶,數量仍是以『車』為單位的巨額數字呢。
「再等等。」可能是聽懂了司馬安的言下之意,趙弘潤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見此,司馬安淡淡一笑,也不在意。
反正他已經可以確信,在對待敵對者這方面,身邊這位肅王殿下可是不會過於寬容的。
這就足夠了。
「那就再等等吧。」他點點頭言道。
就在這時,附近傳來一聲喚聲。
「肅王,司馬大將軍。」
趙弘潤與司馬安轉頭一瞧,這才發現青羊部落的少族長烏兀不知何時帶著兩名本族年輕人來到了這邊。
「雒地的羱、羝兩族部落,其族長們仍未派人過來投降麼?」望了一眼雒城方向的熊熊大火,烏兀用魏國的語言問道。
「還沒有。」趙弘潤搖了搖頭,旋即,神色中帶著幾分尷尬,歉意地說道:「很抱歉,烏兀,讓你們看到這樣……不好的一幕……」
也難怪趙弘潤會這麼說,畢竟青羊部落亦是羱族人的一支,而對面雒城中,亦有羱族人,在烏兀這些羱族人面前殺害他們的同族,這讓真心將青羊部落視為朋友的趙弘潤有些愧疚。
不過,烏兀對此倒是顯得頗為灑脫,在望了一眼遠處依舊在燃燒的雒城後,搖搖頭坦誠地說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不過,事實正相反,今日魏軍所展現的強大力量,讓我再一次確信,我所擅自作出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個決定,不會使我青羊部落走向滅亡。……至於對面那些羱族人,只能說,他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聽聞此言,司馬安驚訝地摸了摸下巴,心中對烏兀這個羱族人的評價更是提高了一些。
畢竟烏兀的年紀,在他看來也不過只是弱冠之齡,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烏兀卻能如此冷靜地做出如此客觀的分析,而不是毛毛躁躁地因為同為羱族的其他羱族部落戰士被他們魏人所殺害而憤怒,還能說出一番立場端正的見解,這很不簡單。
「你能這樣認為,本王就放心了。」趙弘潤點了點頭,旋即忍不住問道:「烏娜她……」
「肅王放心,烏娜她並非是不辨對錯、不明是非的小丫頭,雖然有些不忍對面那些羱族族人的此刻處境……」說到這裡,烏兀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心存不忍地懇請道:「肅王,請讓我前去喊話勸降吧。我也是羱族人,或許雒地的羱族會聽從同族人的勸說。」
趙弘潤與司馬安對視一眼,見後者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隨即鄭重地對烏兀說道:「請務必說服雒城的羱、羝兩族。……為了打贏這場仗,本王會選擇不擇手段,但是,本王真心不希望做無謂的殺戮。」
烏兀聞言愣了愣,在仔細打量了一番趙弘潤的神色後,這才點點頭說道:「我會將貴國以及肅王的『仁武』之道,傳達給雒城的部落。」
說罷,他學魏國士卒那樣抱了抱拳,旋即帶著那兩名本族年輕人,騎著馬前往雒城方向去了。
而望著烏兀等人離去的背影,趙弘潤臉上卻浮現幾許疑惑。
「『仁武之道』?那是什麼?大將軍知道麼?」
「『仁武』啊……」司馬安聞言表情有些怏怏,聞言淡淡說道:「即有節制地使用武力,保留最起碼的仁義。不殺老殘、不殺婦孺、不殺俘虜、不奸淫擄掠、不焚燒民屋、不毀人田地……大致如此吧,是我大魏軍隊最初時所制定的軍規。」說到這裡,他撇了撇嘴,搖搖頭評價道:「雖然是先代某位大將軍提出的,但是……卻是頗為天真幼稚的言論呢。」
「為何?」趙弘潤聞言一愣,忍不住說道:「本王覺得很有道理啊。」
司馬安望了一眼趙弘潤,忽然開口問道:「殿下不是親眼目睹了被楚軍攻克後的城縣麼?」
他這一句話,讓附近的商水軍兵將尷尬不已,儘管司馬安沒有指名道姓地指責他們,卻也一個個面紅耳赤。
也難怪,因為他們很清楚當初他們在暘城君熊拓以及平輿君熊琥的率領下,曾對攻陷後的魏國城池做了些什麼。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不管安陵、召陵、淮陽三地的魏人再怎麼仇視他們這些『新加入的魏人』,似商水軍、鄢陵軍的軍卒們,亦從未對那些魏國國民做出什麼抗議。
一來是他們如今也是魏人一員,二來,心中有愧嘛。
而聽了司馬安這一番話,趙弘潤亦沉默了。
他當然親眼目睹過楚魏戰火之後的本國前線縣城,那些被毀壞的天地、會燒毀的民屋、被殺死堆砌成小丘的魏人屍骸,無不歷歷在目。
這讓他逐漸能夠理解,司馬安為何會覺得那『仁武之道』不過是天真幼稚的言論了。
不過他真心認為,『仁武之道』是一個好東西,如果它可以成為魏國軍隊的風貌,相信日後魏國吸納外族人時,就會減少一些阻礙。
畢竟,暴力可以解決問題,但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這一點趙弘潤非常清楚,否則,強大的楚國就不會因為其國內此起彼伏的叛亂而束縛住手腳,被逼無奈唯有向他們魏國請和。
但從司馬安的語氣,似乎這條軍規已經被他們魏國的軍隊所拋棄,這讓趙弘潤感到十分惋惜。
「還有麼?……信奉『仁武之道』的將軍。」
聽聞此言,司馬安抬頭望了眼逐漸放晴的天空,淡淡說道:「有的啊,比如,成皋關那個傢伙。」
『是朱亥大將軍麼?』
趙弘潤聞言精神一震,不過在仔細一想後,他又感覺對此並不意外,畢竟成皋軍的大將軍朱亥,本來就是一位提倡與三川部落和睦相處的大將軍,這十年來,除了鎮守成皋關一帶不受羯族人的侵犯外,從未主動出兵討伐三川,也從未將對羯族人的恨意遷怒給羱族人與羝族人。
『仁武……麼?』
暗暗念叨著這個詞,趙弘潤若有所思。
而與此同時,在雒城內的族長儀事氈帳內,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已聯合其餘族長們制服了黑羊部落的族長拉比圖,將其用繩索捆綁起來。
在此之後,眾部落族長們又聯合一致,控制住了黑羊部落的那些部落戰士。
也難怪,畢竟黑羊部落的族長拉比圖此番只是為了勸服他們這些人與魏國為敵,來的時候就只帶了寥寥數百人而已,而雒城內的羱、羝兩族戰士,那可是前者的十餘倍乃是二十餘倍,因此,要控制住哪區區數百名黑羊族人,根本不在話來。
而這個變故,讓黑羊部落的族長拉比圖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並言辭惡劣地詛咒此地這些部落族長的族部落,『必定會被魏軍所誅滅』!
「塞住了他嘴!」
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皺皺眉,命人將拉比圖的嘴給堵上了。
但不可否認,拉比圖的恐嚇還是使有幾位部落族長難免有些猶豫。
「(羱族語)哈勒戈赫,你說魏人們真會饒過我們麼?」
哈勒戈赫擺擺手,寬慰道:「據我的了解,魏人一般是頗為和善的,他們之所以會攻擊我們,不是因為你們背叛了他們的友誼麼?……在此之前,當那支自號『商水軍』的魏國軍隊從我們雒地附近經過時,他們可曾做出攻擊?」
「(羱族語)可問題就是,我們做了那樣的事,魏人還會原諒我們麼?……天殺的!究竟是誰走漏了消息?!」
「行了。」哈勒戈赫擺了擺手,正色說道:「如今再去計較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事到如今,唯有擺出我們最大的誠意,希望能抵消魏人心中的怒氣。」
「(羱族語)萬一我們投降了,魏人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呢?」一名族長忍不住開口道。
「應該不會。」哈勒戈赫搖了搖頭,說道:「若是魏軍出爾反爾,在接納了我方的投降後,仍對我們展開屠殺,那麼,這片三川之地,他們將再也不會收納到任何一名俘虜。」
「(羱族語)若是魏人真不肯放過我們,我們都死了,誰還在乎他們日後能不能再收納到什麼投降的人……」
「你的意思是與魏軍作戰麼?」哈勒戈赫望了一眼對方,毫不可以地指出道:「恕我直言,此刻出城與魏軍廝殺,不也是死路一條麼?為何不賭一賭,賭魏人並非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嗜殺呢?」
『賭一支在我三川之地屠殺我三川族人的魏國軍隊,並非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嗜殺?』
諸族長對視一眼,忍不住苦笑起來。
而就在這時,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驚呼。
「(羱族語)諸位族長,青羊部落的少族長烏兀,代替城外的魏軍過來投降……」
『咦?』
諸部落族長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