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都?」
當趙弘潤將目光轉向介子鴟時,此刻在垂拱殿內的諸內朝大臣們,亦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看向介子鴟,臉上流露出幾分錯愕。
「遷都?遷至何處?」趙弘潤笑著問介子鴟道。
只見介子鴟神色一凜,低聲說道:「遷都……邯鄲!」
聽聞此言,不光趙弘潤神色微變,就連在場的諸內朝大臣們,亦是一個個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遷移都城,一般情況下分為兩種可能,一種是被迫遷移,就像如今的韓國,被迫放棄王都邯鄲,遷都至北方的薊縣。
還有一種,就是為了滿足國家的戰略需求,或者說,很大程度上能體現這個國家的戰略意圖。
就比方曾經的宋國,將王都設在距離楚境僅僅只有百餘里的睢陽,這等同於就是一個「宋國將不放棄對楚戰爭」的訊號。
同理,倘若魏國果真遷都至邯鄲,遷都至這座韓國曾經的都城,那麼,相信過不了多久,韓國那邊就會派人前來試探,甚至於質問魏國:我國已經付出了那般大的代價,難道貴國還不肯放過我們呢?
原因很簡單,魏國遷都邯鄲,就等同於是一個準備進一步攻略韓國,甚至於攻略整個中原的訊號。
確切地說,這個舉動不符合魏國當前的利益。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介子鴟說出「遷都邯鄲」這四個字時,趙弘潤與在場內朝諸臣,皆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介子鴟,不知他此舉究竟是什麼用意。
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介子鴟輕笑一聲,徐徐說道:「陛下,我大魏如今已是名副其實的中原霸主,難道陛下與諸位大人就不曾想過……再進一步麼?」
『再進一步?那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吞併諸國、統一中原?』
似藺玉陽、虞子啟、馮玉、李粱、徐貫、杜宥等多位大臣,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唾沫,眼中浮現幾絲神往。
這些當中,有的捋著鬍鬚默不作聲,有的則看似神遊天外,想來都在細細思考著介子鴟那句話。
就連趙弘潤,亦被介子鴟這話說得心中一愣。
還別說,趙弘潤還真沒想過吞併諸國、統一中原,因為他這個王位,本來就是被先王趙偲趕鴨子上架,他本身並沒有太多的政治抱負,唯一的執念,就僅僅只是希望國家強大,不復當初那般任由韓、楚兩國欺凌罷了。
說得難聽點,要不是實在找不出一位完全令他滿意的新君,他自身是絕對不會坐上這個位置的。
「更進一步……吞併諸國、統一中原?」
趙弘潤饒有興致地看著介子鴟,他還真沒看出來,原來介子鴟有著這等宏偉的抱負。
不過想了想,他搖頭說道:「你的想法不錯,但不符合我大魏目前的國情……」
而此時,就聽介子鴟笑著說道:「讓陛下見笑了,臣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隨口一說?』
趙弘潤與在場諸內朝大臣愣了愣,表情著實有些古怪:你這隨口一說,分量卻是相當重啊。
平心而論,介子鴟當真只是隨口一說麼?
當然不是!
他是有目的的提及,想看看在場諸人、尤其是新君趙潤對這件事的態度罷了。
不可否認,吞併諸國、統一中原,這的確是一樁非常困難的事,但仔細想想,魏國從近三十年前遠不如韓國與楚國的二流國家,發展至今日成為整個中原最強大的國家,這難度難道就小麼?
為何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統一中原,結束這個紛爭數百年的亂世呢?
不過很遺憾,殿內諸內朝大臣,甚至於就連新君趙潤,在聽到這件事時態度也很迷惘,仿佛他們曾經皆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這頓時就讓介子鴟意識到:他提出這件事,或許為時尚早。
當然,這不要緊,他今日播種下的這顆種子,遲早會萌芽生長,再等數年之後,待他魏國恢復元氣,到時候,眼前這位新君與在場的諸位大臣,多半就會放眼於整個中原了——畢竟人的野心,是隨著人所在的高度、所擁有的權力而一點點增加的,也並未一蹴而就。
他介子鴟目前尚只有三旬上下,完全等得起。
「……請忘卻方才的玩笑,在下真正的建議,是遷都雒城。」介子鴟正色說道。
但不得不說,方才介子鴟那「更進一步」,實在是讓殿內的諸大臣頗為震撼,以至於儘管介子鴟提出了真正的遷都位置,也沒有人在第一時間討論,仿佛這些位大臣們,仍沉浸在那「吞併諸國、統一中原」的宏偉目標中。
足足等了有小一盞茶工夫,殿內諸位大臣們的心緒,這才逐漸平復下來。
見此,介子鴟便一臉正色地說出他真正的想法:
「……臣以為,潁水郡與梁郡,目前好比已進入了一個瓶頸,若朝廷推行新政,難免與兩郡內的貴族、世族交惡,於新政推行不利……」
將心中的繁雜想法拋之腦後,前戶部尚書李粱聚精會神地聽著介子鴟的見解,在聽到這話時,他不由地皺了皺眉。
倒不是介子鴟說得不對,相反地,介子鴟的觀點一針見血地點出了目前魏國國內的積弊。
潁水郡,包括梁郡,乃是魏國的核心腹地,基礎建設是舉國各郡中最快的,但相對地,像「土地兼併」這種情況,難免也是舉國最嚴重的。
簡單的說,在潁水、梁郡這兩地,貴族、世族勢力掌握著太多的土地,以至於民力出現了很大程度上的浪費,仍有許多的平民尚未擁有屬於自己的耕地,這種情況會引起許多問題、許多矛盾。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對此的解決方案有兩個。
其一,就是削減貴族、世族所能擁有田地的面積,但這樣做會引起國內貴族勢力的不滿與抵制。
說實話,趙弘潤並不在意與國內的貴族勢力交惡,但反過來說,他也不能否認,在這個時代,貴族與世族還真是國家的基礎——就好比「五方伐魏戰役」時期,若不是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姬趙氏王族分家子弟號召舉國的貴族慷慨解囊,不惜餘力地協助朝廷共赴國難,那麼那場戰爭,他魏國會打得更加艱難。
正因為如此,趙潤對這些貴族的看法也再次出現了改觀:魏國的貴族,固然是貪婪,但在事關國家的大是大非面前,絕大多數人還是頗為明智的。
在這種情況下,縱使是趙潤,也不好意思對這些曾經給國家出過力的貴族下狠手。
至於其二,那就是諸如前戶部尚書李粱今日在午朝時提及的:想辦法使潁水郡內的平民遷移,向上黨、河西、河東、河套、三川等土地充足且人口密度相對較少的郡遷移。
只不過,實施這個方案的難度很大,畢竟朝廷不可能強迫民眾遷移,若是民眾不買賬,那這條策略就只能胎死腹中。
然而介子鴟,此刻卻提出了第三條解決方案:遷都雒城!
據介子鴟解釋,遷都雒城有種種好處。
首先,雒城本身就在三川郡內,且截止目前為止,因為工部不遺餘力對三川的建設,使得三川郡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基礎建設,不至於使遷都之事變得異常困難。
其次,遷都雒城,有利於魏人與川民的民族融合,既能使羯族、羱族、羝族這些川民,趁這次機會徹底融入到魏人當中,也能為日後魏國吸納他國、異族人群打下基礎。
再次,一旦遷都雒城,三川無疑就成為了京畿之地,發展必將大大加快,而河西與三川南部,也會因為與王都拉近了距離而加快發展,甚至於就算是河套地區,也能被帶動發展。
至於第四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遷都能有效地號召人口密集如潁水郡內的民眾,向三川、河西、河套等地遷移,從而減輕潁水郡境內人口與耕地的矛盾、平民與貴族的矛盾——魏國的王都要搬到雒城了,魏國境內的尋常民眾,難道還會無動於衷麼?
相信傻子都能明白,倘若他魏國果真準備將王都搬到雒城,那麼雒城,包括三川,必將發展迅猛,這個時候跟隨君王與朝廷遷移到新都,獲得新都戶籍,這可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妙!妙啊!」
在介子鴟詳細解釋之後,內朝大臣虞子啟捋著鬍鬚頗感意外地贊道。
什麼叫春雨潤物細無聲的策略,這就是,藉助新王的號召力與有利可圖這件事,誘使潁水郡的百姓主動搬遷至雒城,這可遠比禮部、戶部派人在全國各地張貼榜文,以「發展」為由號召百姓那樣做要好得多,也容易地多。
但正所謂凡事都有利弊,反對這樁提議的亦大有人在,就比如前兵部尚書徐貫,他就皺著眉頭反對這件事,因為在他看來,雒城太過於落後——可能雒城每年創造的財富並不遜色大梁幾分,但那裡的基礎還太過於薄弱,倘若新王果真決定遷都雒城的話,那就等同於在雒城重新建造一座都城,這個工程量太大了。
他估摸著,就算充分利用了水泥,他魏國重新建造一座王都的所需時間,怕是最起碼也需要五年,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而對此,介子鴟笑著說道:「可以先放出這個消息,使潁水郡的百姓獲悉此事後先行一步搬遷至雒城,至於朝廷在雒城建都之事,徐徐圖之即可。」
「這……」
前兵部尚書徐貫摸著鬍鬚無言以對,被介子鴟說得啞口無言。
「那期間所需的開銷呢?」
前戶部尚書李粱立刻接上話茬道:「於雒城新建都城,用計不知幾凡,今日陛下已決定增設全國路網,恐怕戶部負擔不起承建新都的開銷……」
聽聞此言,介子鴟笑著說道:「此事不妨與川雒的那些位部落首領交涉,想來,只要朝廷確定新都建造於川雒,他們會十分樂意替朝廷出一部分資金……」
「……」李粱皺了皺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因為正如介子鴟所言,別看三川郡整體落後,可架不住那裡富有的人多啊。
雖然曾幾何時,那些部落民與部落首領一個個窮困潦倒,可在開通三川貿易之後,川人通過牛羊貿易與奴隸貿易,從魏國這邊得到了大量的金錢。
就好比綸氏部落,一個當年曾在魏軍打擊下幾乎要覆亡的部落,由於其部落族長祿巴隆福靈心至地投誠了當年是肅王、如今的魏君趙潤,使得整個部落的部落民,如今富地冒油。
最離譜的莫過於祿巴隆,曾經多麼勇敢的部落勇士,然而這些年來,卻因奢侈享受而日漸肥胖,據說快連上好的戰馬都快負擔不起這位族長的體重了。
曾經的部落勇士,就這樣被安詳奢華的生活給無情的摧殘了。
試問,像祿巴隆這些堪稱一夜暴富的川人,如今最渴望的是什麼,那麼顯然只是「身份」與「地位」而已——這些人就算再殷富、再有錢,但在魏國的老牌貴族眼中,也不過就是暴發戶般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朝廷有意將新都建立於雒城一帶,那麼相信,只要朝廷放出這個消息,似祿巴隆這等川民首領,必然會主動送上金錢,促使朝廷儘快遷都。
畢竟一旦新都落成於雒城,那麼似祿巴隆這些川民,便可搖身一變成為了京畿人士,再加上為國家遷都而貢獻了力量,身份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說,錢的問題也解決了。
可即便如此,其餘內朝大臣們,依舊對遷都雒城一帶有些牴觸,這不光光是因為川雒那一帶過於落後,還是在於那一帶充斥著羯族、羱族、羝族的川民,儘管魏國這邊口口聲聲說願意接納異族融入魏人這個大家庭,但這並不代表,魏人當中就沒有輕視那些異族的。
更要緊的是,此事可能引起梁郡、乃至潁水郡境內貴族的牴觸與不滿。
或許就連宗府,也可能對此抱持異議。
一時間,殿內諸大臣對此各執己見,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見此,趙弘潤遂開口道:「這樣吧,明日朝事時提起此事,也聽聽朝中大臣的意思。」
他本人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只要是對國家發展有利,他會毫不猶豫地遷都大梁,相信他父皇趙偲也會這樣決定,但問題是,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他需要儘可能地得到更多的人支持,否則,雖然不至於影響到他的王位,但保不定就會有人從中作梗,破壞遷都的事宜,白白浪費朝廷的精力與開銷。
「時辰也差不多了,朕就先走了。」在說完這些事後,趙弘潤起身說道。
禮部尚書杜宥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見日近黃昏,倒也沒有挽留或者勸阻的意思。
畢竟這位新君的脾性,禮部尚書杜宥已了解很深:你不能指望這位新王像先王趙偲那樣勤勉於政務,那簡直就是痴人做夢。
除此之外,杜宥也能理解,趙弘潤這兩日確實很忙,除了國事,這位陛下還得操勞於後宮之事。
就比如,在先王過世之後,宮內絕大多數的后妃,按照舊例都應該搬出皇宮,搬到皇宮邊由工部最近翻修的寺圓居住,就連王皇后,也得搬到「壽延宮」,而將「鳳儀宮」讓給新的皇后羋姜,由後者執掌後宮。
不得不說,後宮近幾日的變動也很大,需要趙弘潤這位新君時常關注。
反正就趙弘潤這幾日的表現來說,禮部尚書杜宥已經足夠滿意,不敢奢望更多,他頂多就是抱有疑慮,不知這位陛下能堅持幾日。
待等到黃昏前後,內朝的諸大臣亦各自準備返回家府。
在相互告別前,內朝大臣藺玉陽忍不住詢問介子鴟道:「介子大人,你之前所說「遷都邯鄲」,當真僅僅只是玩笑麼?」
一聽這話,原本準備邁步離開垂拱殿虞子啟、李粱、徐貫、杜宥等大臣們,下意識地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介子鴟。
說實話,其實不單單藺玉陽始終念念不忘,其餘各大臣們,心中亦不能釋懷,畢竟介子鴟那句「更進一步」,在讓他們感受到震撼之餘,亦好似滋生了曾經未曾有過的野望——對啊,我國如今已制霸中原,為何就能更進一步,做出歷代先王、賢臣都未能辦到的豐功偉績呢?
介子鴟笑了笑,並未解釋什麼,朝著諸位大臣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見此,溫崎連忙跟上,跟介子鴟低聲說著什麼。
望著這兩位後輩同僚離去的背影,藺玉陽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並非單單只是玩笑……」
「介子大人估計是想試探試探陛下與我等的態度吧?」虞子啟附和了一句,隨即感慨地說道:「更進一步……多麼叫人嚮往的宏圖抱負啊。」
諸人之中,恐怕也只有禮部尚書杜宥最鎮定,但心情,恐怕也是最複雜的。
因為在內朝諸大臣當中,就唯獨他的歲數最大,就算有朝一日他魏國真能入介子鴟所言,吞併六國、統一中原,到時候他多半也已經不在人世了。
無緣參與這件事,不能親眼目睹那等強盛,這讓杜宥這位對國家忠心耿耿的老臣倍感遺憾。
想了想,杜宥正色說道:「諸位,從今日起,我等要更為勤勉……」
聽聞此言,似李粱、徐貫、藺玉陽、虞子啟等這些年過四旬甚至接近半百的朝臣們,一個個仿佛也意識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擔,神色肅穆。
固然,他們這些老輩的朝臣,可能無緣目睹魏國日後兵吞中原的盛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得更加努力、更加勤勉地發展國家,爭取待日後後輩的同僚接替他們的位子時,他魏國能變得更加強盛,實現「吞併諸國、統一中原」這個在目前看在猶如天方夜譚的宏大目標。
「杜大人所言極是!」
諸大臣們紛紛點頭說道。
而此時,趙弘潤已經帶著升任大太監的高和,在燕順、童信兩名拱衛司御衛長的跟隨下,來到了他母妃沈淑妃居住的凝香宮,繼續勸說這位母妃。
原來,新君繼位之後,按照舊例,除原來的皇后王氏外,宮內的先王妃子,都得搬出皇宮。
但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因為已升至太后的原皇后王氏,並非是新君趙潤的生母,連養母都不是,雖然出於遵守孝道,趙弘潤將王氏這位名義上的母親留在了宮內,但內心深處,他未嘗沒有想過讓養母沈淑妃取代王皇后的位置——以他如今的地位權勢來說,只要他開了這個口,朝廷是絕對不會忤逆他的,甚至於,他都不需要自己開口,只要稍微表露一下這個態度,就會有人替他去辦。
只不過沈淑妃素來對這些事看的很淡,先王趙偲在位時,都未曾想過去跟王皇后爭奪什麼,而如今,更不會仗著自己養子已經是魏國的君王而去欺負那位太后——在沈淑妃看來,王皇后亦是一個可憐人。
可不是嘛,親生骨肉雍王趙譽自刎前都不願喊她一聲母親,養育三十年的長皇子趙禮,據說如今也跟王皇后形容陌路,以至於王皇后身邊,就只剩下雍王趙譽的長子趙言。
沈淑妃自忖,王皇后雖然一度貴為國母,但這結局,未免令人唏噓。
由於沈淑妃的竭力反對,因此,趙弘潤只能作罷尊奉養母為太后的心思,退而求其次,他吩咐內造局派人在宮內深處再建一座宮殿,姑且就稱作「福延宮」,供母親居住。
但是沈淑妃並未應允,她希望跟烏貴嬪作伴——畢竟烏貴嬪的兒子趙昭遠在齊國,而如今先王又過世了,烏貴嬪孤零零一個人呆在大梁,形單影隻,這讓沈淑妃動了惻隱之心。
而如今趙弘潤前往凝香宮,也是希望能再勸勸母親。
除此之外嘛,這座凝香宮究竟留給趙弘潤的哪位女眷,這也是一樁叫人有些頭疼的事。
要知道,除了羋姜這位新的皇后娘娘已經註定得搬至鳳儀宮以外,其餘諸女對於凝香宮是非常眼熱的,畢竟這可是她們婆婆此前居住的地方,承寄著趙弘潤許許多多的回憶,地位當然與眾不同。
對此,作為婆婆的沈淑妃也很頭疼,畢竟她對幾位兒媳都是頗為滿意的。
而就在趙弘潤在凝香宮內再一次勸說母親時,「新王欲遷都雒城」的消息,亦率先在朝中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
終於,這個消息當晚傳到了宗府宗正趙元儼耳中。
「遷都雒城?」
對此,趙元儼在目瞪口呆之餘,完全無法接受。
在他看來,大梁乃是祖宗留下來的都城啊,豈能擅自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