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欠章年後補更,年前太緊了,抱歉。反正這本書還有幾個月,大家不必著急。』
以下正文
「終於見到你了,南燕侯世子蕭鸞……」
在許久的沉默後,坐在主位上的趙潤,面無表情地從嘴裡迸出一句話來,語氣聽上去還算平靜,但總覺得隱隱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不得不說,今日的趙潤極具威勢,縱使是聞訊而來的衛驕、呂牧、穆青等趙潤的親信,亦感受到了這位年輕君王的威勢,未敢貿然插嘴。
然而,蕭鸞卻渾不在意地哂笑了一聲,仿佛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處境。
「你笑什麼?」趙潤微皺著眉頭問道。
只見蕭鸞用斜睨的目光打量了幾眼趙潤,譏笑道:「豎子……」
平心而論,此番被趙潤的人馬抓獲,蕭鸞就已經做到了赴死的準備。
因為趙潤是絕對不會赦免他的,既然橫豎都要死,為何還要卑躬屈膝?當然,就算卑躬屈膝能換取活命,蕭鸞也絕對不會那樣做。
「放肆!」
在旁的衛驕、呂牧、穆青等人皆怒目而視,其中,穆青更是不悅地對蕭鸞身後兩名黑鴉眾說道:「你二人怎麼做事的?叫他跪見陛下!」
聽聞此言,跟隨一同來到屋內的張啟功,亦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職,沉聲下令道:「穆將軍的話你二人不曾聽到麼?」
見此,那兩名黑鴉眾一手一邊按住蕭鸞的肩膀,意圖強行將其按倒、令其跪倒在地,但仍憑他們如何使力,蕭鸞就是不跪,依舊面無表情、毫無敬畏地坦然盯著趙潤,臉上浮現陣陣譏笑。
瞧見這一幕,穆青大怒,當即走上前來,摘下腰間的佩劍,用劍鞘的末端狠狠砸在蕭鸞的膝蓋窩,讓蕭鸞身體一個蹌踉,被那兩名青鴉眾順勢按倒在地。
對於蕭鸞,穆青怨念更重,畢竟在十二年前,當趙潤被陷於「羅文忠父子」那件事時,穆青曾調禁衛搜查大理寺,而在那時,蕭鸞就以「斷丞沈歸」這個身份,潛伏在大理寺之內儘管前前後後沒有一個人來指責穆青,但穆青卻對自己頗為懊惱,懊惱於他當時為何沒有看穿這個蕭鸞的狼子野心,否則,後續的事情都可以避免。
正因為心中帶著怨憤,因此,當穆青看到蕭鸞此刻在趙潤面前仍如此倨傲時,不由地怒從心起。
「啪」
雙膝終於啪地一聲觸地,蕭鸞的臉上閃過幾絲羞怒。
然而在場的衛驕、呂牧、穆青等人,他們卻是在得意地冷笑,臉上儼然露出一種「你蕭鸞也有今日?」般的痛快。
在平靜了一下情緒後,蕭鸞仍有面帶譏諷地對趙潤說道:「滿意了麼?」
「並沒有。」趙潤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唯有用你的首級祭奠六叔,方能紓解我心中之恨……」
『……』
蕭鸞原本倨傲的臉上,稍稍閃過一絲不自然。
因為趙潤提到了「六叔」,即怡王趙元俼。
在姬趙氏一門中,蕭鸞最痛恨的就是先王趙偲,而最最愧疚的,就莫過於怡王趙俼。
他與趙俼,是在十五六歲時便成為了知己,當年蕭氏倒戈投入趙偲這邊,其中最大的緣由也是因為有怡王趙俼作為說客,說服了蕭鸞。
後來蕭氏蒙難,蕭鸞亦是得到怡王趙俼的幫助,才得以逃過一劫。
他二人,當真是幾十年的交情。
「……要殺就殺,何須聒噪。」
蕭鸞閉上眼睛,淡然說道。
趙弘潤盯著蕭鸞看了半響,隨即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那些恩恩怨怨,我沒有興趣,待在六叔的靈位前殺了你,用你的首級祭奠六叔在天之靈,這件事……也就圓滿了。」
話音剛落,他神色一變,微微皺眉看向屋外。
因為他忽然看到,趙鶯、趙雀二女正急匆匆地走向這邊。
「鶯妃、雀妃。」
屋內的諸人連忙向趙鶯、趙雀二人行禮,這讓蕭鸞都為之好奇地轉頭瞧了一眼,待見到趙鶯那一副熟悉的貴婦人裝扮時,他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兩個丫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鶯與趙雀姐妹倆緊步走到蕭鸞身邊,只見趙鶯手中那柄小巧的金摺扇都在微微顫抖,這足以證明此刻的她究竟有多麼的激動;而跟在她身後的妹妹趙雀,亦一改平日裡她在趙潤面前那乖巧的形象,滿臉寒霜,美眸中那仿佛能呼之欲出的憎恨,隱隱叫人感覺頭皮發麻。
「刷」
趙鶯一把抽出了穆青腰間的佩劍。
見此,趙潤立刻喝止道:「慢著!」
「……」
被趙潤喝止,趙鶯冷冷地掃了一眼前者,那目光仿佛是在說:倘若你阻止我報仇,那你我的關係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而此時,趙雀亦難免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向趙潤,仿佛是不明白,趙潤為何阻止她們姐妹倆報仇。
趙弘潤深深看了一眼趙鶯、趙雀姐妹倆,他當然明白姐妹倆對手刃蕭鸞一事究竟有多麼的執著。雖然他並不希望這兩個自己的女人親自動手手刃仇寇,被鮮血濺得一身,因此,他並沒有特地派人告訴姐妹倆蕭鸞已被擒獲的消息。
在思忖了一下後,趙潤正色說道:「在六叔靈位前再動手。」
聽聞此言,方才還滿臉寒霜的趙鶯,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了笑容,甚至就連看向趙潤的目光中,亦充斥著幾分柔情。
趙雀更是不必多說。
「就讓你再苟活片刻。」
趙鶯冷笑著對蕭鸞說了一句,刷地一聲將手中的利劍又放回了穆青腰間的劍鞘。
「嘿。」
蕭鸞哂笑一聲,全然沒有死到臨頭的恐懼感。
而此時,趙潤已緩緩站起身來,吩咐道:「押上他去靈廟。」
「是!」
在屋內的諸人皆抱拳拱手。
半個時辰後,衛驕、呂牧、穆青等人點了兩千禁衛軍出城,這浩大的行動,讓大梁城內的百姓頗感詫異,經過打聽他們才知道,原來是新君陛下準備到先王的靈廟祭祀。可這不年不節的,祭奠什麼呢?
只有一小撮消息比較靈通的朝臣,才了解到其中的緣由,並對此緘口不言。
大概兩個時辰後,趙潤等人來到了大梁城外東側那片王陵所在的山丘,來到了供奉著趙元偲、趙元佲、趙元俼靈位的靈廟。
在趙弘潤等人靠近那片山丘時,守衛王陵的前三衛軍總統領李鉦領著前內侍監司禮大太監童憲以及一干護陵的衛士們,一行人聞訊而來,恭迎趙潤這位新君的到來。
「臣李鉦,拜見陛下。」
「老奴童憲,拜見陛下。」
「兩位平身。」
在相互見禮之後,童憲與李鉦好奇地詢問道:「陛下今日莫非是來祭祀?」
在問這番話時,他倆心中也很納悶,畢竟這不年不節的,他們實在想不出這位新君前來祭奠其父親與叔伯的緣由。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鉦注意到了被黑鴉眾押解著的蕭鸞,眼神逐漸就出現了變化他也是認得蕭鸞的。
「蕭鸞。」李鉦面色陰沉地喚道。
「喲。」
由於雙手手腕處被繩索死死綁著,蕭鸞稍微抬了一下雙手,笑著說道:「眼下多有不便,就不向老友你問候了。」
「……」李鉦眯了眯眼睛,礙於趙潤這位新君在場,因此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冷哼了兩聲,以此表現他對蕭鸞的不屑與憤慨。
在寒暄的幾句後,趙弘潤帶著人馬上了山,來到了那間靈廟。
而童憲與李鉦,此時亦加入了這位新君的隊伍,準備旁觀蕭鸞被處死的過程。
不得不說,縱使是梟雄末路,但蕭鸞真是不墜他南燕侯世子的身份,哪怕明知自己今日必死無疑,他臉上也無半點懼色。
只見他在兩名黑鴉眾的看押下,邁步走入這座靈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靈廟內的擺設,以及供奉在神龕上的趙偲、趙俼、趙佲三人的靈位。
看來出來,蕭鸞對怡王趙元俼這位老友,還是懷有幾分愧疚之心的,是故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塊「趙氏怡王俼」的靈牌時,他的神色稍稍恍惚了一下,隱隱泛起幾分落寞與追思之色。
不過待等他的目光落在趙偲的靈牌上時,他臉上的神色頓時被不屑所取代,一臉厭惡與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被看到這一幕的穆青,故意用一記刀鞘抽在他受傷的右臂上,痛得他額頭冷汗直冒。
「刷。」
蕭鸞手中的繩索被刀子割斷。
「跪下!」衛驕沉聲喝道。
聽聞此言,蕭鸞一臉不屑地斜睨了一眼衛驕,嘴角微微上揚,倨傲的臉上,露出幾許譏諷的笑容。
見此,穆青故技重施,再次用劍鞘抽在蕭鸞的膝蓋窩,且那兩名黑鴉眾也同時用力,然而這次,蕭鸞似乎是有所防備,任憑穆青一次次用刀鞘抽打,任憑那兩名黑鴉眾使勁按他的肩膀,他依舊挺直脊樑站著。
「我,不跪昏君!」他如是說道。
這句話,惹怒了在場的諸人,當即,穆青指著在旁的一隊禁衛軍,喝道:「叫他跪下!」
話音剛落,就見那些禁衛軍士卒一擁而上,有的使勁踹蕭鸞的膝蓋窩,有的則拉住蕭鸞的雙手,使勁將他往地上按。
可即便如此,蕭鸞依舊死撐著,寧可伏身於地,也絕不屈膝。
衛驕、呂牧、穆青看到這一幕,對視一眼暗暗想道:這肯定不成啊,哪有讓罪犯趴在地上受刑的?
於是乎,十幾名禁衛軍再次使勁,一個個使出了渾身解數,硬生生讓蕭鸞的雙膝彎曲,接觸地面。
看著蕭鸞被十幾名身強力壯的禁衛軍死死按住,且臉上不知是因為羞辱還是因為用力過度而使得滿臉漲紅,甚至於隱隱有點發紫的跡象。
看到這一幕,縱使是趙弘潤深恨蕭鸞,亦隱隱有些被蕭鸞的骨氣所折服。
他忽然想到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反過來說,可恨之人,怕也未嘗沒有可憐之處。
就拿蕭鸞來說,他本該成為魏國的棟樑之才,駐守南燕,為國守衛邊疆,但因為亡族之恨,使得這位大將之才,這才走上了覆亡魏國的歧路。
從客觀角度來說,蕭鸞的叛離,是趙弘潤的父親先王趙偲一手促成的,這一點無可厚非。
想到這裡,趙潤長吐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放開他吧。」
「陛下?」
穆青與諸禁衛軍士卒們吃驚地看了一眼趙潤,隨即按令鬆開了蕭鸞。
而此時,蕭鸞亦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趙潤,與後者對視著。
在對視了足足數息後,蕭鸞盤膝而坐,在略一遲疑後,正色說道:「我罪惡滔天,如今死到臨頭,也不想辯解什麼,更不會哭訴求饒。但我要說,我蕭鸞並非一開始就是亂臣賊子,當年「南燕之禍」,你我都清楚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王族)若不反省,縱使今日誅了蕭鸞,他日還是會有李鸞、張鸞冒出來,除之不盡。」
在說這番話時,蕭鸞的心情也很複雜。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必須承認,今時今日的他,縱使不曾被趙潤的人馬擒獲,也難以再撼動魏國了。
他當年之所以能夠成事,那是因為魏國國內有不少人對趙偲的行為不滿畢竟趙偲弒父殺兄、奪取王位的事,也並非一絲都沒有泄露,只不過當時宗府考慮到木已成舟,替趙偲掩蓋了這件事,且安撫了國內的貴族罷了。
更何況,當年的魏國在經歷「魏王趙慷」那一代後,實力驟降,再加上後來順水軍、禹水軍這兩支魏人寄託重望的軍隊在內鬥中同歸於盡,這使得蕭鸞認為自己有機會覆亡魏國因為這個國家並非那麼強大。
但如今,魏國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中原霸主,且登基為君王的趙潤,亦是一位極具才能的雄主,這讓蕭鸞幾乎看不到覆亡魏國的希望。
或許在這種情況下,蕭鸞才重拾作為一名魏人的身份,在臨死前用他的方式勸諫了趙潤。
『……』
聽了蕭鸞的話,趙潤愣了許久。
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他還真是沒想過,似蕭鸞這等惡徒,在臨死前居然會告誡他。
而此時,蕭鸞已整理罷衣衫,正襟危坐,平靜地轉頭對趙鶯、趙雀姐妹二人說道:「丫頭,你還在等什麼?」
聽聞此言,穆青抬頭看了一眼趙潤,見後者在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遂抽出腰間的佩劍,雙手捧到趙鶯面前。
將手中精緻的摺扇交給妹妹趙雀,趙鶯接過利劍,緩緩走向蕭鸞,懷著莫大的恨意,狠狠朝著蕭鸞的後背刺了下去。
「噗」
鋒利的寶劍,一下子就洞穿了蕭鸞不閃不避的身體。
而就在這時,就見蕭鸞猛然抬起頭來,將嘴裡一口污血吐向趙偲的靈牌。
這出人意料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目瞪口呆,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懵懵地看著先王趙偲的靈牌,沾染了幾許鮮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見自己得逞,蕭鸞不由地暢笑起來。
「你」
趙潤見此大怒,朝著蕭鸞怒目而視。
然而此時,卻見蕭鸞亦目視著趙潤,用一種無法言喻的口吻輕聲說道:「你跟他不同,你會是一位明君……多謝你的仁慈,我大魏的君主,使蕭某在死前,能不辱南燕蕭氏之名。」
說罷,他的雙目漸漸變得無神,隨即,他頭顱無力地下垂,再沒有動靜。
「……」
「……」
整個靈廟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趙弘潤,卻見這位年輕的君主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與縱使被濺了一身血但依舊滿臉大仇得報笑容的趙鶯不同,此時此刻的趙潤,心情卻非常的複雜。
可能是因為處死蕭鸞的過程,與他曾經幻想的過程截然不同,亦或許蕭鸞那從容赴死的氣概讓趙潤對其心生了幾分敬意。
是的,即便親眼目睹蕭鸞亡故,但趙弘潤心中卻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反而有種莫名的空虛,以及一種深深的遺憾,大概是惋惜於蕭鸞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本來成為他魏國棟樑的將才,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不過即便如此,趙潤還是沒有阻止穆青將蕭鸞的首級砍下來,放置在怡王趙俼的靈牌前,充當祭品。
因為當初在怡王趙元俼的靈堂上,趙弘潤發過這樣的誓言。
但是,為何感覺如此空虛,甚至於還有種莫名的惋惜呢?
趙潤默默地看著趙鶯、趙雀姐妹倆用蕭鸞的首級告慰了六叔怡王趙元俼的在天之靈。
用蕭鸞的首級告慰六叔在天之靈,這是趙弘潤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的事,但當真正達成時,趙潤卻不知為何感覺有些索然無味,仿佛對蕭鸞那刻骨銘心的仇恨,都在蕭鸞咽氣的那一瞬間而煙消雲散。
臨近黃昏時,諸人收拾靈廟,清理地上的血跡,準備返回大梁。
此時,穆青請示趙潤道:「陛下,蕭賊的屍身如何處置?」
趙弘潤沉吟了片刻,說道:「蕭賊已伏誅,此前恩怨一筆勾銷……將其頭顱縫回去,好生安葬,唔,就安葬在南燕吧,豎碑……南燕侯世子。」
「……是。」
穆青抱拳領命,他也感覺出,趙弘潤在大仇得報後,似乎情緒不高。
回到大梁的當晚,可能是因為大仇得報的關係,趙鶯非常罕見拉上妹妹,主動與趙潤赴巫山雲雨,幹了個酣暢淋漓。
但即便如此,當晚深夜趙潤還是失眠了。
無心睡眠的他,沒有驚動趙鶯與趙雀姐妹倆,僅帶著大太監高和與兩名小太監,走出甘露殿,坐在甘露殿外的石桌旁。
「陛下,夜裡風涼,還是回殿內吧?」
大太監高和在旁勸說道。
趙弘潤搖了搖頭,今日蕭鸞的死,讓他莫名的悵然,此刻唯有舒爽的涼風,能夠安撫他複雜的心情。
蕭鸞該死麼?
當然該死!
就連蕭鸞本人也承認,這些年來他惡跡斑斑、罄竹難書,為了其覆亡魏國的目的,不知殘害了多少忠良,這樣的惡賊不殺,簡直天理難容!
但又如蕭鸞所言,他也並非一開始就是亂臣賊子,事實上趙潤的父王趙偲在奪位登基時,蕭鸞亦功不可沒。
客觀地說,蕭鸞這件事,趙弘潤他父王趙偲也有一半的責任,而另一半的責任在蕭鸞自身,被仇恨蒙蔽的雙目。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再計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因為這場恩恩怨怨的當事人,無論是趙弘潤的父王趙偲、六叔趙俼,亦或是蕭鸞,皆已過世。
忽然,趙潤開口問道:「高和,你說蕭鸞他留在衛國做什麼呢?……即是前一陣子,他在衛國范縣被衛將夏育擊敗之後,也不曾向齊魯兩國逃亡,當時他若向齊魯兩國逃亡,說不準還能逃過一劫。」
「咦?」高和愣了愣,隨即猜測道:「大概是因為年紀吧。……據奴婢所知,蕭賊已年近五旬,甚至於過了半百也說不定。他在我大魏花了二十年光陰,才使蕭逆與伏為軍成為我大魏心腹之患,但他已沒有又一個二十年捲土重來……」
「有道理。」
趙潤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心中回想起今日蕭鸞伏誅時的神色當時的蕭鸞,臉上並無不甘。
為什麼呢?
『……大概是父王的駕崩,讓蕭鸞也失去了報復的動力吧。』
趙潤暗暗猜測道。
他覺得這個猜測很有可能,否則,如何解釋曾經在魏國攪風攪雨的蕭鸞,在先王趙偲駕崩之後,就老老實實地呆在衛國的頓丘,操練麾下的軍隊呢?
搞不好,在先王趙偲駕崩之後,蕭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幹些什麼,只是一味地活著,反覆告誡自己「覆亡魏國」的決心。
當然,這一些只是趙潤自己的猜測,事實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這一晚,趙弘潤在殿外坐了許久,也胡思亂想了許久。
次日,朝廷準備昭告天下,向國人宣告了「國中首惡蕭鸞伏誅」的消息,且再次大赦天下,趙弘潤被圈禁在小黃縣的兄長趙弘信,亦得到了減免三年之刑的特赦。
如果說齊王僖的過世,意味著中原結束了齊國稱霸的時代,如果說魏王趙偲的死,意味著舊時代的完結、新時代的到來,那麼蕭鸞的伏誅,對於魏國而言,亦影響巨大,這意味著魏國終於結束了內亂重重的舊時代,徹底擺脫了蕭氏餘孽與伏為軍的陰影。
不過細說起來,魏國其實也並未有什麼變化畢竟,魏國境內的蕭逆與伏為軍,早就被剷除、策反地差不多了,根本不可能再掀起什麼風浪來。
過了幾日後,蕭鸞之死帶給趙潤的惆悵,以及大仇得報後出現的空虛,逐漸得到填補。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趙潤得到了來自衛國的消息:衛瑜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當時正在喝茶的趙潤,噗地一聲將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前來稟告此事的高括:「誰?誰死了?」
「衛瑜,衛公子瑜。」高括一臉嚴肅,沉聲說道。
「……」
趙弘潤張了張嘴,簡直難以置信。
他那個看似瘦弱、內心卻有遠大抱負的表兄衛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