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俯身向戴浩天叩了三個頭低聲說道:「師父可還曾記得避世山莊?可曾記得天外藏窟中那個讓師父費盡心力的懵懂學童?」
戴浩天聽他說出此話,露出驚異之色。狐疑地問道:「你是誰?」
馮憑知道時間緊迫,由不得他們過多言語。便直接說道:「弟子馮憑。那日師父遇難,弟子在天外藏窟中也經歷了一番出生入死的變故。幸好大難不死,被羅浮山葛真人收留。現今劍雲閣舉行南北道門大比,弟子隨團湊巧來此,不想無意中得知師父的下落,便易容來此想法搭救師父出去。」
戴浩天聽他這麼說覺得簡直無法相信,待怎麼看事實就是如此。他口中喃喃道:「是憑兒……」
馮憑點頭說道:「正是憑兒。」
戴浩天心中奇怪,難以想像自己這個這小徒弟有何本事能進入困魔洞,又有什麼能耐妄圖將自己救出此地。
馮憑來不及多說,起身來到戴浩天身前。用手拽了拽捆住他身體的鐐銬,知道這些都不是凡器製成。口中低念道:「陰陽煞星出班。」
呼的一聲從馮憑身中跳出兩員駐體神宿悍將,站在馮憑身旁。
馮憑低聲說道:「脫去鐐銬!」
其中一位神宿上前用手在戴浩天身上簌簌指點數下,只聽噼噼啪啪一陣金屬斷裂之聲。那些沉重的鐵鏈腳鐐瞬間都斷為數截從戴浩天身上落到地下。
戴浩天一見那神人化身就知這是邀神駐竅大法,任何一個道門修者都夢寐以求的雲笈高術,但仙門中得此大術者鳳毛麟角。他不禁暗暗稱奇,心知這小兒必是得了什麼機緣奇遇,不然不可能短短時間內修成此術。
被束縛了一年有餘,今日重獲自由,戴浩天感慨萬千,他用手撫著手腕處因常年枷銬形成的淤青印痕,心中知道要想從困魔洞出去可不是容易之事。他憐惜地看著馮憑說道:「憑兒,你隻身進入此洞太過冒險,難道沒想過如果事情敗露連你的性命也要白白搭上了。」
馮憑說道:「師父放心,憑兒自有主意。」
他扶著戴浩天坐在石獄中心的椅子上,令二員神將護衛在師父兩側。自己則向獄門走去。
那兩個獄室守衛此時仍在獄門口守立,見獄門輕開。馮憑從裡面探出腦袋對外面的守衛說道:「你們進來看他怎麼了?」
兩名守衛奇怪,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行事卻非常嚴謹,完全按規矩程序。一人雖然聽馮憑的話感到詫異,但仍站在門口直視對外紋絲不動,另一人則隨馮憑進入洞中。
他抬頭便看到坐在獄中椅上的戴浩天,大驚失色,還沒喊出聲來,便被馮憑抬手在他眼前一晃。他只覺得馮憑手心的符圖一閃。腦中一暈便攤在了地上。
外屋的守衛一邊留意著獄洞甬道上的情況,一邊關注屋內的動靜。同伴倒地的情形和聲音都清晰的被他發覺。他剛一回頭,便看到馮憑已經飛快無比地漆身來到他面前,用手在他額頭上作勢一按。那守衛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花便滑倒在地上沒有了知覺。
馮憑將手一揮,兩神便攙扶著戴浩天出了獄室。
沿著困魔洞的地下甬道曲曲彎彎走到困魔洞口,馮憑在前,戴浩天在後,小心翼翼地打開虛掩的巨大石門出了困魔洞。
馮憑為縮小注意範圍,一出洞便收了二將神識入體歸位。自己扶著師父急急向山門處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低聲地問戴浩天道:「師父有什麼隱蔽之處可去嗎?這就請師父告訴憑兒。」
他剛說了這一聲,就聽對面一聲斷喝:「什麼人!」
突然幾隻燈籠一起向這邊照射而來,瞬間這一塊不大的地方便被照的亮如白晝。
馮憑知道時間趕得不好,一定是遇到巡檢房巡山了。心中暗叫不好。
此時對面的人也看到了他們二人,一人大叫道:「宋子柯!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麼勾當?那人是誰?」
明顯巡檢房的人對宋子柯可不像剛才那幾個守衛那麼客氣。
馮憑知道越是拖延時間對自己越是沒利,原本想著把事乾的人不知鬼不覺,現在心知這趟行動看來很難做到天衣無縫了。現在時間緊迫,索性撕破臉暴露就暴露吧。
馮憑扶著師父的手一用力,口中誦念咒語,身體和戴浩天一同猛往地下一挫,瞬間在幾個巡檢房道士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陣風的功夫,馮憑和戴浩天從地下騰身躍到地面。只見已在王母山腳下,早出了劍雲閣山門。前面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擋路。正是環繞王母山腳下的汶洛江。
馮憑知道剛剛自己逃脫,巡檢房必定不會掉以輕心。出不了半個時辰王母山就會亂作一團。現在時間就是生命,能爭取到一分一毫沒準就是救命的一分一毫。
他對戴浩天說道:「師父可有藏身之地?」
戴浩天見馮憑的地遁術中規中矩,就是不知他長途地遁的法力如何。便嘆了一口氣說道:「藏身之處有倒是有,只是隔了千山萬水。師父現在法力盡失,眼前這條小水溝恐怕都度不了你過去啊。」
馮憑微微一笑說道:「迷時師渡,悟後自渡。師父毋須擔心。只管告訴弟子要到哪裡藏身就是了。」
……
在地下潛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師徒二人便來到了目的地躍出地面。
此時天際已微微泛起了魚肚白,戴浩天仰頭深吸了一口山野間的清新空氣,嘆道:「萬壁仇池,沒想到戴浩天今生還有機會故地重遊。」
他轉頭看向馮憑,笑著說道:「你這哪裡是自渡,分明是渡師啊。」
馮憑憨笑了一下,隨即說道:「師父,憑兒必須馬上趕回去,就不能在這裡為師父披荊斬棘了。還望師父諒解。今生如有緣,憑兒自會再和師父團聚。」
說罷跪地磕了三個頭轉身就消失在仇池大山的霧氣繚繞之中。
戴浩天望著馮憑的背影點點頭沉吟道:「一年的時間,這孩子竟出落成如此,誰還會想起當初那個蠢笨陰戾的小公子呢?」
此時的王母山祖庭,已經有半邊山像煮餃子般沸沸揚揚地亂成了一鍋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