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箭飛來,勢不可擋,仿若虛空之中,因果註定。
李果想要阻攔,卻沒任何辦法,楊蝶衣也攜著風沙阻擋,可這虛空小箭卻仿佛不在此位面之中,任何物理方式的阻攔都無法擋住這一擊。
摧枯拉朽!
眼看這小箭就要刺入成樓心臟處,楊蝶衣卻是掙扎的丟出了一張紙人,撕心裂肺的嘶吼道。
「替死鬼!」
紙人微微發亮,上面畫著的血色符籙因果勾連,連接起了楊蝶衣還有成樓。
遠在天邊的另一頭,一個戴著元始天尊面具的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血,呼吸之間,儘是虛弱之意,而他手中則有一淡紅葫蘆,上有白色毫光浮現。
「請寶貝轉身。」
淡紅葫蘆毫光一閃,白光變為血光。
既化血光,那便是已成,元始天尊微微一笑,收起了手中的淡紅葫蘆,臉上的虛弱之色更盛,只是兀自的呢喃道。
「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
與此同時,飛刀扎入了成樓的胸口,沒入深處,割裂心臟。
成樓望著非刀盡顯迷茫之色,人生過往如同走馬燈一般走過,幾乎無限接近於死亡。
然而,死亡並未如期而至,飛刀扎入成樓胸口,沒入邊緣,卻是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成樓還有些愕然,卻見另一邊傳來滴血之聲。
「呵」
楊蝶衣此刻卻是自嘲一笑,胸口有血流出,仿佛被扎了一刀。
「蝶蝶衣!」成樓趕緊跑過去,攙扶著楊蝶衣,目呲欲裂。
成樓胸口處的小刀消失,仿佛一切沒發生過一般。
「沒想到,原本買下這張符紙是打算讓別人當替死鬼的,如今卻讓自己當了替死鬼。」
楊蝶衣反手摟著成樓,眼神狹促,似是在自嘲愚蠢。
「我我送你走我送你去醫院」成樓背著楊蝶衣想要朝著遺蹟外走去。
一旁的李果卻是沉默。
楊蝶衣她心臟中刀,生機早已斷絕,若非靈力真力還在吊著她一口氣,恐怕就會當場去世。
而她的靈力也維持不了她多久生機,沒有生機維持,靈力就宛如破桶的無根之水,瘋狂泄出。
楊蝶衣用沾滿血的手沾著成樓的臉,面無血色,柔笑道。
「我本打算利用你進入『門』內,就一腳將你踢開,卻沒想到,一路隨你走來,我當真喜歡上你這傻小子了哈哈哈,塵心一動,千般算計,萬般狠毒,皆化為虛無」
說完這句話後,楊蝶衣便戛然而逝,好似睡著一般依偎於成樓懷中,似是解脫,逃離這被束縛著的無間地獄。
萬般狠毒算計。
終究化為一句『我替你死』。
楊蝶衣終究死去,了無生息,魂魄逸散。
成樓則是呢喃道。
「為什麼」
「因欲而來,因欲而死,她擔了你的『果』,替你身死。」李果雙手背負,看著楊蝶衣的屍體也是一陣嘆氣。
如今看來,自己倒是對這女子恨不起來了。
此時,李果頓了頓說道:「成樓,你若不想探尋的話,我便帶你離開這裡。」
「離開」
成樓一陣恍惚,最後堅定搖頭。
「我我要繼續走下去至少我想看到她沒看到的東西。」
楊蝶衣最後的心愿,成樓想要替她完成。
李果卻也沒多說。
自種其因,自食其果!
成樓既然選擇繼續探尋,那便是已然抱著覺悟前行的。
此時,李果帶著成樓向前,地下城池,石門之前,突然出現一火焰字跡,堵在成樓面前。
『從此路過,只可帶一人。』
『汝選誰?』
顯然是這火焰字跡在讓成樓選擇。
成樓看了看身旁的李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我選他。」
現在也只有李果可以選擇了。
火焰字跡消失,卻是異變橫生。
周圍有一團灰霧襲來,正是之前阻擋去路的灰霧。
這灰霧包裹楊蝶衣的屍體,好似硫酸腐水一般,將楊蝶衣的屍體腐蝕殆盡,最後只留下一個小袋子。
納物袋,已然無主,破碎殆盡,只掉出一些尋常的藥草靈草,裡面還有一些化妝品和一些女性衣物。
李果嘴角抽搐,難怪這楊蝶衣之前拼命的在成樓面前刷好感度,原來是她知道此門之前,選擇權是在成樓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是選擇跟隨已久的伴侶,還是選擇陌生人,這似乎不難選。
「萬般算計,終在此成空」
楊蝶衣屍骨無存,成樓固然是萬分悲痛,但眼下情況,卻不是緬懷屍身,而是帶著思念繼續前行。
終入地宮城中,此地和地面格局幾乎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從兩座寺廟間的間距就可見一斑。
探查過後,也是發現,這些民房裡甚至連洗漱的用品,碗筷,床笫,全數應有盡有,仿佛真的有人在這裡生活過一般!
「真的有人在這裡生活過嗎」成樓呢喃道。
「在這裡生活的話,氧氣從何而來,吃穿用度從何處來,排泄物又排往何處。」李果用很現實的角度闡述了這地宮建造目的是供人生存的不合理性。
「對啊,這地宮的呼吸怎麼解決」成樓此時卻沒感覺到氧氣消耗帶來的不適,看著身旁的淡紅色光芒,仿佛知道了些什麼。
可能自己作為『樓蘭王族』後裔,得到了此地庇護吧
「那古樓蘭為什麼要建造這地宮」
成樓卻是不解。
事實上,李果也不知這裡為何要建造地宮,此地格局也沒有什麼風水聚攏之意,純粹的仿造都城格局而建。
難道是古樓蘭王好大喜功,喜好奇觀?
循著街道探查,果然如此,每一家,每一戶,家具,碗具皆是完全,甚至連一些家戶的狗盆上都有缺口,力求仿製的惟妙惟肖。
對了仿製
李果仿佛靈光一閃,呢喃道。
「仿製形真理想要聚焦此處的形真理?那又是為何」
正當李果思考之際,一旁的成樓卻是驚呼道。
「大大哥那那裡有人」
成樓受驚呼叫,李果卻見成樓在寺廟之前,循聲過去,卻是額頭冒汗。
在這寺廟裡,有許許多多的『乾屍』和尚。
雖然微弱,卻有一絲絲生機在其中延續!
「多少年了,居然還活著?!」李果不禁想到了在『蓬萊』之中,伏魔將軍陶元信的道宮,那裡同樣看守著這樣的乾屍,只不過那裡的是道士,而這裡的是和尚。
難道此地有佛陀神靈坐化於此?這些和尚和那些乾屍道士一樣,是這裡的鎮壓守衛?
李果將成樓護在身後,沉吟道。
「等一下不要輕舉妄動,不要離開我半米之外。」
「嗯」成樓吞了吞口水,看著還有一點微弱呼吸的乾屍和尚,也覺毛骨悚然。
乾屍皮膚蠟黃,雙眸閉起,仿佛拈花而眠,身著的僧袍似乎早已接近極限,仿佛一觸便會化為塵煙。
似乎是感應到了李果和成樓進入寺廟,這乾屍和尚突然開口!
「他錯了」
李果陡然緊張,而這乾屍和尚只說了這句話,便化為飛灰,生機徹底斷絕。
仿佛連鎖反應一般,這乾屍和尚一開口,周圍盤坐護法的乾屍和尚也開始重複著他說的話。
「他錯了」
「他錯了」
「他錯了」
在說完後,這乾屍和尚便會化為飛灰,湮滅於此。
連鎖反應,一觸即潰。
這些微弱生機的乾屍和尚盡皆化為飛灰。
只有在寺廟最中間的乾屍和尚沒有化為飛灰,這和尚看起來年邁蒼老,身上的僧袍卻並非凡物,千年如新,依舊不朽,想來在這群乾屍和尚中,他的地位也是最高。
這乾屍和尚雖已接近寂滅,可身上的恐怖氣息卻是能讓李果感覺到。
乾屍老和尚的修為境界很高,至少比如今的自己高多了。
此時,李果再仔細觀望,發現這位乾屍老和尚和其他雙手合十的和尚不同,他左手單手成掌。
而他的右手已然斷掉,不知在何處。
「他錯了」
最後這名乾屍和尚睜開雙眸,透著李果,望向了成樓,重複了一遍:「他錯了」
說完後,這乾屍和尚才化為飛灰湮滅。
此時,在這乾屍和尚坐化之處身後,卻是有一隻斷手,成五指壓地之勢,掌背還有萬字佛印,正是那乾屍和尚的斷手。
「這這是怎麼回事」成樓吞了吞口水,表情呆滯,此番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李果眯著雙眼,思來想去,望著那斷手,似乎有所悟。
「有可能,元始天尊,楊蝶衣,我,都想錯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
「這裡可能並不是什麼秘寶出世之兆。」李果沉吟道:「而是這些僧人,鎮壓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在這裡」